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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爱到底 第24页

作者:谢璃

她举起手,纤指指月复轻按,再轻轻擦过,好奇地审视一番后,倾着头看他,“你被划了这一刀,对方是不是被砍了三刀?”

他嗤地失笑,摇头,“我没还手。”

“那——就是你做错了事?”她小心翼翼问。

他想了想—点头默认。

“那——那个人还会再找你吗?”

他眨了眨眼,略慢回应,“应该不会了。”

她状似松了口气,喜笑道:“那就好。”她伶俐地下了床,说着:“我去开冷气,对不起,害你热坏了。”她胸口一阵难受,他如此信任她,连试都不试冷气是否真坏了,她不该隐瞒他任何想法。

他掣住她细膀,有说不出的意外。“你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她抿了抿嘴,欲言又止,只凝望着他,良久,她低下头,“你也没问过我小时候妹妹为什么被打破头,为什么她不回来了,只让我一个人顾着女乃女乃。所以,过去的事,如果你说了会不开心,就别说了,我不介意。”

他肘臂微施力,她又坐回他面前,两人近得鼻息可闻,他扶住她单薄的肩,徐徐呵了口气,柔声道:“叶萌,我现在想知道,你的一切我都想知道,无论那些事是什么,它毕竟堆积成现在的你,无论是快乐或痛苦,我与你一起承担。”

她听罢,用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湿意,想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发现有困难,索性放弃了努力,视线垂落在他的疤上,低哑缓慢地说着:“妹妹——在十一岁那年,被……那个自称叔叔的人……侵犯了。女乃女乃店里忙,无暇他顾,妹妹吓坏了,什么都不敢说,连我也瞒着。直到有一次,那个人,也想对我……”她咽了下口水,喉头干涩依旧,他握紧她。“我拚命反击,拉扯间,妹妹刚好放学回家,发现了,她发了狂似的用地上的酒瓶拼命往他身上砸,砸得他头破血流。他只来得及回击一次,妹妹的额头就破了,血流了满脸,额头上的疤,到现在还在,她总是留着刘海遮住。后来,我才明白,早在那一天之前,我就失去她了,她已经不一样了,即使女乃女乃威胁那个人,把他赶走。妹妹从高中开始,就几乎很少回家了,她要切断一切过往,彻彻底底的,连同我和女乃女乃,都要从记忆中铲除。因为只有我和女乃女乃,知道那件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要一张空白的过去,没有被污染的过去。我从没怪过她,一点都没有。”

她只抹了一次泪,眼眶一直是干涸的。静谧里,她看看床头的钟,对他笑道:“今天太晚了,你明天还要早起,下次有空再聊吧!”

她想移动下肢下床,他却定定看住她,像能穿透她的眼,大掌紧紧束住她两只手腕。她动弹不得,莞尔道:“你不是要留我下来吧?可是今晚一点也不浪漫,而且我也困了,明天有好几个客户要拜访呢!”

他还是不说话,一只掌扶住她后脑勺,将她的小小头颅按压在果胸上;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腰,拉近她,带着她往后徐徐倒下。两人密密贴合,她像只在他羽翼下的雏鸟,被环抱得无一丝间隙,体味汗液交融着。她有些迷惘、有些惴惴不安;但他一味不动,只用肢体裹住她娇小的身子,细吻在她发上移动,没有更进一步要求。

“你想抱着我睡?”她悄悄问。

“嗯。”

“到天亮?”

“嗯。”

“可是……这样很热……”已分不清是谁的汗了。

“不要动。”

她闭上眼,他的心跳沉稳笃实,将她心底掀起的波动重新抚平。安静一阵后,她竟感到有丝凉风轻掠过,躁热平息了不少,她伸出左手,环住他的腰,安憩在他臂弯里。在睡意降临前,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赵刚,我很好,我没事。”

他睁眼,又合上。他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是,她坚毅的笑靥,在阳光下,与他内心始终驱之不散的阴雾成了对照;他留住她,就是因为她带来的那道光和热度,慢慢让雾散去了。在他决定将爱之前,他早已走向她。

第八章

那双手姿态十分纯熟,剪子在枝丫上穿梭来回,多余的枝叶、花苞瞬间掉落,与他在职场上的手法一致,无益的枝节,再美再茂盛,都必然剪除,才不会侵蚀主干的丰姿。

“你有一阵子没来了,公事再忙,吃个饭也该无妨吧?”李学谦放下园艺剪,除去手套,满意地看着亲自栽培的蔓生玫瑰。

“……”赵刚笑而不答。

“杰生表现得怎样?听说你多派了案子给他,这样也好,他总要多历练,年底考核就交给你,不必手下留情,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李学谦搭着他的肩,一同走回屋里。帮佣已将花茶及器皿准备好,看见他们进来,分别倒了一杯,再将托盘取走。

他抬起头,开门见山,“爸,我正要告诉您,再过不久,我将答应奥菲公司的条件,到香港去任职,杰生的事,我没办法帮您了。”

话一出,李学谦暗了脸,不作声良久,食指在磁杯边缘敲打着。但毕竟是惯见风浪的老手,笑容很快浮现,带着少许探测,“奥菲公司的性质和肯崴相同,你这一去,除了待遇增加,领域并无不同,何必再去适应新人事?再过两年,你就可以升为董事,并不需要多此一举,另起炉灶啊!”

他啜了口花茶,虽静默不语,李学谦已从他脸上读到了他的决定——难以更改。

“是为了杰生?”

他摇头,“要这么说也行,有我在,他很难心平气和做事。爸,就到此为止吧!从前我欠你们的,以及妈去逝前要求你为我做的,都一笔勾销吧!我不恨任何人,也请您原谅,我无法带领杰生。坦白说,我相信他的能耐,这是真心话。”

李学谦颔首,沉稳的面上表情凝结,灰白的寿眉拧起,缓声道:“如果是真心话,那就再告诉我一次,你到香港去,是不是为了薇安?”

他眸色转深,瞬也不瞬,倾倒的花茶溢了些在手指上,毫不觉烫。

“我从前说过,薇安的事我不怪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事过境迁了,都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杰生怎么想是他的事,不需随他起舞,你若因此赔了自己的婚姻,是大大不智。你虽不是我所出,但我真心爱你的母亲,伟生是她为我留下的唯一,我很安慰,他现在才十五岁,有你一半相同血缘,我不把你当外人,也希望你把伟生当弟弟看,将来别疏远了。至于杰生,就顺其自然吧!”语重心长下,老态微微在疲惫中显出。

“我明白。”大掌盖住李学谦起皱的手。

“叶萌呢?”李学谦忽提起,“上回我到你那儿,走时经过管理室,听管理员说赵太太东、赵太太西的,我还以为兰萱又和你复合了,听形容应该是叶萌。怎么搞的?你让她住进去了,未来又要去香港,你怎么收拾这件事?”

他微惊,李学谦去探新居那次,叶萌还特地避开,没想到还是被精明的李学谦识破。

他不做解释,直言道:“爸,我做的这一切,为的就是要有新的开始,薇安的事,也该有个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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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在一楼开启,瞬间挤进三个外型各异的婆婆妈妈,他不经意一瞄,急忙将目光调回手上的《经济学人》杂志,默数起电梯上升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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