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晨温驯点头附合:“我知道。”
雹曙天心有旁骛地思索:他要如何让明秋“公私分明”,别干涉他的私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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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连“宠物”和“主人”之间也有所谓的“蜜月期”的话,那么真晨和他之间的“蜜月期”就是从第二年开始。
所有的人都看得她正受宠,就算是对真晨深具敌意的何明秋也不敢跟她正面冲突,只有不经意似地冷讽两句,通常真晨都装做没听见或听不懂而保持沉默。
不过,落在下人眼中,私底下议论、打抱不平的声浪可不少。
“……登门踏户来欺负人,她以为她是谁呀?不过是‘头家’公司的职员,也跟我们差不多啦!真招摇!”
“对嘛!来这里指挥人做这做那,谁有空理她?!”
“哎!伊是看小姐年纪轻、性情温柔好欺负啦!一状告到‘头家’那里去,让伊没饭碗!”
顺势而为是人之常情,这一、两年来,沉默亲切的真晨早以她不卑不亢的修养与礼貌降服了一班新、旧佣人。
宅邸里的大小琐事、开支用度等等,耿曙天是不耐烦去理睬的,时间一久,真晨更是逐步掌握了宅邸里的经济大权,俨然是没有正式名分的女主人。
何明秋不是蠢人,只是按捺不住酸意才会犯下了在真晨的势力范围中逞强出头的兵家大忌;尚未正式交锋,人心的向背已经很明显了……
对于真晨而言,何明秋有意无意的讥刺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在她的心目中自有一份轻重缓急的评估目标。
真睿的人格发展、她的求学生活、耿曙天的情绪、爷爷的健康、宅邸的人事运作……相较之下,何明秋不过是偶尔出现的噪音罢了。
升上了高三,真晨马上面对是否升大学的两难问题。
如果她的成绩不佳也就算了,她可以甘心放弃升学没人会关切,可是成绩优异的她被导师视为提高学校升学率的利器,当然不可能容许真晨当联考的逃兵。
注意到她课业压力遽然升高的耿曙天不禁追究原因。
“老师希望我能参加大学联考……”真晨如此对他解释:“不答应的话,会有忍亲会、家庭访问……很麻烦的,我想:考就考吧!我尽力而为,就算考上了也不一定就得去读,当作是一次经验……”
雹曙天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你不想读大学吗?”
真晨有刹那迟疑,“没那个必要!”
“是吗?”他带笑逗弄道:“好可惜,我本来想说可以帮你出大学学费的……”
“你……”真晨瞪大了一双不敢置信的明眸,“你……肯让我读大学?”
“先决条件是你得考上学校。”耿曙天淡然开口:“不过,填志愿时别忘了,我绝不可能答应你住宿,选近一点的学府通勤,还有一项:离那些‘学长’、校园男孩公子哥儿们远一点。”
真晨一声欢呼,忘形地攀住他的脖子,让他有点困难地说出句尾,“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在他怀里又笑又跳的真晨连声说道。“谢谢你!”
他一手揽住了她的纤腰,一手支起了她的下巴,目光深邃沉声警告:“把注意力放在书本上;你没有本钱可以跟小男生玩恋爱游戏,知道吗?”
他的警告并没有冷却真晨的喜悦,她一脸笃定地微笑回答:“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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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月后。
真晨收到了一张由美国寄来的圣诞卡,耿淑眉语气亲切地向她问好,提起了东岸端雪纷飞的耶诞盛况,还转述了耿妈妈对真晨的问候之意。
有些诧异和“受宠若惊”的感觉,真晨把贺卡、信纸拿给耿曙天过目。
“哼!”他不悦皱眉,不予置评。
冰雪聪明的真晨立刻了悟,“你没请耿妈妈她们回家过年是不是?”
宾果!
“一家子人,想回来就回来,还用得着人请吗?”耿曙天没好声气,’‘我打电话去不晓得几次了!她就是不肯跟我讲话,非得淑眉居中传话,哪!你看吧!寄耶诞卡竟然没有提起我!”
“要贺卡,你也得主动呀!”真晨温言解说:“老人家孩子气,你就多顺着她一点嘛!去吧!打电话请耿妈妈她们回来过年……”顺便帮我道谢。
经不起她的催促,也正需要有人推他一把好找下台阶的耿曙天,终于拨下一长串牢记在脑中的越洋电话号码,听到了淑眉熟悉的招呼语,他清了清嗓子摆出了大哥的威严,邀请母亲和妹妹回台团圆。
“好啊!我马上去订飞机票!幸好今年的农历年比较晚,正好避开了洋人新年返乡的热潮。”淑眉愉悦地说。
“噢!对了!真晨说谢谢你寄来的贺卡。”耿曙天酸酸地问:“我想给寄我的贺卡大概在飞机上塞机吧?”
“哎呀!自家人马上就团聚了,干嘛寄贺卡呢?”淑眉“四两拨千金”地搪塞,发出咯咯笑声。
停顿了一下,她饶富深意地对兄长说:“代我向真晨道谢。拜拜!暴君大哥!”
她迅速收线,令耿曙天又好气又发了笑。
“怎么了?”真晨在他身旁好奇询问:“要喝茶还是咖啡?”
“咖啡。”他答,随即补充,“淑眉向你说谢谢。”
正要准备倒咖啡的真晨转身对他笑,口气有丝不解,“谢我什么呢?”
他的眼中有一抹一闪即逝的温柔,耸肩推托:“我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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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事先早已约法三章,当耿妈妈第一次见到了真晨时,还是忍不住失态。
她拿着手绢频频拭泪,嘴里一直叼着陈旧的往事,“……那时你还小,不过这么一丁点大……我还帮你换过尿布……喂过女乃……”
淑眉在旁翻白眼,“妈妈!”
雹曙天怒目瞪视,而隔岸观火的长风则冽着嘴笑。
“谁知道今天长得这么大,又标致,笑起来好像老夫人……”耿妈妈说着说着又掉泪,她所说的老夫人指的是真晨的祖母。
“妈,您去休息吧!有话留着明天再说。”淑眉一看见老大横眉竖眼的模样,急忙拉开母亲,“您不是对时差适应不良吗?早点睡,别累着了。”
半哄半拖地安顿好母亲后,淑眉吁了一口气。
再惹火老大,后果可是不堪设想。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还能怎样?顺其自然罗!何苦跟老大过不去?
而且……淑眉瞟了一眼端坐在沙发上的真晨,心里暗忖:她看起来很好嘛!好得令明秋姊猛吃飞醋,老是打长途电话向她抱怨真晨的狐媚功夫令大哥怠忽公务。
依她大哥的铁石心肠、冷酷无情?淑眉半信半疑。
反正真晨和她并没有利害关系,明秋姊的怨言也不过是白搭,真奇怪!为什么明秋姊不肯看破?如果她和大哥有缘分的话,早些年不就“送作堆”了?干嘛这样执迷不悟?好傻!淑眉摇头暗忖。
一年多前见到的真晨就已经是个美少女了,现在的真晨更是让人“惊为天人”……明秋姊今年几岁了?二十八、九了吧?怎么争呢?她想。
雹长风见到真晨次数稍多,即是如此了也是忍不住私底下调侃大哥:“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打造个金屋、玉笼把她锁起来,不让她见人,太危险了!”
他得到的是老大吓死人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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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不踩到“地雷”,耿家大小的团圆夜是极其和乐融融的。
淑眉以冷静旁观的态度观察,发觉何明秋对真晨的忌惮低谤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个虚岁还没满二十的女孩子能有这种表现简直令人刮目相看,不可小觑。治家理财、待人、接物……心思细腻的真晨比大人还周到,更难得的是“她能掌握住适当的分寸不强出风头、不仗势压人,甚至于在裁夺家务时不忘请教耿妈妈和淑眉,避免“喧宾夺主”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