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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面小娇娘 第15页

作者:米恩

至于原本同坐一车的楚离歌,不知从哪儿弄了另一辆马车,在上马车前又揉了揉她的头,叹道:“阿初,别想太多,不论我给你什么,你都不必多想,只要接受就好。”他想对她好,仅此而已。

云初夏张了张唇,最后闭嘴不语,实在不知该怎么回应。

“还有,今日去程王府,可不只是让你去当贵客。”

她抬头看他,眼中有着不解。

不是说是程婀娜邀请她去的?她的任务不就是去吃吃喝喝、填饱肚子,再寻机看看能不能打包外带吗?

“今日之宴,余夫人将偕其女余玉兰前去,余玉兰与你年纪相仿,若是可以,试着与她结交看看。”贸然上门拜访只会打草惊蛇,有时旁敲侧击也是方法之一。

更何况,余复虽然官职不高,府中却是出了个皇后,也就是当今的余太后。

闻言,云初夏双眸微亮,“好!我定会做到。”

她心心念念的两百两,若是能早日得到,她自是什么都愿意。见她小脸又亮了起来,楚离歌也勾起唇角,“尽力就好。”

将该交代之事交代好,两人便在玲珑阁分开,云初夏马车先行,楚离歌则隔了一刻钟才跟着出发。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程王府时,大门外已是车水马龙,马车将程王府前的那条大街挤得满满当当,女眷们个个盛装打扮,妇人端庄典雅、雍容华贵,她们身旁的少女则是宛若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青春洋溢。

云初夏率先下了马车,虽有邀请函,可因门房不识得她,并不知该如何通报,只能先将她带至一旁,打算等会儿让人请主子们来确认。

没一会儿,楚离歌的马车也到了。

金秋带着些凉意,日阳却依旧和煦,温暖的金色清辉落在男子身上,为他镀上一圈光晕,让那俊美的脸庞显得更加立体且耀人。

门房一看到下来之人,立马唱名。

“离王殿下到——”

原本百般无聊的云初夏纤细的身子一震,蓦地抬首看向在阳光下显得异常俊美的男人。此时的他正朝着她,露出与以往一样的笑容……

云初夏的心情彷佛天降雷电。

她不是没猜想过楚离歌的身分,端看他一身气质,不难看出他出身世家,她知道他在朝为官,而他虽没自报家门,却也没瞒过她,她若是想查,其实并不难,甚至只要开口问一声便行,可是……

她没问。

她不仅没问,甚至没想到世上竟有这么巧之事,西楚皇姓为楚,她猜过他是皇室中人,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会是离王本人。

楚离歌……楚少伤……

该死的!她就觉得这名字很耳熟,偏偏比起他的字,楚离歌这三个大字才是如雷贯耳,她才会一时没发觉。

云初夏此时心慌意乱,压根儿就忘了楚离歌交代给她的任务。

此时突然哗啦一声。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手滑了。”

直到一道尖细的嗓音在耳边响起,云初夏才回过神,看向自己的罗裙,眼中的茫然渐渐变得锐利。

该死的!她这身衣裳可是值许多银子呢,她还想着等会儿看能不能退钱,竟就这么被毁了!

她什么话也没说,将手中的茶盅往那女子脸上一泼。

“啊——”本是得意洋洋的女子顿时尖叫。

一旁幸灾乐祸的姑娘们则全都傻了,看着本来呆愣愣的绝色少女正用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幽深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泼的女子。

“你做什么?”被泼水的女子姓苏,是兵部侍郎之女苏镱拾。

“手滑了。”云初夏淡淡的道。

“你——”苏镱拾大怒,“你根本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云初夏反问。

她回得如此干脆,让苏镱拾一愣。

与她交往的大多是知书达礼的贵女,如今碰到云初夏这样的女子,苏镱拾是又气又恼,想骂人,一时间却想不出什么合适的话,“你、你这个……”

“云姑娘,你不觉得你这行为太过于失礼了?”坐在苏镱拾身旁的女子突然出声,那嗓音十分的好听,犹如泠泠泉水一般。

云初夏眼神一扫,看向她。

女子一身宝蓝色衣裙,前襟绣着白玉兰,腰间扎着一条素白腰带,系了绿宫条缀白莲玉佩来压裙,梳着牡丹髻,前面别了五朵嵌蓝宝的玉簪花,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清丽月兑俗。

她若没记错,这女子正是余太后娘家的姑娘,闺名余玉兰,也是她今日要“结交”的对象。

“何谓失礼?我倒觉得这是礼尚往来。”别人怕余家,她云初夏可不怕,更何况以她的眼力,可没漏看方才余玉兰扔给苏镱拾那一记安抚的眼神,一瞧便知那低俗的伎俩定是两人合谋。

既是同谋,她又何必客气?再说了,那六条命案可还没了结呢,谁知余家是否清白。

她与楚离歌不同,不会凡事给三次机会,而是秉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精神,这才是她的至理名言。

众女一听,有些定力差一些的,一个不小心便笑出声,被余玉兰眼神一扫,这才忙捂住嘴。

看着云初夏那张堪称绝色的明媚俏脸,余玉兰沉下了脸。

稍早在程王府大门,她看见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看见的画面——

楚离歌笔直朝这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姑娘走去,并与她并肩而行,一块进了程王府。

那画面让本是喧闹的大街倏地一静,直至看不到两人的身影,这才爆出一阵讳然。

那可是从不近的离王,是无数人上门说亲,却全数给拒了的离王,这么多年来,从未有人见他亲近过哪名女子,更不曾见过他主动与之攀谈,可她们看见了什么?

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今日赴宴之人全都知道了。

虽说楚离歌多年未娶,让他好男风的名声不胫而走,可他在众人心中仍是最佳的夫婿人选,余玉兰自然也不例外。

她今年十八,两年前的一次宫宴,她曾远远见过楚离歌一面,当时便被他一身风采所迷,回去之后左思右想,满脑子都是他的模样,后来得知母亲要替她相看,更是连姑娘家的脸面都不顾,央着母亲帮她,她想嫁给离王当他的王妃。

楚离歌这些年来不知拒了多少姑娘,余夫人得知女儿谁不喜欢偏偏喜欢上离王时,第一个反应便是不会成,可余玉兰很坚持,余夫人不应,她便求到宫中,请姑母余太后替她与楚离歌说亲,余太后得知此事本是不愿,却拗不过她的哭求,只能应了。

谁知最后楚离歌竟是拒了她。

她当时伤心许久,甚至大病一场,花了好长一段时日疗愈情伤,在往后的日子,得知他不只是拒了她,也拒了无数女子后,她一颗心这才平复许多。

她本以为自己已死了心,可两年来,不论母亲替她相看多少男子,她都是兴致缺缺,总觉得没有一人比得上楚离歌,她的婚事因此一拖再拖,一直拖至十八,在母亲强硬的要求下,这才定下亲事,但她却不觉得高兴。

今日赴宴,再次遇到楚离歌,她才知自己根本不曾死心,看着那风姿俊秀的男子,她感到自己一颗心快得就像是跳出胸口一般,然而当她看见他走向另一名女子,那颗心却是骤然一缩,疼的很……

凭什么?一个连家门都不敢报的女子,凭什么得到楚离歌温柔的对待?

别人不了解,可她却是再了解不过,楚离歌看似谦和,对每个人都好,事实上他的眼底总是冰冷,就像一道高墙,谁也走不进他的心。可就在不久前,她亲眼看见他撤下那道高墙,他的眼里终于有了女子的存在,可惜那个人不是她……

她嫉妒、她愤恨,而在场多的是曾对楚离歌芳心暗许之人,苏镱拾就是其中之一,只要她稍稍挑拨一下,那无脑的女子便给了云初夏下马威,可她万万没想到,那外表纤美文弱的少女竟是如此的呛辣,半点世家贵女的模样也无,当然,她也不觉得她是。

余玉兰深吸了口气,问道:“云姑娘父亲在哪儿当职?若是令尊知道你如此行事,岂不觉丢人?”

云初夏知她在套话,也不吝告诉她自己的底细,“本姑娘无父无母,孤儿一枚,丢不了人,再者,苏姑娘手滑都不丢人了,我为何要觉得丢人?”

孤儿?

这话一出,果然引起一阵骚动。

“离王殿下怎么会对一名孤女这般好?”

“可不是!就是嘉成郡主也将她奉为座上宾。你方才来的晚,没看见她可是嘉成郡主亲自送来的,那模样可亲切了,若不是郡主临时有事离开,这会儿恐怕早一一将我们介绍给她了,那样苏姑娘也闹不了事……”

众女虽暗地嘲笑程婀娜傻,明明样样出挑,偏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可明面上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反而奉承的很,毕竟程王府的身分地位摆在那,开国功臣,西楚唯一的异姓王,程王虽有六名子女,却独疼程婀娜这小女儿,这样的身分谁敢招惹?

不仅不敢,且面子一定要给,就算云初夏只是名孤女,那也是程婀娜请来的贵客,她们只能笑着结识,毕竟她们的父亲不仅没有苏镱拾的父亲官大,也不像余玉兰有个太后姑母可以撑腰。

因此众人议论归议论,却也只是议论。

就像众人所想,余玉兰的确不怕程婀娜,别说是不给她面子,就是欺辱她请来的贵客也毫不在意。

就见她勾起笑,轻声道:“云姑娘说的是,虽说今日出了日阳,但衣裳湿了可是会着凉的,你与苏姑娘不如先去换身衣裳如何?”

一旁被程婀娜留下来服侍云初夏的婢女这才敢出声,“姑娘请随我去更衣。”

云初夏看了眼余玉兰那看似无害的笑脸,也回了一笑,“也好,我去去就回。”

她倒是要看看余玉兰要搞什么鬼!

苏镱拾见她离开,这才来到余玉兰身旁,忿忿的道:“余姊姊,你就这么放过她?”

余玉兰暗暗扯了下她的手,温声道:“你也赶紧去更衣,若是着凉了怎么办?云姑娘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的了,依我看,此事就这么揭过了。”

苏镱拾接收到她的暗示,这才勉强颔首,“听余姊姊的。”

“走吧,我陪你更衣。”

两人站起身,跟在云初夏后头走了过去。

“余姊姊……”直到离了凉亭,仅剩下两人,苏镱拾这才低声问:“你打算怎么教训那狂妄的贱丫头?”

余玉兰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冷声道:“你可记得前头有座湖?”

“姊姊是想……”苏镱拾双眸微闪。

两人狼狈为奸多年,余玉兰只要开个头,她便知她想做什么。

余玉兰没有说话,而是加快了脚步,朝前头那纤细的身影走去……

雨又开始下了,从一开始的毛毛细雨一直到雨大如珠,啪啪地打在瓦上,天际沉沉压下如一块幽暗的幕布。

因为这场雨,宴会提早散了,有人冒雨离开,也有人稍作歇息,打算等雨势稍小再行离去。而此时还留在程王府之人并不多,余夫人便是其中一个。

看着眼前哭个不停的女儿,余夫人只觉得头疼的很。

“你别只是一直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你会落到湖里?”

余玉兰早已换了件干净的衣裳,此时一张脸惨白如鬼,缩在床榻中一迳的哭,不管余夫人怎么问,她就是不说。

余夫人又问了几回,她仍是这样的反应,最后无法,只能退了出去。

“郡主,你可知发生了何事?”余夫人问着在厅堂等待的女子。

程婀娜回头看向她,摇了摇首,“我亦不知,我的婢女前来通报时,只说余姑娘与云姑娘双双落了湖,而苏姑娘因太过慌张着急着要救人,不小心摔了一跤晕了过去。”在场除了她们几人之外,并无他人,她的婢女在事发当时走在前头,照她的说法,她是听到落水声才知云初夏与余玉兰双双落水,而苏镱拾醒来之后,什么都记不得,最后被苏夫人给领了回去,因此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余夫人又急又无奈,正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名婢女前来通报。

“郡主,离王殿下来了。”

离王?余夫人心一跳,她可没忘了大门那一幕,又想到自家女儿平时的德性,不知为何总有预感今日之事与女儿肯定月兑不了干系,她突然有些不安。

“阿初人呢?可有怎样?”楚离歌一得到消息便赶了过来,那总是温和的俊颜此时冷峻非常,浑身上下彷佛覆着一层冰霜,令人不寒而栗。

余夫人听见那一声“阿初”便知要糟,又闻他语气中的关怀,一颗心更是七上八下,却还是忍不住猜想那位云姑娘究竟与离王是什么关系?

“云姑娘还未醒。”程婀娜很是自责。

她是真心想与云初夏结交,不仅仅是因为她救了霍子逾一命,更因她那直爽的个性,与周遭那些明面一套背地一套的女子们相比,更合自己的脾性。

加上这阵子连续杀人案传得沸沸扬扬,霍子逾虽极力想当甩手掌柜,可楚离歌却是不允,硬是带着他东奔西走,这过程她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当楚离歌让霍子逾来同她说,麻烦她安排云初夏与余玉兰结识时,她便知这案子定与余府有关。

事关自家未婚夫的前程,她自然得帮,若不是前头出了点事,她也不会把云初夏一个人扔着,本以为只是一下下的时间,应该出不了什么岔子,谁知正好相反,差点出了大事。

如今面对着楚离歌那冰冷的脸庞,程婀娜突然想起霍子逾曾同她说过的话……

楚离歌看似清雅俊美的谦谦君子,实则无心,他的笑看上去真诚,却从来不达眼底,他的态度一贯温和,可当你想朝他靠近一步,却发觉两人之间彷佛隔了重重山峦,就算费尽全身力气,仍是迈不过也跨不了。

楚离歌就是这样一个人,即便是与他自小结识的霍子逾也是怕他怕的很,时常与她说,他惹谁都行,就是被他老子给打断腿他都不怕,可他最怕的便是楚离歌冷下脸的时候。

至于为何,霍子逾并没有说得很明白。

此时看着楚离歌那面无表情的俊颜,程婀娜突然就懂了,那是一股打从心里泛起的寒意,让人冷到了骨子里,彷佛只要一动,便会被冻得粉身碎骨。

第六章  竟然是他(2)

楚离歌怒了。

这让程婀娜不知所措,她隐约感觉到云初夏在他心中有些不同,却不知他竟是如此在乎。人是她请来的,也是她照顾不周,楚离歌若是要对她发怒,她竟没有半点立场反驳,只能接受他的雷霆之怒……

就在她忐忑不安之际,一道人影突然冲至她跟前。

“少伤,你缓一缓!婀娜身为主家,要处理的事何其多,谁会知才一会儿的时间便能出了事?这怪不得她,你冷静一点!”追在后头的霍子逾总算赶了过来,忙挡在程婀娜身前,替她遮去楚离歌即将倾泄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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