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答,只是摇摇头。
想来也是慕容残不准。她别过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他叹口气,走出石室,石门缓缓关上。
项洛妍看了看丁淳放在地上的食盒,她饿是饿得很,却没有心情吃,一方面也是因为赌气。她从床头的行囊里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裳换上,又躺了回去。
杂乱的心情让她难以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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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亮的银带自翠绿的山间流泄而下,坠入一池碧渊,溅起雪白的水花。
慕容残立在池边,凝望瀑布良久。他突然大吼一声,跃入水中。
许久之后,他才自池中探出头,游到瀑布之下,任由狂泄而下的流水冲激他的身体,冲去他纷乱的思绪。
他变了,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
他该杀了她,却无法下手,甚至当她昏厥之时,他的心还隐隐作痛!
不杀她,他无法原谅她;杀她,他却下不了手……杀与不杀之间,竟是如此难以抉择!
“啊——”他愤怒地长啸。
为什幺他要独自在此烦恼?
哼!即使不杀她,他也不容许她好过!如果他痛苦,她就必须和他一起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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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洛妍毫无预警的逃婚行为给家人惹来一堆麻烦。延后婚期就必须重新发帖,以皇甫家的交游情况,远亲近邻、世交客户数以百计,写帖寄帖事小,有人关心问起才难以打发,因为连新娘的家人也一头雾水。除了婚礼事宜,自家商行也得顾着,尤其四月是第一季结算总帐的月份,各地分铺会将帐目送到长安总铺,项洛妍的兄长、嫂子、两个弟妹纵然有副手协助,堆积如山的卷宗一时也难以解决。
镇日埋首家业中,还得分心在寻人上头;更糟的是,项洛妍目前仍下落不明。
“烦死了!一匹马就四条腿,会跑哪儿去了?”皇甫昭将手中的字条揉成一团扔出去。她嘴里嚷着烦,表情却是浓浓的担忧。
那张纸条是五天前由皇甫靖飞鸽传书送回来的。他在知道项洛妍的去向后便立刻赶路,谁知半途就接到在前头打探的部属传来消息,说项洛妍突然改道,失去了踪影。
项洛谖捡起那团纸,挨在妻子身旁坐下,安抚她道:“靖今天就到家,应该会有进一步的消息。放轻松点,嗯?”
“说得也是,坐在这里白担心也没用。”她拍拍额头,“爹娘好象一点也不担心小妍失踪的事。”
那天项承学和皇甫婕听到这消息只担心了一下,因为二老颇为乐观,认为女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什幺事,跑累了、烦了,她自然会回家。
“就像你说的,坐在家里白担心也无助益。”项洛谖将她揽入怀中,下颔轻轻摩挲她的颊,柔声道:“累了吗?要不要小睡一下?”
“我又不是体虚气弱,才处理一些小事就累着了。”说着,她捧住夫婿的脸,覆上双唇……“大事不——”项洛陵打开门,见到了不太适合他观赏的场面。
“哦?”项洛谖离开令他沉醉的唇舌,随意应了声。
“大事怎幺了?”皇甫昭放开环在丈夫颈上的双臂,坐直了身子。
“大事不妙。”皇甫靖手提一柄长刀,一边捶着肩膀走进来。“我在外头劳苦奔波,你们却有这种闲情逸致在家里调情亲热。”
“不满的话,你去讨个老婆回来呀!”皇甫昭横了弟弟一眼。
皇甫靖皮皮地咧嘴一笑,“小弟岂敢不满,只是小小的抱怨罢了。”
项洛谖一眼就认出妹妹的随身武器,问道:“小妍的刀是在哪里找到的?”
“延安府。”皇甫靖脸色凝重,“我们在延安府发现小妍的马,便放任马儿随意游走,看它能不能带我们找到小妍。结果人没找到,却在附近的树林找到这把刀,而且还看到一些可疑的血迹。”
项洛谖和皇甫昭听完,沉吟不语。
“会是被慕容旭抢先了吗?”他曾收到姊姊的指示,里面提到慕容旭的事,并要他们一行赶紧找到小妍。“延安府一带没有盗匪出没,就算有,以小妍的武功,应付一般盗匪绰绰有余了。”
皇甫昭问道:“你觉得哪个可能性大?”
“他是可能抢在我们之前。”皇甫靖支着下巴回答:“但有个前提,他必须要不眠不休才行。我和其它人再怎幺赶路,一天至少得睡上两个时辰,而且坐骑也需要休息。”
项洛陵插嘴道:“那只要是正常人都办不到。照你的说法,姊姊应该是在你们到达延安府的前一天或两天就不见了;如果真是被姊夫带走,那姊夫的脚程不就比你们快上两天了?”
“洛陵,你认为你的姊夫是正常人吗?”项洛谖反问。
“呃……嗯……”
就在项洛陵支吾老半天回答不出时,有婢女来报,说慕容旭前来拜访。
“噢,关键人物自动上门啦!”皇甫昭双手一击,唇边勾起一抹笑。
皇甫靖叫婢女带慕容旭到大厅,转头看向姊姊,“他是来要人吗?这下姊姊的牛皮吹破了,你可是夸口七天内要带回小妍的。”
“哎,是派出去的人办事不力,没盯牢小妍,才让我把这个牛皮给吹破了。”皇甫昭耸耸肩,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项洛陵嘲讽地道:“办事不力的属下吗?那问题不就全出在现任当家没尽心打理家业,以致于皇甫家教出了一堆能力不足的饭桶。”
“你在说你自己吗?”皇甫昭瞇起眼,“你好象也是能力不足的饭桶之一嘛。”敢说她?也不想想是谁一手教他的。
“洛陵,跟我老婆斗,不太明智喔。”项洛谖敲敲项洛陵的头,便和妻子先出去了。
“待会儿见到慕容旭,请控制好你的嘴。”皇甫靖按上他的肩叮咛着。
“好啦!”
他们到大厅时,慕容残已静静坐在一隅,脸上的表情一如以往,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只将眼光调向他们。
项洛谖等人朝他微微一笑,各自在习惯的位置落坐。
“七天到了,人呢?”慕容残淡淡地问。
“失踪了。”皇甫昭简单地回答一句。
“失踪?”慕容残挑眉,“看来你的承诺一文不值。”
皇甫昭脸上未有一丝难堪,只微笑道:“凡事皆有意外,我非万能,当然会有失手的时候。”
慕容残冷笑不语,讥嘲的眼光扫过众人。
被人讥嘲,心中难免不快,但项洛谖、皇甫昭、皇甫靖已是商场老将,修养当然不若一般人、他们表面泰然自若,甚至还挂着一抹浅笑,只是心中不免暗骂项洛妍几句、要不是她、他们何须受这种鸟气。
项洛陵按捺不住地就要还嘴,皇甫靖赶紧抓住他的臂膀,提醒他别冲动。
慕容残靠着椅背,双手环胸:“就算失踪了,也不至于毫无线索。”
“小妍最后出现的地方在延安府附近。”皇甫靖有意无意地瞄了他一眼,“我判断她是被掳走的,而且可能受了伤。”
“是吗?”慕容残神色未变,淡然道:“现场可有遗留什幺东西?能否判断是谁下的手?”
“没有,但确定不是盗匪所为。”皇甫靖浅啜一口茶、继续道:“是有可能下手的嫌疑人物,可是加上种种的限制后,又变成了不可能。”
“哦?是谁有嫌疑、又为何不可能?”
皇甫昭倾身向前,“事实上有嫌疑的只有一人,但是我不便明说。”
“至于不可能的原因……”项洛谖接着道:“假设这人比我表弟慢上路,要抢在之前带走小妍,那他势必要不眠不休地赶路,这一点没几个人能做到,或者说只要是普通人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