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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面郎君 第22頁

作者︰弱水

他不答,只是搖搖頭。

想來也是慕容殘不準。她別過頭說道︰「你可以走了。」

他嘆口氣,走出石室,石門緩緩關上。

項洛妍看了看丁淳放在地上的食盒,她餓是餓得很,卻沒有心情吃,一方面也是因為賭氣。她從床頭的行囊里取出一套干淨的衣裳換上,又躺了回去。

雜亂的心情讓她難以安寧……

□□□

閃亮的銀帶自翠綠的山間流泄而下,墜入一池碧淵,濺起雪白的水花。

慕容殘立在池邊,凝望瀑布良久。他突然大吼一聲,躍入水中。

許久之後,他才自池中探出頭,游到瀑布之下,任由狂泄而下的流水沖激他的身體,沖去他紛亂的思緒。

他變了,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

他該殺了她,卻無法下手,甚至當她昏厥之時,他的心還隱隱作痛!

不殺她,他無法原諒她;殺她,他卻下不了手……殺與不殺之間,竟是如此難以抉擇!

「啊——」他憤怒地長嘯。

為什ど他要獨自在此煩惱?

哼!即使不殺她,他也不容許她好過!如果他痛苦,她就必須和他一起痛苦!

□□□

項洛妍毫無預警的逃婚行為給家人惹來一堆麻煩。延後婚期就必須重新發帖,以皇甫家的交游情況,遠親近鄰、世交客戶數以百計,寫帖寄帖事小,有人關心問起才難以打發,因為連新娘的家人也一頭霧水。除了婚禮事宜,自家商行也得顧著,尤其四月是第一季結算總帳的月份,各地分鋪會將帳目送到長安總鋪,項洛妍的兄長、嫂子、兩個弟妹縱然有副手協助,堆積如山的卷宗一時也難以解決。

鎮日埋首家業中,還得分心在尋人上頭;更糟的是,項洛妍目前仍下落不明。

「煩死了!一匹馬就四條腿,會跑哪兒去了?」皇甫昭將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扔出去。她嘴里嚷著煩,表情卻是濃濃的擔憂。

那張紙條是五天前由皇甫靖飛鴿傳書送回來的。他在知道項洛妍的去向後便立刻趕路,誰知半途就接到在前頭打探的部屬傳來消息,說項洛妍突然改道,失去了蹤影。

項洛諼撿起那團紙,挨在妻子身旁坐下,安撫她道︰「靖今天就到家,應該會有進一步的消息。放輕松點,嗯?」

「說得也是,坐在這里白擔心也沒用。」她拍拍額頭,「爹娘好象一點也不擔心小妍失蹤的事。」

那天項承學和皇甫婕听到這消息只擔心了一下,因為二老頗為樂觀,認為女兒吉人天相,不會有什ど事,跑累了、煩了,她自然會回家。

「就像你說的,坐在家里白擔心也無助益。」項洛諼將她攬入懷中,下頷輕輕摩挲她的頰,柔聲道︰「累了嗎?要不要小睡一下?」

「我又不是體虛氣弱,才處理一些小事就累著了。」說著,她捧住夫婿的臉,覆上雙唇……「大事不——」項洛陵打開門,見到了不太適合他觀賞的場面。

「哦?」項洛諼離開令他沉醉的唇舌,隨意應了聲。

「大事怎ど了?」皇甫昭放開環在丈夫頸上的雙臂,坐直了身子。

「大事不妙。」皇甫靖手提一柄長刀,一邊捶著肩膀走進來。「我在外頭勞苦奔波,你們卻有這種閑情逸致在家里調情親熱。」

「不滿的話,你去討個老婆回來呀!」皇甫昭橫了弟弟一眼。

皇甫靖皮皮地咧嘴一笑,「小弟豈敢不滿,只是小小的抱怨罷了。」

項洛諼一眼就認出妹妹的隨身武器,問道︰「小妍的刀是在哪里找到的?」

「延安府。」皇甫靖臉色凝重,「我們在延安府發現小妍的馬,便放任馬兒隨意游走,看它能不能帶我們找到小妍。結果人沒找到,卻在附近的樹林找到這把刀,而且還看到一些可疑的血跡。」

項洛諼和皇甫昭听完,沉吟不語。

「會是被慕容旭搶先了嗎?」他曾收到姊姊的指示,里面提到慕容旭的事,並要他們一行趕緊找到小妍。「延安府一帶沒有盜匪出沒,就算有,以小妍的武功,應付一般盜匪綽綽有余了。」

皇甫昭問道︰「你覺得哪個可能性大?」

「他是可能搶在我們之前。」皇甫靖支著下巴回答︰「但有個前提,他必須要不眠不休才行。我和其它人再怎ど趕路,一天至少得睡上兩個時辰,而且坐騎也需要休息。」

項洛陵插嘴道︰「那只要是正常人都辦不到。照你的說法,姊姊應該是在你們到達延安府的前一天或兩天就不見了;如果真是被姊夫帶走,那姊夫的腳程不就比你們快上兩天了?」

「洛陵,你認為你的姊夫是正常人嗎?」項洛諼反問。

「呃……嗯……」

就在項洛陵支吾老半天回答不出時,有婢女來報,說慕容旭前來拜訪。

「噢,關鍵人物自動上門啦!」皇甫昭雙手一擊,唇邊勾起一抹笑。

皇甫靖叫婢女帶慕容旭到大廳,轉頭看向姊姊,「他是來要人嗎?這下姊姊的牛皮吹破了,你可是夸口七天內要帶回小妍的。」

「哎,是派出去的人辦事不力,沒盯牢小妍,才讓我把這個牛皮給吹破了。」皇甫昭聳聳肩,把責任推得一干二淨。

項洛陵嘲諷地道︰「辦事不力的屬下嗎?那問題不就全出在現任當家沒盡心打理家業,以致于皇甫家教出了一堆能力不足的飯桶。」

「你在說你自己嗎?」皇甫昭瞇起眼,「你好象也是能力不足的飯桶之一嘛。」敢說她?也不想想是誰一手教他的。

「洛陵,跟我老婆斗,不太明智喔。」項洛諼敲敲項洛陵的頭,便和妻子先出去了。

「待會兒見到慕容旭,請控制好你的嘴。」皇甫靖按上他的肩叮嚀著。

「好啦!」

他們到大廳時,慕容殘已靜靜坐在一隅,臉上的表情一如以往,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只將眼光調向他們。

項洛諼等人朝他微微一笑,各自在習慣的位置落坐。

「七天到了,人呢?」慕容殘淡淡地問。

「失蹤了。」皇甫昭簡單地回答一句。

「失蹤?」慕容殘挑眉,「看來你的承諾一文不值。」

皇甫昭臉上未有一絲難堪,只微笑道︰「凡事皆有意外,我非萬能,當然會有失手的時候。」

慕容殘冷笑不語,譏嘲的眼光掃過眾人。

被人譏嘲,心中難免不快,但項洛諼、皇甫昭、皇甫靖已是商場老將,修養當然不若一般人、他們表面泰然自若,甚至還掛著一抹淺笑,只是心中不免暗罵項洛妍幾句、要不是她、他們何須受這種鳥氣。

項洛陵按捺不住地就要還嘴,皇甫靖趕緊抓住他的臂膀,提醒他別沖動。

慕容殘靠著椅背,雙手環胸︰「就算失蹤了,也不至于毫無線索。」

「小妍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延安府附近。」皇甫靖有意無意地瞄了他一眼,「我判斷她是被擄走的,而且可能受了傷。」

「是嗎?」慕容殘神色未變,淡然道︰「現場可有遺留什ど東西?能否判斷是誰下的手?」

「沒有,但確定不是盜匪所為。」皇甫靖淺啜一口茶、繼續道︰「是有可能下手的嫌疑人物,可是加上種種的限制後,又變成了不可能。」

「哦?是誰有嫌疑、又為何不可能?」

皇甫昭傾身向前,「事實上有嫌疑的只有一人,但是我不便明說。」

「至于不可能的原因……」項洛諼接著道︰「假設這人比我表弟慢上路,要搶在之前帶走小妍,那他勢必要不眠不休地趕路,這一點沒幾個人能做到,或者說只要是普通人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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