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残冷笑一声:“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嫌疑犯就是我。”
“没错。”他们毫不犹豫地点头。
“如果她真的被我掳去,下场懊当如何呢?”他的声音轻柔,却教人冒出一股冷意,“千刀万剐虽不至于,但定要教她受尽折磨。开始是小伤,滴几滴血就没事了,慢慢再加大伤口,却又让她死不了;等到血腥味传远之后,引来荒林中的野兽,让手无寸铁的她葬身兽月复,省了我清理的功夫。”他冷冽的眸光扫过众人,微微一笑,眼中却毫无笑意,“你们觉得这样的方法如何呢?”
众人沉默了片刻,皇甫昭道:“哎,这幺残忍的手法还真不是我能想象的。只是……你舍得下手吗?”
她的话如剑一般直刺向幕容残心中,他最恨的正是这点!
表面上他仍是微笑,漫不在乎地道:“对一个背叛者,我有何舍不得?”
项洛陵霍地站起,怒道:“慕容旭,你要是敢动我姊姊,我就——”
“坐好,现在轮不到你开口。”皇甫靖立刻点了项洛陵的哑穴,把他按回椅子上,而当事人则是一脸不甘,恶狠狠地瞪着慕容残。
皇甫昭从容地拨弄垂落胸前的发丝:“听过意乱情迷吗?其实应该倒过来,是情迷意乱。因为有了感情,陷入迷惘,才会心意烦乱得无法冷静下来处理矛盾的心思。你认为如何?”
慕容残的眼中掠过一丝怒色和狼狈,但一闪即逝。
“哼!不论如何,你们若找不出项洛妍,毁婚的官司跑不了,任凭你是皇亲国戚也免不了三十大板。就算官府徇私,皇甫家也会声名大损,更别提项洛妍的名誉了。”他冷冷地说完,起身欲离开。
“等等。”项洛谖叫住他,“你曾想过小妍为何会逃婚吗?”
慕容残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哼道:“不必你多事。”语毕,他随即离去。
项洛陵对着门口叫骂:“啐!你这浑球来放什幺厥词!”
皇甫靖没下重手,所以他轻易地以内力冲开穴道,可惜仍慢了一步。
“是警告。小妍的行为真的惹火他了。”皇甫靖靠着椅背,跷起二郎腿,“慕容旭不是在开玩笑,他刚刚的样子,我看了就觉得头皮发麻。”
“我倒认为小妍不会有事。”项洛谖说得颇有把握,因为他看到了慕容旭眼中的狼狈和怒气。“我们还是喝得到喜酒的。”说着,他站了起来。
“被我说中了是吧?谖哥。”皇甫昭也离开座位。
“对。”他微笑地揉揉她的发,然后揽着她的纤腰往厅外走。走了几步,他突然回头补充道:“派人注意慕容山庄,小妍很可能就在那里。”
“喂,大哥,你们要去哪?”其它两人连忙也跟过去。
“去告诉爹娘,他们的女婿要控告他们毁婚啊。三十大板……啧,爹应该挨得住吧!”
“大哥,现在不适合说笑。”项洛陵严肃地道。
皇甫昭回过头对两个未婚男子道:“等到你们找到心上人的时候,就有机会体验爱恨交加是什幺滋味了。”慕容旭方才复杂的眼神,没谈过感情的弟弟们恐怕都遗漏了,就是见了也无法理解。
“什幺?”两人完全模不着头绪,前面的人却不愿再多谈。
第八章
丁淳再度进入石室时,发现地上的菜肴完好如初,项洛妍完全没有进食。
他放下手中食盒,叹了口气:“项小姐,您这是何苦呢?”
她从石床上坐起,苦涩一笑,却不答话。
“您多少吃一点吧,不然身子受不住的。”
她摇摇头,把想问慕容残在哪的话咽下。睁开眼后,她最想做的事竟是见他。他已经牢牢驻扎在她心窝,成了那脉动的一部分……她怎舍得割去心头一块肉?
丁淳叹气道:“唉,事情为什幺会变成这样?”
“原本就该是这样的结果,只是提早罢了。”她说得淡然,实则强抑着撕肝裂肺的感觉。
他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道:“项小姐可愿听小人诉说庄主的过去?”
“嗯。”她……很想知道他的故事。
“庄主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其实是有原因的。”他叹口气,“一切要从二十九年前说起。那时老夫人——也就是庄主的母亲,她在回娘家探亲的时候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因为她嫁入慕容家三年一直没有喜讯,于是她很高兴的要赶回来告诉老庄主和老太爷这个好消息。”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原本在众人的期待下出世,又是慕容家的长孙,庄主应该是个幸运儿,可是世事难料,一只黑猫改变了庄主的命运。那是在老夫人回山庄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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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突然停住,车内众人反应不及,纷纷往前仆倒。
“怎幺回事?”
“少夫人,好象有东西卡在车轮里,小人下去瞧瞧。”
唐婉玉好奇心起,要婢女扶她下车。
走到车轮旁一看,她登时吓得倒退两步,身子不住地颤抖。
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粘在车轮上,只有头部完好可辨,竟是一只黑猫!
黑猫张大了眼,似乎是死不瞑目,一双碧绿的眼睛在夕月交替的红光下更显得诡异恐怖。
她觉得那双眼睛在瞪她,传达着它横死的恨!
终于,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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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出身官家,是唐尚书的独生女,向来娇生惯养,嫁给老庄主后,老庄主又是百般呵护,所以这一吓,竟吓出了一场病,而且差点因为惊吓过度而流产……”丁淳回想起往事,着实感叹万分,“后来老夫人作了一个梦,梦到那只黑猫一口吞下她的孩子,醒来后惊恐不已。为了让她安心,老庄主不但延请长安所有的名医为她诊治安胎,再三保证孩子没事,甚至请来道士建坛收妖,又请高僧为她祈福。花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让老夫人定下心神,不再噩梦连连,平平安安的挨到了临盆。”
“一切看起来像是平静了,可是……”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对庄主而言,他的苦难正要开始。”他望着项洛妍,“我想,项小姐应该知道庄主的右眼是绿色的吧。”
她点头,大概能猜到慕容残母亲的反应,必定是把他视为不祥的孩子吧!
“那只眼睛……”他顿了一下,“若照老夫人的说法,便和那只黑猫一模一样。”说着,他又叹了口气,“因为那只绿色的眼睛,老夫人认为庄主是黑猫的怨念所生,是邪魔降世,杀害了她的孩子,取代他的地位。伤心惊恐之下,她又病倒了,变得有些神智不清……”
说到这里,丁淳突然沉默了。
项洛妍的心隐隐抽痛,升起对慕容残的同情和不舍。她同情他一出生便被冠上了莫须有的罪名,不舍他甫出世就遭到母亲的厌恶。
饼了一会儿,丁淳才又继续道:“因为老夫人病倒之故,原本不信邪的老庄主也开始厌弃这个孩子,导致其它人也跟着冷落他,只有庄主的祖父大加驳斥。为了老夫人的病,也为了庄主着想,老太爷决定亲自教养庄主,隔离了他和老夫人。一个月后,老夫人的病好了,但是……”他闭上眼,面露不忍之色,“一天半夜,老太爷院子里的一个婢女发现老夫人往后山走去,跟上去后才知道,老夫人……抱了庄主,想要将他丢弃在山中!”
“啊!”项洛妍惊愕地捂着嘴,不敢相信有这幺狠毒的母亲。她以为慕容残的母亲只是讨厌他,没想到……剎那间,她想起了他孤寂的身影,想起了他阴沉的气息,想起了他眼中常有的一丝阴郁……她的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