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莫妮,我郑重其事向你求援,这你已经明白。但是——"
"哈!就在四天前,你让我把你从皮肤疹子之中解月兑出来,你的祈祷正在变成一个习惯,斯波兰达。可能你已经忘记,我可不是家庭中的祈愿应允者,你已经赢得那个令人恶心的头衔。"
斯波兰达降落到地板上,在一张横置于房中的小蹬上落座。"如果我要让乔蒂安愉快,我必须知道怎样对他发怒。他经常发火,埃米尔说我应当学习——"
"谁关心他幸不幸福?说句实在的,斯波兰达,你那可憎的好心好意有完没完?"斯波兰达小心地挑选字眼儿。"说到他的幸福,哈莫妮……我必须要求你停止为难他。你把他的头发打成一个小表式的结,是不是这样?再说你在昨天婚礼上叮他的时候,你把他弄疼了。有一天你把他的靴子丢在他脑袋上了,你——"
"我用靴子磕他的时候,我倒是想把他磕昏过去,但是这男的脑袋硬得好比那石墙。"
"可是为什么你非得这般困扰他?"哈莫妮自个儿坐在火焰之上,又给壁炉上方的墙烧出个黑洞。"因为我就喜欢这么做,姐姐。"她说话之际停止了熊熊燃烧。"我播种恐惧感和忧郁,你呢,挥撒善良、慷慨、快乐和所有这类愚不可及的念头。"
"你会帮助我学会如何去发怒吗?"
"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帮忙,我宁愿成为别人需要帮助的原因。"
斯波兰达相信自己没找到好办法,决定试试其它的手段。"好极了,妹妹,我应当竭尽全力找另外的什么人教我盛怒的艺术。我不得已而为之,这真让我头疼呀,你看,我清清楚楚知道,在我们可爱的慈母地球之上没有谁能比得了你,对盛怒既深刻理解又能巧妙地予以展示。"
炳莫妮挥手把她长长的金发向下一弄。"我的确在这点上很了不起。"
"确实如此。"
"没有谁能比我更快地进入一阵怒气。"
"没有一个。"斯波兰达附合着,忍住微笑。"那是多么令人难以忘怀的一阵怒气呀,哈莫妮。为什么,如果我学会进入一阵怒气,既便只有你的一半好,那我也将会心满意足。"她从凳子上袅然升起,向门口滑翔而去。"我必须上路了,妹妹。找个什么角色,让他给我来个快速发怒,这可得花我一会儿功夫呢。"
"等一下。"哈莫妮叫道。"我想我能把我的把戏教你几着。不是全部,你可明白,只是几着。"
成功的快乐洞穿了斯波兰达,就像一颗明星照彻午夜的天空。"我们今天可以开始吗?现在?"
"越快越好。你那病态的甜美将一天一天变酸。现在,如果特里尼特对着你吼叫,他把岩石扔在你头上,你将会干什么?"
"我将躲开岩石然后告诉他别再往我这儿扔。"
炳莫妮转了转眼珠。"我不能相信你竟是这么个傻子。不,斯波兰达,你将接过这块石头,反过来向他扔,而且正打中他两眼之间。你会对他喊出一个可怕的名字,然后你把他变成一条粘液兮兮的蛞蝓。你会愉快、舒服地对他来上一脚,然后吓唬他要把他随便变成个什么。"
"但是——"
"你能把他变回人的模样,等他上完这一课。"
"好极了,哈莫妮,我怎么才能找到对这愤怒的需要,来上演这可怕的一幕?"
炳莫妮在天空中点出一个位置,从手指中放出一些魔力。片刻,这个地方变成一个小火花。"想着火。特里尼特对你大喊大叫或干了差不多的蠢事,一个小火花在你内部点燃。他喊叫得越久越响亮,这火花变得更大更热,直到最后……"
斯波兰达观察这小火花在空气中变成一个旋转着、又红又热的火球。
"那就是怒火,斯波兰达,那就是你所感觉到的。就像火,接下去从你内部膨胀出来。你发出火来,就像一团饥饿的火焰去吞噬一张干燥而易碎的树叶。"
斯波兰达看着火球在屋里团团转,碰上什么就烧成熊熊烈火。火焰烧灼着厚厚的地毯,焚烧着家具,舌忝舐幔帐,而且正吞噬乔蒂安的床。"天啊,哈莫妮,停住!"
得意扬扬从火焰之墙中穿过,哈莫妮瞪着她姐姐。"你的确知道怎么去破坏所有的娱乐,不是吗?斯波兰达。"她秀眉紧蹙,向上方挥挥手,一层厚厚的星和雨自天花板而落,扑灭了所有火焰,让所有毁坏的东西回返其原初一点毛病都没有的状态。
"火,"哈莫妮说道。"你必须想着火,因为愤怒能烧穿人如火焰的所为。"
"火,"斯波兰达小声道。
"现在试一试。"
"但是我没有办法可以去冲他发火。"
"你有我呀。"
"可是你没干什么让我发怒呀。"
"你是对的。好吧,我会想些招儿叫你随后发怒的。现在呢,咱们闲聊几句,好不好?的确,有些事情我已经想告诉你,有些事情让你知道才公平。"
"这是什么事,妹妹?"
炳莫妮微微一笑。"我准备把特里尼特从你那儿弄走,斯波兰达,我从没有自己所有的人,就如同我憎恶这种动物那样,我依然想要一个。我已经选中了特里尼特。我会允许他给你生个小孩等等这些吧,但他将是我的,不是你的。我准备把他保存在我房间一个瓶子里,拿蚊子喂他。"
斯波兰达最初的,是屈服退缩到她的光雾中的内心和平之岛上去,但她倔强地与这诱惑作斗争,"我不会允许——"
"我岂能反过头来请求你的允许,姐姐?特里尼特是我的,这事一点也没错。"
尽避房间是寒冷的,斯波兰达开始感到暖和。不是外在的,是内在的。而且温暖以强烈的形态持续升高,直至她感到热。热极了。
就像她在火上。
"不,哈莫妮,"她说,听得见自己的声音就像要开锅。
"嘿,斯波兰达,"哈莫妮嘲笑道,"我的,我的,我的。特里尼特是我的。"
"不!"斯波兰达可着肺的承受程度吼叫。"如果我在任何地方抓到你接近他,哈莫妮,我会——我会——"
"你会怎样?"哈莫妮逼迫她。
"我将你装进一个铁盒子里。"
一提到铁这个词儿,哈莫妮被缩小到霹雳卫郡的尺寸。几分钟之后,她方自恐惧中回过神来。"这很不错,斯波兰达。但是你不会真的把我放进铁盒子里,是不是?"
未几,斯波兰达对自己可怕的威胁感到懊悔。"噢,哈莫妮,不!我永远也不会做那件事情!真的,你了解这一点,我永远不会伤害自己的妹妹!你确实了解这一点——"
"好的,好的,你不必过分表白自己了。但是你为什么拿铁来威胁我?"
斯波兰达用手使劲纹着自己头发,强忍泪水。"你必须原谅我。我着急了。心烦意乱至极。你说你准备把乔蒂安从我这儿拿走,而我——"
"我知道我说的话,但我并不是要这么做。你说你急坏了,我看来并非如此,斯波兰达。如果我不是很了解这一点,我会说你发怒了。最起码,你极强烈地受了刺激,而这仅是你在发怒上的第一课,如此大受刺激是个好开端。稍稍多做些练习,你就能把这种刺激加热成为真正的盛怒。"
斯波兰达回味她所经历的亲热之感,那时她想的是妹妹计划偷走乔蒂安、把他放进一个小瓶、还喂他小虫子吃的事儿。"噢,哈莫妮,你这么快就教会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