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亲爱的叔叔。
我是您的
茱蒂
10月17日
第三十章
亲爱的长腿叔叔:
昨天与大一班篮球赛我们赢了。我们欢欣雀跃。喔!要是能打赢三年级就好了。那样的话,我们宁可打得全身青一块紫一块,包上绷带在床上躺一个星期。
莎莉邀我去她家过寒假。她住在马萨诸塞州的乌斯特。她真好,不是吗?我很想去。除了洛克威洛外,我从没去过别人家,而山普家都是大人跟老人,所以不算。但是麦克白家有一屋子小孩,有妈妈、爸爸和祖母,还有一只安哥拉犬。真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家庭!我一想起就好兴奋!
第7节课就要结束了,我得赶紧去排练。我参加了感恩节的演出。我出演一位阁楼王子,身着紫色上衣,头上有金黄色的卷发,多有意思!
您的
J·A
11月12日
您想知道我长得什么样吗?附上我们3人的照片,是里奥诺拉·芬顿拍的。
面带笑容的是莎莉;目空一切的高个子是茱莉亚。头发被风吹到睑上的小蚌子是茱蒂。实际上她比照片上漂亮,可是太阳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星期六
第三十一章
亲爱的长腿叔叔:
早想写信给您,谢谢您圣诞节寄给我的支票,不过麦克白家的生活实在太充实了,我似乎找不出片刻可坐在桌子边。
我买了一件并非必要,只是想要的衣服。今年我的圣诞礼物是长腿叔叔寄来的,家人只送来了爱。
在莎莉家,我度过了最美好的一个假期。她住在一栋大的旧式房子里,漆成白色,背靠着街道——完全就是那种我在约翰·格利尔孤儿院时常看到的,很好奇住在里面是什么感觉的房子,我从不敢奢望能亲眼看见到——而现在,我就在这里啊!一切都如此惬意、舒适、自在而美好。我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仔细观赏他们的陈设,沉醉其中。
这是养儿育女最理想的所在。有阴暗的角落可以捉迷藏,有壁炉可以爆玉米花,下雨的时候可以在阁楼上玩耍和嬉戏。楼梯扶手滑溜溜的,下端有个舒适平坦的扶手。厨房宽阔明亮,有一个胖胖、性格开朗活波的厨子,他在这个家里已经有13年了,常常留一小块面包让孩子们烤着玩。看到这样的情景,我真想重返童年。
至于家人们!我做梦都想不到他们会是这般友好。莎莉有爸爸、妈妈和祖母,还有一个满头卷发可爱的3岁小妹妹,还有一个进门老是忘记擦脚,不大不小的弟弟,还有一个高大英俊的哥哥叫吉米,他现在是普林斯顿大三的学生。
饭桌上是最美妙的时刻——每个人又说又笑,谁也不让谁。饭前也不用祈祷。不用为到嘴的每口食物而感恩,这真是一种解月兑。(我确实对神明不够尊敬,如果您像我一样对一切都要千恩万谢,想必也会有同感。)
我们做了如此多的事情,都不知该如何着手告诉您。麦克白先生有一家工厂,圣诞夜前夕他为员工的孩子们准备了一株圣诞树。放任为了圣诞节装饰得很漂亮的包装车间里。吉米扮成圣诞老人,而莎莉跟我则帮忙分发礼物。
天啊,叔叔,真带劲。我觉得自己像约翰·格利尔孤儿院的理事一样善良。我亲吻了一个个可爱又粘答答的小男孩——不过,我好像没有模他们的脑袋!
圣诞节的第二天,他们在家里为我开了一场舞会。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名副其实的舞会——大学的舞会不算,因为我只能和女生跳舞。我穿了一件崭新的白色晚礼服(您的圣诞礼物——多谢了),戴着白色的长手套,还有可爱的白色鞋子。我沉浸在完全、彻底、绝对的幸福中,惟一令人遗憾的是李皮太太没能看到我跟吉米·麦克白领跳交际舞。拜托您,下次去约翰·格利尔孤儿院时,告诉她一下。
您永远的
茱蒂·艾伯特
“芝麻开门”
马萨诸塞州,伍斯特
又及:
如果我没成为伟大的作家,而变成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叔叔,您会不会大失所望?
第三十二章
亲爱的长腿叔叔:
我们今天步行去城里,不过,老天啊!遇上了倾盆大雨。冬天得像冬天,应该下雪而不是雨啊!
茱莉亚讨人喜欢的叔叔今天下午又来造访——带来一盒5磅重的巧克力。您瞧,和茱莉亚同屋还是大有好处的。
他似乎觉得听女孩们的谈话很有趣,而故意错过一班火车,好跟我们在书房喝茶。为了得到校方的许可,我们可花了好大的功夫。让爸爸或祖父来访已经够难的,叔叔更难一些,至于哥哥或表兄弟则几乎是不可能的。茱莉亚必须在所有的学校当局面前发誓他是她的叔叔,再把公证处的证明带回来(我还知道点法律吧),尽避如此,我依然怀疑一旦舍监看到杰维叔叔那么年轻英俊,我们的茶还喝不喝得成还是问题。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一起喝了茶,还有黑面包和瑞土女乃酪做的三明治。他帮我们做的三明治,自己吃了4块。我告诉他我去年夏天是在洛克威洛度过的。我们高兴地聊起山普夫妇、马儿还有牛跟小鸡。以往他知道的牛都已经死了,除了葛洛佛,上回他去时它还是只小牛——而可怜的葛洛佛现在已经非常老了。
他问我们是不是还把花生放在黄色的锅子,用蓝色的盘子盖着,放在餐橱的底下。确实,一点不错!他还问我是不是在夜间牧场的一堆石头下有个土拨鼠洞——真的有!夏天,阿马萨抓到一只又大又肥的灰色土拨鼠,应该是杰维少爷在小时候抓到那只的第25代孙子。
我当面称他杰维少爷,他显得一点也不在意。茱莉亚说她从没看到过他这么友善——他通常是很难以亲近的。不过我想是茱莉亚不懂得策略,而我发现跟男人相处一定要聪明。只能顺毛模,不然就该咬你了。
我们正在读玛丽·巴斯格谢夫的日记,让人震惊不已。您看:“昨天,失望笼罩了我整个身心,使我发出痛苦的申吟。我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以致于将餐厅的挂钟丢到大海里。”
我希望自己不要成为一个天才。天才一定都很令人讨厌,他们只会损坏家具。
老天啊!这样的倾盆大雨怎么一直下个不停!我们今晚恐怕要游到教堂里去了。
您永远的
茱蒂
星期六6:30
第三十三章
亲爱的长腿叔叔:
您曾经有一个在襁褓中被人偷抱走的小女孩吗?
也许我就是她!如果我们是在小说里,情节转折就可能是这样收尾的,不是吗?
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实在太奇怪了——也令人有点激动,甚至有些浪漫。有这么多的可能性。可能我不是美国人,有很多人不是。可能我的祖先是古罗马人,或许是个北欧海盗的女儿,或者我是俄罗斯流放者的孩子,理应关在西伯利亚的监狱里,或者我是吉普赛人——我想可能是的,我喜欢到处流浪,尽避至今我仍没有机会好好发挥一下。
您知道我过去的一大污点吗?我曾从约翰·格利尔孤儿院逃跑过,因为我偷饼干吃,他们要处罚我。这件事记录在案,任何理事都可以自由的翻阅。不过,叔叔,这怎么能怪我呢?当您把一个饥饿的小女孩放在餐厨室,一罐饼干就在她手边,然后留下她一个人就离开了;然后突然闯进来,当然会发现她嘴边有饼干屑了。然后把她一手提起来,扇上两个耳光,然后又在饭桌上,当蛋糕送上来时,命令她走开,还告诉所有孩子那是因为她偷东西,您能期望她不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