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说,这三个月的工作你是白干了,这可不是赚钱之道啊。”
她知道这一点,她也知道自己正在孤注一掷,“但是也有可能,在那时我已经一切都处理好了呢!记住,对我来说,金钱不是一切,我会为我所做的工作感到骄傲的。而且既然我接下了这份活儿,我会尽一切努力将它做好。”
“你给我提供了一个用金钱做背景的保证,是不是?”
“只是关于我的佣金,购买东西的钱你是要付的。那个经销商,我要和他再联系一下。你为什么不将图纸带回家里去,仔细看一看,然后在明天早晨给我打一个电话呢?”
他再次看了一眼设计图和价格单。她的肚子咕咕地响起来,让她记起来她还没有吃晚饭。她窘迫地用手压住肮部,想阻止它再发出声音。他看着她笑起来,“好吧,我明天早上告诉你我的决定。听起来你好像饿了,而且我也饿了,我想这次该是你兑现你许诺给我的晚餐的时候了。”
☆
卡梅伦坚持坐他的车,虽然佩蒂认为这是不公平的,因为是她做东来请这顿晚餐。当坐进他的莱克修斯车里时,她很高兴他没有迁就她的福特·伊斯克特车,那辆车的年龄几乎和她一样大了。他将车开到牛排馆前面,将车钥匙扔给了侍者,然后跟在佩蒂的后面走进这座三层小楼,它是后来被改建成饭店的。
爸琴声从酒吧里传出来,混合着人们的谈话声;烤牛排的香味刺激着她的食欲,让她更感觉到饥肠辘辘。她之所以选择了芝加哥牛排馆,是因为卡梅伦曾经说过他喜欢牛排,而且这家饭店是城市里最好的一家;根据它的广告宣传,它还是全美国排名第二的牛排馆。她从来没有来过这儿,她的收入一般,到这样的地方来是超出她的预算的;她也从来没有在这里赴过约会。虽然这次不是约会,但却是非比寻常,今夜她在这里,既要还清她欠他的人情,也要吸引住她未来的顾客。
在他们离开她的店铺以前,她就打电话预定了座位,看到女招待走过来,她向前跨了一步,说:“为白奈特预定的座位。”
那个黑头发的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她向座位图中扫了一眼,然后抬起头来微笑着,直接向她的身后面望过去,“啊,卡梅伦,你今天晚上还好吗?
“很好,丽兹,你在做什么?那个小男孩是你的吗?”
“他长得就像野草一样快。你们两位是一起的吗?”
佩蒂感到卡梅伦的手放在她的肩头。他轻轻拥着她,态度潇洒随意而又亲密温柔,“我们是一起的。”他说,低沉的嗓音让她禁不住莞尔一笑,她不在乎那个女招待对她的视而不见。
“你还想要你平常的位置?”
“如果可能的话。”
丽兹领着他们上了二楼,将他们安排在靠近墙角的一个隐密的桌子旁。直到那个女招待离开了,她才问,“丽兹?卡梅伦?你平常的位置?”
“他们能做出城市里最好吃的牛排。”
“你总是要最好的。”她环视着房间,墙壁上粘贴着芝加哥名流的照片,“总有一天我也要像你一样,走进这家牛排馆,让她们对我说,‘啊,佩蒂,要你平常的位置?’”
“你经常到这里来,走的时候多给小费,她们会这样做的。”
她笑起来,隔着桌子望着他,“也许还可以带着女招待出去?”
他扬起他的眉毛,“这是好奇?还是妒嫉?”
她知道他肯定这么做过,“算我没说。”
但是他回答了她的问题,“我从来没有带她出去过。”
一名侍者出现在桌前,“喝些什么?”他问。
“一杯无糖白葡萄酒。”佩蒂点了她的酒;卡梅伦要了一杯马蒂尼。
当侍者离开以后,佩蒂再次打量这间屋子,黑木制的墙壁,幽暗的灯光,亲密的氛围,她只希望不要太亲密了。她对男人的愤怒,在今天晚上早些时候就已经消散了,现在在她对面坐着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每一次当她认为她已经对他很了解时,他却总是能做出出乎她意料的事。
“今天,那个叫艾丽丝的女人来了,”她说,“就是你星期一在我的店铺里和她谈话的那一个,”她颤抖了一下睫毛,“就是需要你的建议的那一个。”
卡梅伦笑了,记起了那个女人,“她下了决心了吗?”
“她让我下个星期一去看一看她的起居室,她把我的咨询费降低到三十美元。”
他摇了摇头,“我真不明白你。”他开始理解为什么玛丽·吉普森一直说佩蒂太心软了……为什么男人总要占她的便宜呢。“今天早上,你降低了你的咨询费;今天晚上你又情愿免费为我装修公寓,你还怎么去赚钱呢?我认为你需要一个财政顾问。”
“也许,但是我没有说免费为你装修公寓,那只是我会按时交工的保证。”
他向后靠在他的椅子上,研究着她。她激起了他的兴趣,她美丽,有才智,和她在一起充满了乐趣。“那么告诉我,佩蒂·白奈特小姐,为什么你不结婚呢?”
她耸了耸肩,“因为,斯拉德先生,我总是遇到错误类型的男人。”
“那是什么类型?”
“那些迷失者,他们一心想要找到自我,我想这都是我的问题。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经常带回家一些迷路的小狈,但是那些小狈,最后都不可避免地跑掉了。我想我只不过是从收留四条腿的迷失者,转到两条腿的迷失者。”
“也许你不断地收留着迷失者,是因为你不想结婚?”
“哈,”她大笑起来,用一只手指指着他,“现在,谁在扮演心理分析家的角色?”
他越过桌子,用他的指尖触模着她的手,“我是从你那儿学来的。”
有片刻时间,她一动不动。她的目光和他对视了许久,然后她将手缩回,将它放在她的腿上。她的手臂轻轻移动着,从她的动作,他知道她正在摩擦她的腿,想要将方才的接触摩擦掉?他也将他的手放在腿上,想要驱逐走每次触模她时,潮水般暴涨起来的情感,那种兴奋与期待、关怀与保护的情感。
他又将思绪拉回到晚上早些时候他所想到的事情上。她的确和那些他经常与之约会的女人们不同,除了她的见解之外,她过于诚实,也过于脆弱,她不懂怎么玩游戏,和他这样的男人相处,她容易受到伤害。
“我想要结婚。”她温柔地说。
他立刻紧张起来,求婚不是他一直在寻找的东西,那太愚蠢了。
“我想要有孩子,”她接着说,“但是我不想做任何男人的障碍,我会用我自己的本事挣钱,掌握自己的生活。”
“用你自己的头脑。”他补充着,明白了她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而不是在求婚,这让他放松下来。
她点点头,微笑着,“是的,但是这吓坏了很多男人。”
他可以想象得出。
“但是像你这样的男人让我害怕。”
像她那样的女人让他害怕……只是让他害怕,她是那类渴望结婚的女人,他不想伤害她,“我怎么使你害怕?”
“你过于自信,”她羞涩地笑着,摇着头,靠回到椅子上,“听我说,我可能有些喋喋不休了,但是我还没有喝一口酒。”
“我不总是那么自信的。”他说,让自己的话吓了一跳,这种坦白对他来说是绝无仅有的。
从佩蒂扬起的眉毛上,他猜到她也为这句话感到吃惊,她只是说了一句,“你在开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