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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叛的爱人 第37页

作者:茶菁

来调查的警察碰碰他的胳膊,说:“先生,你是不是目睹了这场车祸?”他是来录口供的。

旁边,双层大巴的司机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体若筛糠:“不是我的错啊,警察先生!是她自己撞上来的!我进站的时候,她突然从旁边跳出来……”

沈常朗猛然扯着自己的头发,他的眼睛恐慌又迷乱。

“不关他的事!是我,是我害死她的!”他叫着。

警察同情地看着他。这个人一定是被吓得胡说八道了:“不要太难过了。她还没死,只是在做手术。”

这句话激起了他的意识,他喃喃地点头:“是啊,她还没死……但是她恨死我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警察把一个包塞给他:“这是现场捡到的。是不是伤者的?”

他机械地点头。死死地攫着那个小巧的皮包,不再说一句话。

警察耸耸肩,无可奈何地走了。

他一直坐在门外等。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术室门口亮着的可怕的红灯,就像她刚才流出来的血一样红。

他为什么不早一点发现她对他是多么重要?他为什么非要将报复进行到底?他为什么非要对她赶尽杀绝?

他冷得直发抖,浑身的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将他冻死在长椅上。他的意识在云端飘着,惨然地四处游荡。

恍惚间,一阵沉重又焦急地脚步把他拽回来。

章可昭一把当胸抓起他,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几个耳光把他打得眼冒金星。她哭着喊:“你把Sherry怎么样了?你这个混蛋!”

行抓住她的肩膀,制止她再打面前这个精神恍惚、满脸悲痛的男人。他被打得头歪到了一边,还喃喃地说着:“她还没死……但是她恨死我了,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艾米和姜咏侬也不久就赶了来。

他们在手术室门口哭成了一团。

章可昭靠在行的怀里,自责地流泪:“我居然还打了她一巴掌!天!我怎么能下得了手!都是这个男人!”她冲到沈常朗面前,又要上去拳打脚踢,“你害死她了!”

众人把她拖回去,三个女孩在行的怀里哭成了一团。

沈常朗愣愣地看着他们四个,他的脸色雪白,头发乱七八糟地被自己扯成了鸡窝,衣服上满是干涸的血,神色憔悴而痛楚。

手术后,耿信涤并没有死。

她很幸运,只是流了很多的血,所幸没有受内伤。但是她的精神萎靡不振,精神上受到的伤害远远超过上的。

她自从清醒后,就没说过一句话。护士给她输血、打针、或者吃药,她都顺从得不可思议。但是她拒绝说话,总是半闭的眼睛里满是失神和无助。

行他们四人用尽办法,她都没反应。

这段时间,沈常朗日日夜夜徘徊在她的病房门外。他们禁止他接近耿信涤。他也不肯走,布满红丝的双眼,牢牢地隔着百叶窗盯着她,憔悴得面无人色。

第三天,大卫来了!

他满脸都是赶路的风霜,风尘仆仆地把旅游袋往地上一丢,推门而入。行、可昭、侬侬、艾米全围成一圈守在门外,向里观望着。

大卫温柔地、不停地低声说着什么。

雹信涤渐渐有了反应,她先是迷茫地轻摇头,接着,越摇越重,把自己都摇晕了。当大卫向她伸出鼓励而友爱的双臂时,她终于怯怯地、悄悄地抓住了它们。

大卫轻柔地把她拥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低低地在她耳边倾诉着。她只是合着眼,让自己倚在大卫宽厚的胸怀里。

沈常朗怔怔地看着她沉溺在大卫的怀抱里渐渐放松;门外的四人再也忍耐不住,一窝风地冲进病房,围在她的床边。

她半坐在床上,四个人则把她紧紧地拥住,可昭、侬侬和艾米早是泪流满面。

他突然意识到,门里的这五个人,才是耿信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而他,早已成了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她的世界本来有他的,是他亲手把自己推了出去!

他悄悄地,无限落寞地起身离去。

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孤单过。走着走着,他发现路人看他的眼光很异样,他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那件血衣。而他居然迷路了。

可是这地方如此熟悉,就像是自己家一样。他猛然醒悟,这里是耿信涤的家!他在梦里曾无数次来过的地方。

无意识地,他翻着警察给他的皮包,找到了一串钥匙。他把它插进匙孔,门开了。

很素净的小鲍寓,不大,但是很整洁。他随便推了一扇门,发现竟然还上着锁。下意识地,他又找出钥匙,打开了它。

那是个十平米左右的房间,显然是主人自己打的小间隔。

墙角有一张上下两层的单人床,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个简陋的小衣柜,角落里还有个小小的洗手池。布置着绿色的窗帘,绿色的桌布,绿色和白色的方格床单。

在洗手池上面还搭着一条褪色的毛巾,和一个孤伶伶的刷牙杯子。窗台上有一株绿色的、醒目的、熟悉的——含羞带怯的小草!

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一下子扑倒在桌前,声音嘶哑地自语:“天哪!天哪!”

在他们曾经住饼的小屋被拆掉之后,她就凭着对他的思念和盼望,在漫长的岁月中,默默地怀念他、渴望他吗?

他的手碰到了右边的抽屉。

他像触电似的立即打开它。

它一向放着耿信涤最重要的东西。里面,有一张无数遍被泪水浸透、风干、再浸透、再风干的薄纸片,是那张他曾经诅咒过千遍万遍的支票!

彼家的舞会上,陈曦芙说:“也许她是在忏悔,她想顺从你的意志来折磨自己;更或者,她是在竭力想挽救你们的爱情。”

在钟涛家,林薇酒醉后说:“‘此情幽幽不绝缕,相坦节节有苦衷’!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们,没有忘记你!”

陵也曾向他吼过:“你为什么不好好调查一下当年的事?”

还有七年前,在姐姐来访后,她含着泪水,说:“为什么我们不能晚一点相遇?”

他惶惑于她的眼泪和忧郁,追问之下,她回答:“我好爱你!常朗。记住这句话,永远都不要忘记。”

是的,这就是答案了!他脑中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

原来,原来大家都对了!不,大家都猜到了一些,但都不完整。真正的谜底是,她一直深切地爱着他,从未有过改变!

他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站起来,感到自己又有了力量。他好想马上对她说一句话,一句只有三个字的话!他冲回医院。

行满怀敌意地把他挡在门口:“你来干什么?我不会让她再受刺激了!”

他抓住行的手,哀求地说:“求你!让我见她!我有很重要的话对她说!”

行固执地坚持着。大卫却在这时轻推开了门,从里面出来。他的眼神深沉,径直对他说:“你去吧。Sherry想见你。”他听了简直欣喜若狂。她还想见他!她还愿意给他机会!

病房里静静的,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的脸色依然是失血的苍白,头上扎着绷带,半靠在背垫上,长发被梳理得整整齐齐的,都拢在左肩上。

他冲过去,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倒在她床前,把自己的脸轻贴在她露在被单外的手上。

喉咙里,喊出了一个长久封在他心头、让他魂梦交思的名字:“杏儿——”

他反复地吻着那只柔软的手,把它放在唇边摩娑。他的眼里含着泪:“杏儿,我都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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