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断然说。“注意你多嘴的舌头,孟若婷。这就是我说的。”
若婷惊喘一声,缩身往后。!茱莉对公爵的尊敬加倍。
他起身说:“请坐这里。”他指着他右边的空椅子。“这样你可以替我挡住这些不听话的小孩。”
虽然他的口气含着抱怨,但他眼中的神采和唇的样子告诉她,他是开玩笑的。她轻松地坐下,伸手拿餐巾。“谢谢你,爵爷”
“这儿有蜂蜜牛女乃和加水的酒。”他用叉子指着一堆由水果盘围住的白垩器皿。“如果你喜欢,还有小鞭啤酒。”
“经过两个星期比海浪还摇晃、颠簸的马车后,我连你那些粗毛的牛群都吃得下。”她自嘲地说。
女孩们格格笑,公爵举起酒杯敬她。“我会记住你喜欢牛肉,柏小姐。可是今天我们只有□鱼、腌肉和圆饼。”
“谢谢你,看起来全都很好吃,我很高兴你没提供内脏,”她回答,并伸手拿鱼。“似乎马车夫都喜欢那些东西。”
鲍爵笑起来,若婷几乎伧住。
雅妮宣称:“我喜欢吃内脏。”
“但不是在早上,”若婷抱怨道。“即使爸爸也不会在那时吃内脏。”
茱莉把牛女乃倒入杯中,偷瞧他一眼。他穿着灰色亚麻衬衫和暗红色羊毛背心,颇像一个维吉尼亚的乡绅除了”头浓密的头发和额角那特异的辫子。她放回牛女乃罐,喝着杯里的冰牛女乃,仍密切注意着公爵。
“你睡得还好吗?”他问。“你的床够软够暖,被单也不会扎人吧?”
他似森林的刮胡皂香味飘入她鼻中。他是自己刮胡更衣,或是有仆人帮忙呢?谁编他的头发?对自己竟会关心感到些微困窘,她答:“谢谢你。”切都很好,我很喜欢。”她为何要猜想这家伙的一天是如何开始呢?他已有风骚的葛丝和他调情,还不够吗?柏茱莉有比这放荡的公爵更重要的事要去想──比如说找到麦家的族谱。
他仔细地打量她。“你洗过头发了,它就像烤过的玉米一样漂亮。”他说。
很惊讶他竟在餐桌上谈这么私人的事,茱莉搜索着适当的回答。他灼热的目光、慵懒的微笑,使她说不出话来。
玛丽又拿了一个饼,涂上女乃油和蜂蜜。茱莉抓住它。“你真爱吃甜食。”这女孩目前已太胖了。
“做得好,柏小姐,”公爵耳语道,然后又较大声说:“等我们吃完早餐,我带你参观城堡。”
或许她会找出嘉琳把那些记录放在哪里。她抑下兴奋问:“城堡里有多少房间?”
“我从没数过。”
“有多少个大厅?”她问。
“四个,包括仆人的还有一间厨房小室”
茱莉的脑中兴起恶作剧的念头。“舒服的那一间”─译注:舒服的与葛丝之名皆为COZY
他直视着前方。当他微笑时,下颚的线条缓和下来。“是的,那舒服的小房间。你想再看看它吗?”
“不,告诉我其他房间的情形”
他的眉毛立即挑起。“我们可以由卧房开始,不过你需要关心的只有一间。”他暧昧地说。
“我是说,”她对他引诱的目光感到不安。“我对你的家你的城堡感到十分好奇。除了书上的图片,我从未见过真正的城堡。”
“莎拉对整个金拜尔堡了若指掌。”若婷自动说。
茱莉再次被他俊美的侧面吸引。他或许是个有名的风流人物,而且十分富有,可是这位高地公爵毫不掩饰对私生子女的感情。
“不只是长得像,”茱莉又说。“她努力模仿你每个姿势和细微的动作。”
他严厉地看着她。“你的工作是改变她的顽皮,我要她成为”个淑女。”
“你不用担心,爵爷,我有办法的”
“你也比我昨晚认为的更漂亮。”
茱莉出奇高兴地说:“谢谢你的奉承,但我宁愿你不要这么做。”
“你想要告诉我怎么说和怎么做吗?我要你记住,我有我的喜好。”
“你显然有许多喜好。”她月兑口而出。
他的眸子闪烁。“这令你不安吗,柏小姐?”
“当然不是,我只是对几个女孩的母亲下落何方感到好奇。”
他的兴致突然消失。“这不关你的事,”他直率地说,眸子如夜晚的暴风般阴沉。“你是来这里教书,不是刺探主人的私事。我只给了你一个职务,并没叫你多管闲事。”
他的生气令茱莉惶恐不安。她的好奇或许不对,但他没有权利待她像个没教养的仆人。
她耸耸肩说:“你既然谈到我的打扮,我以为你喜欢在餐桌上讨论私事。”
“噢,我是如此,只是不准你谈这些女孩的过去。除此外都是公平的游戏。”
“我也不是多管闲事,我只是想雅妮若有个人可写信,她会渴望学习认字。我不是爱在背后说闲话的人,爵爷。”
他玩着他的一根辫子,以这随意的姿势掩饰他严肃的表情。“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的女孩们怎么来的是历史,你要关心的是她们的未来。”
她真想骂他是自大的贵族,她又没做什么必须道歉的事,她开始起身。“请允许我告退,我必须告诉波克,我们将要留下来。”
鲍爵也站起来。“我了解,不过我会亲自送你去。或许在城堡附近走走,会使你的坏脾气冷静下来”
她转身太快,腰下撞到桌子。她缩身揉揉那地方。“你错了,爵爷,”她咬着牙说。“我从来就没有脾气。”
“没有吗?”他咧嘴一笑。“那么你漂亮的鼻子为什么在翕动呢?为什么我在你眼中看到火光,柏茱莉?”他目光飘向她的腰。“因为你僮痛了吗?我会很高兴查看那个瘀伤。”
她猛然拿开手。“不必了。”
他放声大笑像是什么私人的笑话,一边向门走去。“那就走吧。我有十几个人等着见我,还有二十几处的产业要管理。可是我可以拨给你几分钟。”
“不必劳动尊驾。”她喃喃地说。
“他转身,拱起一道眉。“什么话?这是我的荣幸。”
秉着温暖的披风,用毛围巾包住头,她小心地走到白雪覆盖的地上,咬着牙抵抗着刺骨的寒风。在她旁边,他头未遮,似乎丝毫不怕寒冷。他甚至没穿外套,雪花飘落在他红褐色的密发和光滑的长睫上。茱莉打个哆嗦。
“冷吗?”他问,声音中含着笑意。
她拚命抑制住发抖,开始专注于她的目的。等雪融化时,她已找到这姓麦的男人,要求归还莉安的小孩,到时她会立即返乡。想到维吉尼亚美丽的夏天令她温暖。“只有一点。”
她保持愉快的声音。
“到马厩只有”点路,我想伊恩会生个火。”
“你想,”她学着他的苏格兰语。“这是说你知道他会生个火。”
“是的,做得不错,你在努力使我对你的苏格兰语留下深刻的印象。”
小房子的门打开,一对鹅拍动着翅膀,伸长了脖子疾走出来。“你留下印象了吗?”她问。
“嗯哼。”他的眸子掠过她的脸和颈项。“印象很好。你呢?”
燥热飞上她的脸颊,但她必须抑住牙齿发抖。“我还没决定。”
“接受职务的决心动摇了?”
希望利用他的同情心,她说:“当然不是……除非你不想要我。”
他的目光落在她胸前。“噢,我想要你,小姐,而且完全没有弄错。不过我不想让你以为我的期望太高,这毕竟是你的第一天。”
她的肌肤泛起鸡皮疙瘩。从没有重要的人物那样看她,更不用说公然的挑逗。
一个洗衣的女仆冲过他们旁边,她的篮子飞了出来。“噢,对不起,爵爷。”她红着脸,拿起篮子,行个礼,慌忙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