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赵哲靖叹息一声,“毛毛躁躁的,亏他还是抚远大将军!”
见皇上虽然语带责备,可眼中流露的却是关怀之情,喜兰便向他打听那个大将军的底细,“皇上,不知大将军可曾婚配?”
“怎么?你想当红娘吗?”赵哲靖眉峰一挑。震南如今也应二十有五了吧,若有合适的人选,倒是该为他指婚了呢!
“臣妾有一幺妹,堪与大将军匹配。”佟喜兰一想到幺妹佟喜菊,便眉开眼笑,这下不愁小妹嫁不出去啦!这丫头眼高于顶,也只有大将军这祥的人材才配得上她家老四了。
“你这鬼灵精,是不是一早就在算计朕的大将军啦?”赵哲靖不免乘机逗她。
“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佟喜兰煞有介事地辩解,赵哲靖闻言大笑。
罢回将军府的赵震南但觉眼皮一跳,却不知自己已被他的堂兄堂嫂卖给佟四小姐了。
“兰儿,你快来看。”赵哲靖小心翼翼地吹着手中墨汁未干的杰作,神情颇为自得,这可是兰儿所提的第一个要求,自当尽心尽力取悦于她喽!
但见画中人儿眉如远山,面似芙蓉,正垂钓自乐!佟喜兰见画像中人与己惟妙惟肖,神态逼真,不由惊叹。“想不到皇上的画技如此精湛,不过这副墨宝没有题字总是美中不足。”有了皇帝的亲笔题名才可在姐妹们面前炫耀一番嘛。
赵哲靖不知她心中有鬼,径自点头称许,“你不说朕倒疏忽了。”忙又在画上题词,“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佟喜兰见了这字,掩不住内心的喜悦,倒向他宽阔的怀里——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皇上,你待兰儿这么好,教兰儿实在无以为报。”
“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外人时你只准叫朕的名字,怎么老是违抗朕的旨意,还说无以为报呢!”赵哲靖轻捏她粉女敕的脸颊,不无戏谑地说。
“人家一时转不过来嘛,谁叫你是人人敬畏的皇上,我一向胆小你又不是不知道。”
她都要骑到他头上来了,还好意思说自己胆小?
赵哲靖真拿这个小妮子没辙,“朕刚才好像听你说要报答朕来着,不如你早点替朕生个皇子吧。”
“要生你自己生,我才不要做大鸭蛋呢,丑死了。”佟喜兰讪笑着想躲开他亲昵的举动。
“做大鸭蛋才光荣呢!别人想做都做不来呢!”
“你不说我倒忘了,早间那个绿衣美人不是想侍奉皇上吗?皇上不如到她宫里头去吧。”佟喜兰伸手推他。
“还说自己不吃醋?”赵哲靖忍不住以唇封缄,省得她胡言乱语。
第四章
次日。御书房内。
赵哲靖悠闲地品着香茗,静候抚远大将军赵震南的到来。昨晚他答应了兰儿的第二个要求:将她的幺妹许配给堂弟。一会儿该如何启齿呢?当红娘可还是自巴生平第一遭呢。
“抚远大将军求见!”内侍一声高呼将他自冥思中拉回现实。
“宣他进来!”
“臣弟叩见皇兄。”赵震南单腿一跪,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喂,你哪根筋不对了,怎么跟朕来这一套?”赵哲靖心下纳闷,他们二人虽为君臣,可一向情同手足,今日这般拘礼却是何故?
“皇兄气色不错,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来这位兰妃娘娘的确颇得皇兄欢心哦。”赵震南不待他赐坐,便大咧咧地坐到了下首的椅子上。
这才像他眼中的大将军嘛!赵哲靖丝毫不以为忤,开口问:“昨日你想跟朕说的究竟是什么事?”
赵震南立时神色一正,不答反问:“皇兄的心结是否已解了?”
赵哲靖闻言,顿时神色黯然。心莲一直是横亘在他胸中的一块心病,怎能说解就解?即使现下他与兰儿情投意合,可每当午夜梦回时,那双似幽似怨的眼眸总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如若心莲再生,皇上会怎么做?”赵震南的这句话恰似一石激起千层浪,赵哲靖不可置信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激动地说:“不可能,她明明已经跳下万丈悬崖,怎么可能还活着?”
“皇上见到她的尸首了?”赵震南问。
“没有,可是崖上有她的一只绣鞋。”赵哲靖痛苦地回忆起往日情景。
“那不能说明心莲已经死了。”赵震南冷静地看着他的脸。
“你是说心莲还活在这个世上?”赵哲靖的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赵震南缓缓地点了点头,神情沉重。
“她……现在何处?”赵哲靖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狂喜,三年了,她让他等得好苦啊。
“现在臣的府中。”
“她……还好吗?”日思夜想的人儿近在咫尺,赵哲靖急切地想知道她的近况。
“整日以泪洗面,像个泪人儿。”赵震南也不免唏嘘。
“朕要见她!”赵哲靖一把握住赵震南的手,急促地要求。
“皇上,此事不可操之过急!还须从长计议。”
“朕欠心莲太多,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她的消息,你却要朕不闻不问?”赵哲靖双眼似要喷出火来,“难道是她不肯见朕?她还在记恨于朕?”
赵震南颇感为难地提醒他,“皇上该不会忘了当初心莲是为了什么离您而去的吧?”
“朕怎会忘记?都怪朕年轻气盛,行事荒唐,不该无端猜疑她,伤了她的心,朕已为此追悔了三年,难道她还嫌不够吗?”赵哲靖想起前尘往事,激动万分。
“皇上的确用心良苦,可是阴差阳错,如今皇上有了兰妃娘娘,试问皇上欲将心莲摆在什么位置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怎么将兰儿给忘了?昨夜他已向她承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难道他赵哲靖注定要做个负心薄幸之人吗?颓然地坐下,赵哲靖但觉千头万绪,一时之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
见他为情所困,赵震南于心不忍,“皇上也不必烦恼,冥冥中上苍自有安排,一切顺其自然吧。”
赵哲靖长叹一声,闭上眼睛,“你先回府,容朕想想。”
佟喜兰看着从御书房回来便神色不宁的赵哲靖,柔声问;“皇上有什么心事吗?”
赵哲靖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思忖着该如何向她提及心莲之事。本来身为皇帝,拥有三宫六院并不稀奇,纳个妃子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他有种预感,一旦他立心莲为妃,他就会失去眼前这个巧笑倩兮的可人儿。只要想到自己会失去她的信赖,他的心就像缺了一块似的难受。
见他欲言又止,佟喜兰忽地心中一沉,一种不祥的预感令她不安起来。
“朕曾经喜欢过一个女子,你应该有所耳闻吧?”
“听姐姐说过。”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皇上提它是何用意?
“朕差点就封她做了太子妃,谁知朕却无意中发现她另有意中人,朕一时羞愤之下,竟出言逼死了那个男子,之后朕寻欢作乐,以此来惩罚她,直至有一天,她跳崖自尽……”
佟喜兰听到这里,不由震惊得瞪大了眼,“跳崖?自尽?”这女子伤心至此,可见得皇上实在伤她太重,原先只当她是病死的,想不到其中另有隐情。
“当朕发现这一切全是误会时为时已晚,朕立下重誓三年内不纳妃立后,以慰她在天之灵,原以为今生不会再爱,直到遇见你……”赵哲靖凝视着她一双含泪的眸子,柔情万千,“在栖凤宫见你的第一眼朕便对你一见钟情,本以为上天垂怜,让朕可与心仪的你白首偕老。谁知老天却跟朕开了一个玩笑,朕不想失去你,更不愿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