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非这样不可了?”
“这是传统,亲爱的。这是我们必须遵守的一件事。你会仪态万千的,我知道,你不胆怯吧?”
“怕你的邻居们?不。”
“我和你这次一起主持舞会,最亲爱的利小姐。”
“好的。”我说。我想象自己身穿绿色连衣裙,头发上插着一把琥珀色梳子,马蹄形钻石在绿色的映衬下闪烁。
我对于在他圈子里取得一席之地是没有什么不安的。
这时,他开始谈到艾丽斯。“我还没有告诉过你我第一次结婚的情形。”他说。
“是的。”我应声回答。
“那不是一个幸福的婚姻。”
“我很遗憾。”
“那是个被撮合在一起的婚姻。这一次我要娶我自己选择的心上人。只有尝过第一婚姻痛苦的人才能意识到第二次结合的快乐。最亲爱的,我恐怕没有过过修道士那样清心寡欲的生活。”
“我猜得出这一点。”
“我是个罪孽深重的人。正象你很快会发现的那样。”
“我作了最坏的打算。”
“艾丽斯……我的妻子……我和她很不相配,我想。”
“给我讲讲她的情况吧。”
“没有什么好谈的。她是个温文尔雅的人,从容镇静,巴不得讨人喜爱。她似乎老是没精打采,我理解其中的原因。与我结婚的时候,她正热恋着另一个人。”
“那个与她一起出走的人。”我问道。
他点点头。“可怜的艾丽斯!她是不幸的。她不仅选错了丈夫,也选错了情人。在我和杰弗里之间……是没有什么可选择的。我们是一类的人。过去在这些地方有一种庄园主法以的传统。我和杰弗里都尽力维持它。”
“你是告诉我,你们喜欢多角恋爱。”
“我是个放荡的、堕落的人。我指的是过去。因为,从这个时刻起,我将终我的余生只对一个女人忠诚。你看上去并没有藐视和怀疑我,这此,愿上帝保佑你。我说话当真,最亲爱的马蒂,我发誓不是开玩笑的。这是因为过去的经验使我懂得那些事与这一次的区别,这一次是爱情。”
“是的,”我缓缓说出,“我和你将彼此忠诚,因为这是我们可以相互证实爱情的深度和广度的唯一方式。”
他拉起我的双手亲吻着,我从来不知道他会如此严肃,“我爱你,”他说,“记住这一点……永远记住这一点。”
“我本来就是这样想的。”
“你或许听到了流言蜚语。”
“谁都会听到流言蜚语的。”我承认。
“你听说了艾丽斯的情况和阿尔文并不是我亲生女儿吗?噢,亲爱的,有人告诉了你,你又不想说出告诉你的人的名字。没有关系。你知道,这是确实的。我过去从来就不爱这个孩子。事实上,我尽量避开她。一见到她,便使我想起那许多我极力忘却的不愉快的事。但是你来以后,我的感受就不同了。你使我把她看作独生女,她是因大人的罪过而备受伤害的。你瞧,你改变了我,亲爱的马蒂。你的到来使全家人都发生了变化。这就坚定了我的信念,对于我们来说,情况将和过去我所遭遇的不同。”
“康南,我想使这个孩子快乐。我想使她忘记她父亲的怀疑。让她能把你当作亲生父亲看。她需要这个。”
“你将成为她的母亲,那么我就一定会是她的父亲。”
“康南,我们会很快乐的。”
“你能看透未来吗?”
“我能看透我们的未来,因为我们的未来是由我们创造的,我想它将是完完全全的幸福。”
“利小姐决定的事将会实现,一定会实现。你还得答应我,听到有关我的流言也不要痛苦。”
“你想到了特雷斯林夫人,我明白。她一直是你的情人。”这句话象是不知不觉地从我嘴里滑出。我很吃惊我竟能说出这件事来。但是我必须知道真相,我的心情是那么强烈,仿佛把一切礼节的观念都抛置一边了。
他点点头。
然后我说:“她以后再也不是了。一切都到此结束。”
他吻着我的手。“我不是向你起过誓要永远忠诚吗?”
“不过,康南,”我说,“她那么美,又还住在那儿。”
“但是我恋爱了,”他回答道:“生平第一次。”
“你过去不是跟她恋爱过吗?”
“色欲、,”他回答,“常常披上爱情的外衣;但是当一个人遇到真正的爱情时,他就认识到那是什么了。最亲爱的,让我们把过去的一切都埋葬了吧。让我们从今天起向着未来重新开始——我和你一起——不论怎么样……”
我又一次投入他的怀抱。“康南,”我说,“我不是在做梦,是吧?请你说一说我不是在做梦。”
我离开他时已经不早了。我在幸福的晕眩中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不敢入睡,恐怕醒来时,发现这是一场梦。
第八章
早上,我来到阿尔文的房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一个满意的微笑浮现在她的嘴角上足足有几秒钟;这时她假装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是太迟了。我知道她是满意的。
“那么你要是老是和我们在一起了,小姐。”她说。
“是的。”我让她放心。
“我在想我能不能象你骑马骑得那么好。”
“也许会更好。你将会有比我更多的机会。”
笑容又一次浮现在她的嘴唇上。然后她又严肃起来。
“小姐,”她说,“我该怎么叫你呢?你要成为我的继母,不是吗?”
“是的,不过你喜欢叫我什么就叫什么。”
“不能叫小姐了!”
“嗯,几乎不能那样叫了。我将再也不是小姐了。”
“我认为我得喊你妈妈。”她的舌头有点发硬。
“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称呼,你可以在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叫我马撒。或者叫我马蒂,我父亲和妹妹总是这样叫我的。”
“马蒂,“她重复了一下,“我喜欢这个名字。它听起来象是一匹马。”
“没有比这更好的夸奖啦。”我嚷道。她继续用严肃的神情注视我快乐的样子。
我又来到吉利的房间。
“吉利,”我说,“我要做特里梅林夫人了。”
那迷茫的神情从她的蓝色眼睛里消失了。她的微笑是令人眩目的。
接着她向我跑来,一头扑在我的怀里。我可以感觉到她的身体笑得直抖。
我永远不能断定,吉利那处在浑沌状态的心坎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我知道她是满足的。她在心坎里已经把我和艾丽斯等同起来,所以我感到她并不象我或阿尔文或别的什么人那样吃惊。
对于吉利来说,我取代艾丽斯的位置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
从那时起,我就相信这一点,我对于吉利来说就成了艾丽斯。
遍途的旅程是欢快的。我们在去车站的一路上唱着科尼什的歌曲。我从来没有看见康南这么快乐过。我想:这就是我们未来的生活的全部情景。
阿尔文和我们一起唱,吉利也唱起来;听到两个孩子唱歌真令人惊奇,她生来就很少说话,这时却轻轻唱起来,仿佛唱给她自己听似的。
我们把《圣诞节的十二天》这首歌曲从头到尾唱了一遍,我很难记住五个金戒指之后的所有礼物;我们对有多少个挤女乃女在挤女乃,送了多少只下蛋的鸡等等争论不休,笑成一团。
“不过这些东西都送得没啥道理,”阿尔文说,“除了那五个金戒指以外。我看他是故意装她的,其实并不怎么爱。”
“不过,他是她真正的情人。”我提出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