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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又远又近的悲伤距离 第18页

作者:染香群

但是穆棉连在轻笑的时候,眉间都有忧愁的阴影。

“试着相信我,好不好?”轻轻揉着她的眉间,“相信也是过一天,不信任也是过一天。但是…妳相信我的时刻,却可以快乐着。将来的忧愁,将来再来承担,好不好?”

望着他清澈通透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脸,不禁抚着他的头。

“的确,我没办法时时刻刻爱着穆棉。在工作的时候,在上课的时候,在社团的时候,是的,很少很少想到穆棉。因为穆棉在这里,”他指指自己的心脏,“所以我用不着时时想着。因为就在这里。”

“但是,只要一空下来,我的心里,就只有穆棉而已。”

酸楚涌上眼眶,停了一下,让眼眶里的泪退回去。

“我们差了十七岁。你还有很多好日子要过。”穆棉温柔的说,就因为如此,所以…她不敢阻挠至勤的未来。

“如果没有穆棉,再好的日子也不好过。”将穆棉的头搂进怀里,“十七岁而已。”

“我可以当至勤的妈妈了。”抱紧他,享受被照关怜爱的感觉。

“但是,穆棉不是我妈妈。”

“将来我会先老。”

“我也只是老得慢一点。”

哭泣是一天,欢笑也是一天。她的眼泪慢慢的干了,开始有了真正的笑容。

年夜饭。至勤拒绝了母亲要他回去,穆棉也拒绝了良凯要接她回乡过年的计划。

他生气的摔了电话,穆棉有些黯然,缓缓的放下话筒。

至勤从背后抱住她,“没关系。我在这里。”他听见了摔电话的声音了。

穆棉勉强的笑一笑,握住至勤的手。

坚持年夜饭要由他来请客,穿着昂贵雪纺大衣的穆棉沈思了一下,笑咪咪的指定地点。

至勤挑高了眉毛,想想,又笑了。

所以他穿了颓唐的长风衣,挽着贵妇般的穆棉,漫步在龙山寺附近的夜市。

夜来灯火缭绕。冷得几乎僵硬的大年夜,整条夜市沸腾着,弥漫烤香肠的气味,为了畏寒,相偎着行走。

这样的他们,在庶民风格强烈的华西街夜市很受瞩目。清丽月兑俗的少年,和雍容优雅的中年美女,用着自然的暧昧态度,让人揣测两个人的关系。

吃了烧酒鸡,吃了蚵仔煎,等再也吃不下的时候,便到处游荡着夜市。

至勤顺手买些小东西给穆棉,这让她觉得像是回到被宠爱的日子。但是看着极力装出大人样的至勤,她还是觉得好笑。

“至勤,你就是你,不用装大人了。”她轻笑着。

被看穿的至勤,伸了伸舌头,“我想当穆棉的家人呀…疼爱穆棉的家人。”

定定的看着他,柔声说着,“至勤早就是家人了。”

但是我想疼爱妳。就像被妳疼爱一样。不仅仅当妳的猫。我也把妳当成我的猫。

用力的握紧她的手,在五颜六色的饰品中,看到两圈简单的银戒。虽然心不是戒指可以拴住的…但是他想把自己铐起来,让穆棉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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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她的猫(三十一)

想把戒指套在穆棉的手上,结果穆棉把左手伸出来。

“也对。银戒指不适合求婚用。”至勤严肃的说。

轻轻敲了他的头,穆棉笑着,让至勤把戒指戴上去。

“等我。等我能独立的时候,我要娶穆棉。”至勤专注的看着她,没有笑容的静穆着,贪看着他无瑕的容颜,觉得他背上虚拟的翅膀搧动,气流居然强烈如电流。

急速上涌的幸福感,让她呼吸困难。

整个大年夜,都在夜市游荡着,一直游荡到龙山寺的前面,宁静的山门从来不会在深夜里开启。也就把夜市的嚣闹关在门外。

就像在这片深夜寒气侵衣的时刻,他们的耳朵自动关机,将所有的烦扰赶了出去。

齐齐在门外跪下,双手合十。没有牵手、亲吻、拥抱,却比任何时候都贴近对方。

神祇…若真的有神祇的话。请倾听我们卑微的愿望。冰冷的银戒让体温烘暖了,双双闪着幽微安静的光。

只要能在一起就好。即使要减寿十年、二十年。请倾听我们卑微的愿望。

没有说出口,却许着相同的愿望。

轻拥着,静静的离去。

“明年的过年,我们还是一起过。”

“当然。”

有什么好怀疑的呢?如果分离的那刀真的会来…等砍下来再喊痛不迟。现在不用急着哭。

穆棉的笑容渐渐增多,医生虽然觉得心惊胆战,却也不得不同意她的状况的确好转。

尤其开学后,至勤将社团全辞掉,只剩下打工要忙外,时间显然空了出来,每天看得到至勤的心安感,让凄惶惹人疼痛的穆棉,渐渐焕发出活力,许久没听见的大笑,偶而也会在家里出现。

一点一点,重重封印的少女穆棉,从岁月摧残的手底,露出淘气的眼睛。

这让至勤快乐起来,工作时分外的带劲。他和烈哥已经成了拍档,镜头下的至勤,从最初的冷漠和僵硬,之后粗野的泼洒自己的魅惑力,到现在,温柔宽宏的天使样。

他成了新美国棉的代言人,就为了他听见“棉”这个字,满溢出来的爱与温和。

但是,今天的拍摄工作,却很不顺利。

至勤的确很努力,但是全身满满的暴戾之气,却拍不出新美国棉的纯净和柔软。

“不拍了!下工下工!”其它的人喃喃的抱怨着,议论著,走出摄影棚。

烈哥转身离去,至勤乏力的将头靠在手臂。

冰冷啤酒使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默默的接过,喝着至勤原本不喜欢的啤酒。

“刚打架?跟谁?”烈哥丢了几片OK绷,至勤的指节或整或破,有的乌青,有的又流血。

“一个混蛋。我真想杀了他。”大口喝了几口,一不小心呛到,咳得脸都青了。

“不会是副总监吧?”烈哥想到阴森森的良凯,不禁头痛。

“为了她身上累累的瘀青和抓伤,我应该将他凌迟。”怨毒的,至勤从牙缝几出这句话,忿忿的开了另一罐啤酒。

她的猫(三十二)

“阿?”烈哥握扁了啤酒罐,有些失措,“难道…不会是他对穆小姐…呃…那个…”

“不要说出来!”至勤吼着,“不要说出来…烈哥…我怕我控制不住,会对你动手…”

“这个…自己的女人被人家伤了,的确是会气死人的…”烈哥轻轻咳了一声,“但是你不可以怪穆小姐,知不知道?女人家已经够伤心了。反正你们也不会结婚,拿这种事情指责人家太没品了…”

“我从来没有怪穆棉。野狗要咬她,她能有什么办法?”若不是怕穆棉没人照顾,他是很想干脆杀了那家伙,“谁说我不会娶穆棉?等我当完兵,就跟穆棉求婚。她答应等我的。”

烈哥搔搔头,“至勤,穆小姐是很好,但是她大你这么多…”

“跟和我年龄相称的人结婚,就会幸福吗?”至勤大胆的直视烈哥的眼睛,他一时语塞。

是阿,能保证吗?

“或许无法保证。”

“是阿,我知道。”

心事重重的回到家里。看见穆棉胡乱丢在桌子上的药袋,痛心的感觉一点一滴的爬上来。

那天穆棉回到家来时,他正好在厨房做果冻。听到穆棉进来,探头出来看,她已经冲进浴室里洗澡了。奇怪的是,常常被至勤碎碎念,满地丢衣服皮包的坏习惯,居然没有犯。

等果冻凉了可以放冰箱,穆棉居然还在浴室里。

“穆棉?棉?吃饭了没有?我帮妳留菜啰…棉?妳还在洗澡?不要睡着了,棉?!”

“我没睡着,”大约是浴室的回音效果吧?她的声音怎么闷闷的?“就好了…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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