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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爱情 第16页

作者:虚名

下一刻,她已被安置在自家二楼的沙发上,舒舒服服地坐在抱枕中间,手里还捧着热茶。

"我不会对你说的。"她瞪着对面的他,嘴里还在倔强。

"好吧,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我不是你的囚犯。"她怒目圆瞪。

"我开玩笑的,我也不是你的法官。只是因为想知道你的事,想更了解你,才请你说的。"他非常耐心地劝诱着。

"苏纪槐,我们说过不讨论这个问题的。"她立刻别开脸。他已经违约了,他总是妄想事情会照他的谱子走。而且,该死的,他每一次都成功了。

"你不能每一次都把它晃点过去。"他都敢直面惨淡的人生了,"是因为要给我留个面子吗?"那大可不必。

"你真是个十足的理想主义者!"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从未见过如此成熟又幼稚的男人,"你认为打板师配设计师,郎才女貌、夫唱妇随,这很棒吗?"

"不是这样的。因为是你,我才想让关系更进一步;因为是你,我才想无论如何都要让你重新踏入这个行列。虽说缘分是由你设计的服装开始的,但是你有更多吸引人之处。如果你给我机会,你会发现,我并不是一个会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而做无谓坚持的人。"

"在我看来,你就是。你把一切计算得好好的等着我来自投罗网!你说的话、做的事都是精心设计过,这是你的游戏吗?你料定我会被你打动吗?"苏纪槐的脸跟她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那个人有着两根舌头,总是说着两种截然相反的话。

"冯椿,我不是你记忆中的某类人。"她以为他没有注意到吗?她看着他的时候,常常带着固有的眼光、思维神游别处;她的嘴角骄傲地翘着,露出看破世事的表情。这样的冯椿和他脑海里的人儿完全不同。每一分每一秒,她都在改变,他心中那个固有的塑像已经被全然推翻。现在,在心里最坚硬的岩层上,站着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他所爱着的女人。

"没有那种事。"他的声音像噩耗的钟声。她的眼神又开始游离,她在害怕,害怕苏纪槐可怕的洞察力。她不要这样的人,她不要一个必须时时提防斗智的男人。

"没有?你不会爱上我不是因为我像那个人?"他不愿追究那遥远的过去,在时光面前大家都无能为力,他只希望自己在她心目中是独立的存在者。

"不,我生平最骄傲的事就是没有被他们冲昏头脑,我没有爱上任何人。"她气红了脸。她不愿再和那些人扯在一起,那是对她的诬蔑。

"那么你该死的在什么地方受到了伤害?让你像只鸵鸟般的战战兢兢!"他突然站起来,愤怒地来回踱步。他无法进入她的心!

"你?"她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因为受挫而焦虑不安的表情。他自信、他独断专行,但是他不是那种会冷静地说违心话的人。他说喜欢她的蛋糕,就会一块接一块地吃下去;他说想让她重新设计服装,就会一次又一次地劝说着;他说要拿她的初稿,是因为他有实力将那些衣服做出来;他不会故作成熟,自有一种风采;他会突然发脾气,会像小孩子一样开心,会跟地一起说莫名其妙的话,常常讲出并不好笑的笑活。

可是,她仍然害怕,因为他太聪明,因为她不想改变。她很希望和他长长久久地合作下去,若干年后,变成彼此知心的朋友。她很想拒绝他,但是这非常难——因为,她也心动了。

"苏纪槐,"她捧着他端给她的杯子,这上面有他的温度,"伤害并不一定要来自爱情。我不想让你为我心痛。"

"为什么?"他蹲到她的面前,看着她一脸与世无争的表情,"为什么不让我们把那根刺找出来、拔出来,让伤口永远地愈合?"

"苏纪槐,你真是个好男人。"她笑着用额头去撞他。他的天庭很饱满,是个有福相的人。

"当我住在服装国王的城堡里时,我急躁又快乐。我有许多兄弟姐妹,我相信我们会在一起创造美好。有一天,城堡塌了,我失去了庇护,我才发现被我视为亲人的其实是一群怪兽。"

"他们总是穿着黑色的皮衣,在你的梦里作怪。"

"不,我逃走了,不是吗?我远远地逃开了。我连他们的名字都忘记了。"

"是我要强把你拉回来的。"他不会道歉,这里才是她人生的舞台。

"不全是。是我自己总在说,回来吧,回来吧。二十三岁的人,是不允许隐居的,你给了我这个机会,我要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你想让我们疏远。"

"不。"她缓缓摇头,"你不撒谎,我也不撒谎。你步步进逼,我也不能逃避。我只是不愿喜欢上你,因为你是你,一个太特别的你!"

第六章

"我不愿喜欢你,因为你是你,一个太特别的你。"

显然,冯椿的功力比他更高深,终于说出了一句让他完全无法拒绝的话。一句多么完美的社交辞令呀!既表现了他在她心目中的突出地位,又充分表明了她的意愿,委婉恰当地告诉他——咱们没戏!而且她说话的神态、语气是那么推心置月复,让他感动地以为自己成功地突破了那道马其顿防线。

其实呢?一切回归零点,大家仍然是老板与雇员,不亲不疏的朋友。喔,也许有一天她还会变成他的红颜知己,然后等到七老八十,两人想起往事,相视一笑。多么完美的一句话,多么完美的未来,多么完美的人生——她的。

那他怎么办呢?耸耸肩膀,寂寞地走开,做个好朋友,忠实地陪伴她?别想!苏纪槐的野心决不可能被女孩子温柔含蓄的话语扑灭。没错,他是理想主义者,他是追逐太阳的人。从这句话里,他还可以看见许多令人想入非非的东西。她说不愿,并不意味着她不动心;她说他特别,而女孩子不正是喜欢特别的人吗?

她,是一道光,是从未来之门里射进的一道明亮光线。正是顺着这道光,他才得到了今天的成就。他才是要说"谢谢"的人,但是他不肯说,他讨厌时光造成的误差,使他成了在后面追逐的人。一向高高在上的王子殿下觉得这样并不公平,而她居然还固执地说不、愿、喜、欢、他!

她不愿给他看初稿,她不愿信任他,一切都像是他在强求。可怜无辜的他,在冯椿那里受到今生最大的挫折。

坐在她的办公桌上,用她的茶杯当做烟灰缸——里面已经堆起一座小山了。在他还未想出新招之前,他并不打算停下。他只想静静地坐在这里,就着窗外的灯火,想象冯椿在此工作的样子。但显然,有人不想让他独自享受这美丽的夜景。

"谁,谁在那里?"她刚进门,看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坐在她的桌上,当即吓得退后一步。

"我。"逃走的小鸟居然无意中撞了进来,他吐出漂亮的烟圈,向身后扬扬手,"最特别的苏纪槐。"他借用她的形容。

"你呀……"她叹一声,不知是放心还是埋怨。

"别开灯,过来吧。"他没有转身,听见她的脚步声近了。

"坐过来吧。画图的时候,没有心情看风景吧。"

"不了,我只是来收拾一下。"她不想停留,也不要听到他那种大事过后淡如清风的口气。

"夜里来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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