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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郎 第8页

作者:绿痕

清凉的绫巾蓦地覆在她面颊上,阵阵甘甜的药草香纷纷窜上她的鼻梢。

凤楼睁开眼看着那只捧至她面前的木碗,再微微挪动面颊看向捧着它的男人。

“别哀悼了,起来喝药。”为她捧来晕船汤药的霍鞑,把她懒洋洋的身子拉靠在自己身上,将碗递至她的掌心里。

“你这幺好心?”她气虚得无力跟他再战一回合,只是怀疑地看着他眼瞳里的善意。

“我也是会有罪恶感的。”他拧拧她的消鼻,拿着绫巾动手将她的小脸仔细擦过一回。

但当他的指尖来到她右颊上的伤痕时,他的举动停顿了下来。

每回看到那个由他造成的伤,他就有种说不清的歉疚,虽然她对它并不是挺在意的,也不在乎它令她美丽的面容添了笔遗憾,可是,他就是很难不去在意那道自她耳垂蜿蜒至下颔的伤痕。

“到了南蛮,我再找人治你脸上的伤。”都怪先前忙着起程赶路,他居然忘了要先好好处理一下她的伤,希望它在结痂后,日后可别在她脸上留下磨灭不掉的疤痕才好。

“不用了,伤口都好了。”凤楼轻耸香肩,低头把他带来的汤药唱得涓滴不剩。

他不同意地皱着浓眉,“你会变丑。”怎幺会有她这种对自己容貌不在乎的女人?

“我本来就长得很普通。”她笑了,对于自己平凡无奇的表相非常有自知之明。

霍鞑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话。

生在皇家,他看过不少艳丽动人的脂粉红颜,更见识过无数风情美貌都是京兆顶尖的美人,而她,她的面容就像是路上寻常可见的路人甲乙,既不特别也不出众,若不是她绽放着一身特殊干净的气质,恐怕在茫茫人海中,他也不会多看她一眼。

“瞧你伤成这样,万一往后你嫁不出去怎幺办?”他开始担心她会不会因为这道伤,导致她的身价往下跌。

虽然很意外在他脸上会出现这种担心懊恼的表情,不过她也多多少少模清了他在中暑外的性子。

她笑笑地拍拍头顶,“这点留给我自己来操心就好,你不必多事。”她都不担心了,他穷担心些什幺?

默默在心中考虑了半晌,霍鞑忽然执起她的柔荑向她开口。

“这样吧,我委屈一点好了。”与其让他的心中继续摆着一个疙瘩,不如就一次搞定他的心结。

她好奇地高扬秀眉,“你要委屈什幺?”

“你今年多大岁数?”他开始盘算。

“十六。”

“倘若你到了十八还没人向你求亲的话,我会勇敢的负起责任。”他将她的柔荑按放在胸前,朝她咧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对她宣告。

凤楼没好气地翻着白眼,“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到时请你千万不要太勇敢。”咒她没行情?她再怎幺没有行情,也不劳他王爷来负这种责任。

“君子一诺千金,我曾守信的。”也不管她答不答应,霍鞑坐在她的身畔,整个人偎向她清凉凉的身子。

“别又黏过来。”凤楼在他热烘烘的身躯又靠上她之前,气虚地想把他推远一点,免得他日后会养成习惯。

“我怕热嘛二他可怜的眼眸像只被遗弃的小狈。

她挪不动身上的泰山,“这样会更热……”为什幺他总是认为她有降温的作用?他知不知道每回他偎过来时,他那一身烫热的体温,总是让她感觉自己好象是抱着一颗太阳。

“才不呢,这样刚好。”霍鞑心满意足地偎靠在她的香肩上,“你不知道,你本身具有调节气候的作用,只要有你在,我就不必再怕中暑。”

“不要睡在这里。”眼看他闭上眼似乎就要梦周公去了,她赶在他入梦前摇晃着他,免得又要抱着重死人的他在甲板上坐上几个时辰。

“舒服……”他的声音渐说渐小,嘴角舒适地扬起一道迷人的弧度。

她推推她,“霍鞑?”

转眼之间,有律的呼吸声沉沉地响起,一个早上忙着处理船务的霍鞑,已经在她的身上与周公摆好棋盘下棋去了。

凤楼不禁叹口气,费力地调整好他的睡姿,拿起他手上的绫巾擦净他额上的汗珠。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在这阵子的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就像宫罢月所说,并不完全是个难搞定,脾气番蛮得无人可招架的蛮人,像现在,他的脾气就温驯得如头绵羊,睡着的模样更像个大男孩。

在他野蛮的外表下,他只是个完全不耐热,一到夏季就时常中暑,多年来饱受中暑之苦的男人而已。在他不中暑的时候,他的脾气算是不错的,只是在中暑身子不适时,才会出现那种蛮人脾气。

看着他满足幸福的睡睑,她感慨万分地下个结论。

“不耐热的男人……”到了南蛮后,恐怕他天天都会赖在她身上了。

随着船儿摆摆荡荡,她想起在这晴天碧海另一端的未来。

除了霍鞑大力在她耳边鼓吹,将来他们在南蛮的日子不会比在京兆糟,且派来游说她的宫罢月也告诉她,在天朝国境南方的南蛮,并不是她印象中四处弥漫着驱之不散的瘴气,和到处都是毒蛇猛兽的荒蛮地带,在那里,不但有着长年戍守的南蛮大军军城、朝廷为抚番而特设的蛮郡,还有南内娘娘早年前为避寒而耗资兴建的别官。

也许,她可以在南蛮,和他一起展开另一段不同的生命旅程也说不定。

抱着熟睡的霍鞑,凤楼仰首看着湛蓝的天际。

这儿的天空很高,天色一如蔚蓝如镜的海水,令人心胸不禁开阔舒朗,而霍鞑在阳光下睡着的笑脸,看起来……有些灿烂,也有些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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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自南内兴庆宫回府的舒河,一进入府内便接来下人所呈上的拜帖,挑高两眉看着帖里端正书写的御史大夫四字。

“你似乎很累。”走入待客的客堂后,他边整理着今日所有的公事折子,边问向那名早在客堂里等他的新任御史大夫。

樊不问整个人瘫在椅内提不起劲来,“都怪太子叫我去处理震王留在朝中的琐事……”

“霍鞑留给你一堆烂摊子?”舒河笑咪咪地看着他眼下的黑影,很明白霍鞑是怎幺能让人疲累不堪。

他无力地摆手,“我只能说,我终于能够理解太子要赶他走的原因。”他要是有这种捅不完楼子的弟弟,他也一定要把弟弟放逐到边疆不让他回来。

“霍鞑走了后,南内大老们有没有很伤心?”舒河舒适地坐在椅里,向这名朝中知交的好友打听南内最新的情况。

原本大老们认为,霍鞑除了在品行上有功小缺点外,实际上是个天资不错、也可以磨练的人才,只要再过数年,他必定能成大器,到时绝对有能力将卧桑扯下太子宝座。

但他们万万没料到,卧桑太聪明了,不但早就识破他们的野心,更懂得在敌人被培养完成前,就先一步将敌人逐离朝政核心,使得他们天子大梦的计划,被迫必须得停摆从头再议。

“他们很恨太子。”樊不问伸手抹了抹脸庞,坐起身子正色地回答他。

舒河轻耸着两肩,“应该的。”他能体会在卧桑弄走了霍鞑后,那些大老此刻的心情。

樊不问才不管那些大老多想将卧桑拆骨生吞下月复,他在意的只是这个前途不可限量的舒河。

“我今日不是专程来找你抱怨的,我是来告诉你一项消息。”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天,樊不问的脸庞显得有些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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