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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门名花 第26页

作者:雷恩娜(雷恩那)

沐滟生朝他感激微笑,女敕颊在容灿的脸上蹭了蹭。

“我相信,他会好好的。”

“你……没事吧?”宋玉郎关心的问,不知怎地,感觉她丽容罩上一层黑气。

她不语,只是笑。

结果,容灿身上的信号烟火不仅招引了漕帮弟兄,更招至另一艘大船。

它以满帆朝这方全速前进,高立的船桅上升起一面锦旗。

旗帜飘飘,众人已然分辨,那是阎王寨的大旗帜。

☆☆☆

因漕帮运送铁制兵器的船只失去联系,久候在两湖一带的阎王寨弟兄接不到船,这情况从未有过,寨中弟兄无不猜测忧心,甚至造成二当家容韬对他的郡主娘子误会重重,以为双生兄弟容灿与其他弟兄失踪,是她对外泄漏风声。

事发,阎王寨已出动探子营好手追踪,不仅如此,五当家李星魂与排行第七的赵蝶飞亦奉寨主铁无极之令,沿著流域分头探寻消息。

今日,赵蝶飞的大船正在附近,见天际三朵橙色烟火,自然赶到一探究竟。

大船船舱颇为宽敞,光线由圆形木窗迤逦而下,造就一室雅静。

“滇门的标识,奇也怪哉……”靠在木板墙旁,赵蝶飞透过圆窗观察外头,见江面许多烧毁的舟只,以及上头隐约可见的五瓣火焰花,心中好奇得不得了。偏偏玉郎与张胡子听到她的船不日将与五哥会合,两人直接把昏得不省人事的灿丢下,等著五哥替他治病解毒,然后拍拍便要走人,说什么运送铁制兵器与部分火药的漕帮大船链靠在葫芦峡中段水域,只眠风、卧阳和赴云三兄弟看守,再不去相救,大船进退维谷、前后困难,三兄弟不饿死也会无聊死。

问那群大汉要怎么拖出大船离开葫芦峡?他们却面面相觑,彷佛惊讶於一向精明赛诸葛的赵蝶飞竟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们给了答案——

“干啥费力拖船?咱们有炮有火药,直接把峡口炸了不就得了,遇一个炸一个,遇两个咱们炸他妈的一双,大船一路往前开,等到没峡口可炸,呵呵呵,那儿非改名不可,万不能再叫葫芦峡啦。”

笔意吊她胃口嘛!唉,虽然灿在这儿,但想从他口中探出事情的来龙去脉,好像、有点、不是那么的容易了。况且,他还昏著呢。

赵蝶飞慢吞吞收回视线,她身边坐著卿鸿郡主,正是她的二嫂、容韬的逃妻。她不再胡思乱想,与卿鸿安静地望著床铺上的一男一女。

容灿躺在软铺上,峻削的面容苍白若死,眼角极倦地闭著,紧抿的薄唇泛著诡异的殷紫颜色,双眉聚拢,锁住深刻的皱折。

那名苗家装扮的姑娘挨在床沿坐著,衣裙上鲜丽的刺绣不知沾染谁的血,浸了水,腥红更加扩大,毁了一身霞彩。

她的眼美如星辰,紧紧切切地对住客灿,如幻似梦中,盛载著浓烈的关怀和绵绵的情意。

她看了许久许久,唇边挂著微笑,以为就要这般静默下去,她忍不住倾向前,小手怜惜地抚模男子的颊,艳容胜桃李,藏不住的痴心情怀……

她不理会旁人,俯下头,红艳艳的唇贴住容灿刚毅的嘴,她又偷吻他了,改不了这个习惯,因为上了瘾,她强烈地受他吸引,感情深刻浓烈。

难得捕捉的亲热画面,卿鸿淡淡笑著、脸蛋微赭,赵蝶飞则“哎呀”地轻喊出声,满脸兴味,呵呵,苗族女子敢爱多情,今天总算见识到啦!

船舱中气氛旖旎,沐滟生舌忝著他的唇,倏地轻叫而出,人已被推倒跌在地板上。原来容灿已然醒来,仅是合眼假寐,此刻他挣月兑了她,半撑起身躯怒瞪跌坐於地的人儿。

“你就这么不知羞耻吗?!”他眼泛血丝,痛恨地蔑视著。

这话,他说过不下一次,以往她总是笑闹著带过,如今却觉痛彻心扉。

她选择相同的回答,语调娇软,“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没有办法的。”

用十丈的苦,换一寸的情,她正尝试著,在其中遍体鳞伤。

接著,她立起身子,不在意的笑盈盈如画,美得教人动心。

“拿开你的手,别碰我!”容灿转过脸,躲避她欲拂上颊的柔荑。

“你中了滇门的毒,我替你瞧瞧。”

“不必!”对她的柔声软语,容灿厉颜以对,残酷的道:“滚远一点,别来烦我!”他又受她摆布、教她扰乱。他原是要擒住她,然后……然后再……再……

再如何?他不知道、不知道!一团的乱,他的脑筋严重停摆。放她离去也不对、将她扣在身边也不对!怎么做都是该死的不对!天杀的矛盾!

沐滟生温柔望著,细细思量,他定未服下那三颗续命丹,要不,不会虚弱至此,那三颗丹药可为他支撑一些时日,待她向阿爹求来解药,为他解去蛊毒。

唉……她是知道他的,依他的脾性,那续命丹药是难以喂入他口中了。这亦说明她必须尽速取来九重蛊的解药,至於该如何让他服下?等时候到了再来费思量吧。

她原是苗家潇洒的姑娘,却为一个汉家男子跌入情爱的迷阵,酸甜苦闷、深迷不醒、虚实难以分晓,就这么在黑暗中追寻一朵火光。

安分地收回手,她唇边的笑依然美丽,对他的感情直接而热烈,完全不懂掩饰。“是我错,你生气是理所当然的,你不愿见我,我离开便是。”说完,她拉开门板走出船舱。

甲板上吹来冷风,她深深呼吸,已难平息胸口的痛。

是无形还是有形,她已分不清,扶靠船杆,喉头滚动著甜腻的腥味,想忍住,可是血无声息地溢出嘴角,染红那美好的下颚,一滴滴落在前襟,心中很明白是怎地一回事。

“九重蛊”,九重苦。灿郎受九虫之毒,毒入血脉,全身血液已化剧毒。

齐萨伊扣住她脚踝时,她以为两人就要长眠江底,吻著他时,亦吞食了他的血液。如今,她月复中流有他的血,是带著剧毒的温暖。

微微一笑,想卷起霞袖为自己拭净,却在此时,一声惊呼响起,那女子离自己好近。

“你、你也中毒……”卿鸿惊悸无比。

沐滟生亦是惊愕,不想教人瞧见现在的模样,赶紧捂住嘴,将那些由喉间溢涌而出的血掩住,无奈又是一呕,挡不胜挡,血从指缝渗流出来。

她胡乱拭著嘴角,宁定心神后才转向卿鸿,真心诚意地道:“我设法……替灿拿到解药,这段日子……请你照顾他。”

首次,那爱笑的脸上显露忧郁,不再强做无谓,情丝缕缕缠绕,她痴恋地回望船舱一眼,在卿鸿来不及反应下,纵身一跳,跃入茫茫江水之中。

☆☆☆

“哎呀!糟了!”

“糟什么糟啊?六爷,最近你说话愈来愈怪啦!”巨掌搔著胡子,铜铃眼斜睨著身旁容胜宋玉、貌比潘安的男子,懒懒又道:“若是担心颊上那道擦伤会留下疤痕,那就甭喊糟啦!咱觉得挺有气概的,还是会有许多姑娘追著你跑啦。”俊颜上的擦伤是为了点燃那把信号烟火,浸了水、吹了风,微微红肿,那模样教缠著他的娘子军见了,不知会有多心疼。

“我不是说这个。”

“那是说哪个?你不说清楚,咱怎知道这个是哪个?哪个是这个?”

“我们让三哥留在蝶飞那里,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了。”

“有吗?”不只张胡子,听到的弟兄全皱起大眉。

“有啦有啦!”宋玉郎的眉皱得最好看。“咱们没把实情告诉三哥,这其间的来龙去脉他是完全不知,只道那姑娘真要拿他来以人易物。唉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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