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正要挂电话之际,圆圆急忙大嚷:“小桐,是我!”
“罪魁祸首……不,小圆仔?!”
圆圆干笑两声,“我……呃……小桐,老大有没有对于我昨天所做的一切有所抱怨?还是……很生气?”
海桐凉凉地接话,“生气?我不觉得老大的反应是生气,那叫——狂怒。”最后两字说得铿锵有力。
“狂、狂怒?”圆圆咽咽口水,“那……”
是不是表示她永永远远被保全部除名,永永远远被应御飞列入“必杀”的黑名单内?
圆圆听到话筒里的远处传来应御飞的咆哮,“谁打来的电话?!是不是那颗欠揍的死麻糬?!”
接着便是大步奔来的魔鬼跫音。
原先属于海桐的轻细嗓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耳熟到不能再耳熟的狂吼。
“你溜到哪里去了——”
喀!
应御飞暴喘的气息瞬间喷出火星,“妈的!她又挂我电话——”
酷斯拉二度在保全部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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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一时反应过快,她又挂了应御飞的电话……
这下新仇加旧恨,应御飞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圆圆哀凄凄地看着自己这孽的颤抖双手。
“呜……”
“圆ㄝ?你老板挂你电话噢?”曾母看着女儿哭丧的脸问道。方才她好似听到一声如雷的巨吼,恐怕是大老板出口成“脏”后,狠狠挂了女儿的道歉电话。
“不……是、是我挂他电话……”
“你?圆ㄝ呀,你这个囡仔实在素……”曾母原想再教训她几句,但瞧见圆圆脸上的懊恼及失望,也不好多说,“算了算了,既然和老板闹欢了,就肥来乡下找头路啦,阿爸阿母又不素养下起你。”
“阿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圆圆一顿,还是她将事情想的太复杂、太钻牛角尖了呢?
就像身体有残缺的人,无论如何乐观进取,总会介意别人将他的残疾当成玩笑来看待,而其他人若非感同身受,便会将别人难堪的反应视为小题大作,甚至只会一味要求被伤害的人改变自己的悲观心情,快乐迎向明天……
然后,如果被伤害的人仍旧无法放宽心胸,接踵而来的数落又足以让他为这二度伤害而捶胸顿足。
如果她能对别人的言辞攻击完全释怀就好了……
如果她能拥有瘦瘦的骨架,不用再被人指指点点就更好了……
唉,她又钻进自己的死胡同里了。
圆圆猛摇着头,不许自己往消沉的方向想。只不过,她真的觉得对不起应御飞……呜,她不是故意要凶他的,更不敢挂他电话,结果这两件蠢事她都干过了,现下又“恶意”离职,恐怕她再也没脸去见他了。
其实,无法再回应氏保全部工作的打击,在她心底并未占太大分量,无形的天秤另一端摆放着又沉又重的失落,是来自于想像中应御飞对她的愤怒和失望……
如果她鼓起勇气向他当面道歉,老大会不会痛揍她两拳,再将她放逐出保全部,老死都不肯再见到她?思及此,圆圆的心情更加惨淡,笼罩在她头顶的乌云也开始下起连绵不断的细雨。
老大,对不起……
她在心底默默地、真诚地道歉。
接下来的三天,圆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放任自己窝在棉被里“发霉”,不移不动不思下考,呆呆的像颗放久而弹性疲乏的硬麻糬。
无论曾家两老如何问话,她的回答只有一句“老大,对不起”,活像念咒似的。
不知是塞进胃里的食物骤减,还是惹得应御飞怒火高张的罪恶自责在她脑中鞭策、折磨,使得圆圆像是完全失去活动力一样,瘫赖在床上。
她的肚皮仍然很尽责地提出饥饿的警讯,脑海中偶尔也会闪过十数种令人垂涎的美食料理——
这很好吃噢,来,多补一点。
好像是老大带她去吃台菜,那道香辣够劲的“五更肠旺”,脑中的画面由五更肠旺转移到应御飞脸上,满满的食欲瞬间消灭。
吃鱼好,吃鱼补脑袋。
脑海再浮现另一道鲜鱼料理,还有老大吆暍海桐和青苞一块到石门水库附近的餐厅大啖活鱼三吃时的句子。糖醋鱼看起来好好吃……但应御飞的笑脸一跃上眼帘,她的食欲再度归零。
蜜汁火腿、辣爆鸡丁、番茄海鲜面、熏鲑鱼、烤田螺、鲁肉饭、水饺……每一道她奋力勾勒出来的美食,一一败在应御飞之下。
仿佛所有的食物,少了应御飞的“调味”,就令人提不起筷。
呜……那是不是代表以后没有了应御飞,她就等着变“曾瘦瘦”?虽然听起来挺诱人的,但她还是高兴不起来。
“应御飞”和“变瘦”两者只能择其一,因为有了应御飞的积极哺喂,她绝绝对对无法消瘦成窈窕美眉,就算她先减成窈窕美眉,恐怕不出半年,仍旧会被应御飞给撑肥的……
“唉,言情小说为什么都不告诉我,结婚或生了小孩之后的女主角是不是会变得胖胖的?男主角又会不会朝外头的野花下手咧?”圆圆将手中的小说随手丢到床尾,继续窝在棉被里发霉。
几天来的“半断食”,让她瘦下少少的重量,嗯……姑且称之为暴饮暴食后的短暂消瘦吧。
为什么她没办法像偶尔出现在言情小说里的胖胖女主角一样,在承受打击之后,会以惊人速度瞬间消瘦?
难道是她所受的打击不够大?还是她果然没有当女主角的命?
答案恐怕是后者吧!
唉,真想写信去问那些编织爱情美梦的小说作者,圆圆满满的丰腴女主角究竟是用什么方式,奇迹似的在结局都蜕变为窈窕美女?向小星星许愿吗?
“唉……”
棉被底下的麻糬又叹了口气。
“圆ㄝ搁没出来吃饭噢?”
曾父与曾母坐在客厅里,为女儿的反常而忧心。
“也不猪道她躲在黄间里做什么,左唉一句,右唉一声。嘴里只会念什么‘老大,对下起’,你看咱圆世素不素在外面惹了大麻烦,不然只素没头路,为虾米会这么难过?”
“不会啦,圆ㄝ的性格咱们又不素不知道,不可能惹大麻烦啦,伊哪系么,就会出来吃饭啦。”曾父边吃饭边看午间新闻,习惯性地嘀咕,“你看、你看,歹年冬搞疯人,连杀伦犯都跑到咱们这偏僻的庄脚来躲。”
叮咚——
电铃声响,曾母起身开门。
巨大黑影遮蔽门外的艳阳蓝天,曾母吃力抬头,发出破天惊叫声。
曾父放下碗,半埋怨半唠叨地抬头,“素谁啦,你叫得——哇哇哇——”
曾父的惊叫分贝,丝毫不逊色于曾母。
杀人犯大驾光临?!
耀眼光芒反射在门外来人的黑色皮衣及太阳眼镜上,营造出电影中黑道大哥出场时的腥风血雨,他的唇角始终抿成僵硬的直线,顶上的小平头似乎宣告着他数天前才从绿岛窜逃出狱,狰狞的青筋在额际隐隐跳动,彰显著他对曾家两老的惊声尖叫感到不满。
“够了没?”
“哇哇哇哇哇——”两老兀自如同惊弓之鸟。
“够了没?!”门外来人加重问句的口吻,换来两老噤若寒蝉,他这才满意地摘下太阳眼镜。
“哇哇哇哇哇——”太阳眼镜下的目光过度凶恶,两老又不知死活地尖嚷起来。
门外来人眼一眯,同时,两老的嘴唇也像受惊蚌壳般紧紧闭合。
“你们是不是姓‘曾’?”
一个点头,一个摇头。曾父及门外来人全看向晃动脑袋的曾母。
“我没有冠夫姓。”语毕,曾母又闭上嘴。
“曾圆圆是你们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