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打结的脑子中挤出一丁点理智来说服自己,只要抱她一会儿,只要让她的身体一暖和起来,他就算滚也要逃到边疆地带去。
是喔,不高明的主意还得有人愿意配合着来才行呢!
可童恣凝偏偏打出生开始,就不曾学会“配合”这两个字怎么来定义。
她光洁的藕臂毫不客气的环上庞定远宽硕的肩膀,小脸贴着他硬朗的胸肌磨蹭着,“我帮你除去单衣好不好!”
哎呀,这样子才算公平吧!总不行留他一个人还穿着衣服嘛!
她、她、她还要月兑除他的衣服?外头没有下雨的迹象,他全身紧绷的神经却好像被强雷给劈中了,热热麻麻的,忘了怎么反应。
她一双作怪的小手一刻也没有闲着,直接往下探抚,松开了他单衣的绑结!
他的衣服全敞开了,她腻着他的心脏昵语,“我很苦恼哪!我竟然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敖带送来一阵阵的徐缓吐气,如春风佛上脸颊的舒爽感觉落在他的心坎窝里。他的意志力脆弱不堪一击,被捣成泥浆的脑袋已找不到一个藉口来将她推开。
“你还敢说苦恼?也不知谁才是真正苦恼的那个人哪!”他串串抱怨着。
今晚还要在她的后颈烙下一个咬痕了事吗?唔,日复一日这样制造假象,只怕十天半个月之后她雪白的柔颈将要体无完肤了!
“凝儿,你存心让我当不成柳下惠。你别这样乱磨蹭!你的胸前柔软别一直顶过来啊!你别太超过喔!”他紧咬牙关抗拒着。
她哪会“听”喔!包过分的来了,她一阵乱动,居然坐在他腿窝间,压上已经蓄势待发的重要部位,压得他只能猛吸气使出浑身解数压抑下来。
凝儿,你当真不知男人那儿不能乱碰的啊?
偏偏她还很无辜的自责着,“还是你不喜欢我?”
不喜欢她?他身体滚烫的程度只怕十桶冰水都无法消火去焰了,这样子叫做不喜欢她?“凝儿,你错得离谱了。”
淡淡的少女自然幽香,没有烟花女子的呛鼻花粉味;青涩里的天然性感,最挑动男人的心旌,他好想怜惜她带动她,一起探索男女间的激越。
“老天!”他低咆一声,周身气血虚弱,只剩一个部位雄赳赳气昂昂,谁教她这么柔情似水娇柔可人来撩逗诱惑他的?如果她骄纵一些,气焰高张一些,他铁定甩都不甩她的。
理智与本能在拔河,他拼命的回想昨晚到底怎么办到的?
然后,怀中的可人儿对着他的唇边柔言细语,“不放郎才夜看,书,相偎相抱取欢娱。忘君归,芙蓉开尽无消息,晚凉多少,红鸳白鹭,何处不双飞。”
这一个文采翩翩的女子真有闯入他心灵的本事!她绝顶聪明知道他滞足书房寅夜不归,不死命抱怨就只拿几句曲令儿来薄嗔情怀,也顺带消遣他。
庞定远脑海里越理越乱,然而乱世里谁能理清头绪,又有谁能肯定什么才是绝对的坚持?一个相知相许的红颜知已来相随相伴、凤凰于飞——多美的一幕,鹣鲽比翼——是人间至情。
一个迟缓的认知塞进庞定远的大脑里,今夜他也许可以不顾一切拂袖而去,然而明夜呢?往后数不清的夜晚呢?他能百分之百绝情绝性当个谦谦君子吗?
只要他的小妻子窝在他身边,共躺在鸳鸯枕上,对着他撩逗,他非得夜夜这样天人交战不可。
他莞尔一笑,他若真能夜夜把持住不被诱惑,那他就不是——男人!
他干嘛这么想不开来折磨自己呢?摆荡的心情终于有了决择,命运的结局不在今。打从开头就错了的姻缘,就先问今时今日吧!
也想了几句唱曲儿来展怀,他沉叹,“阴,也是错,睛,也是错。今朝有酒今朝醉,且进樽前有限杯,回头沧海又尘飞。”
听不见他的回应,凭着一道道挥渍喷上面颊的气流,她知道他对她说话了,她安静的等待着……
在这冷漠的夜里,他只是一个想怜爱自己妻子的丈夫。
从没想过娶妻,无奈他与她间,已被九聘三媒的礼仪紧紧绑在一起了。
庞定远凌历攫掳来发妻的唇瓣,不停的热吻直落向童恣凝,蒲掌抽下固定绾髻的发簪,松放开一头妩媚青丝,平滑如锦缎,他恋上了……
在这美丽的夜里,他还恋上了她的娇吟细喘、她甜美的樱唇、地无瑕的圆挺酥胸、柔女敕的蓓蕾。
在这激情的夜里,他吞下她喊痛的声音,吻去她颊边滚落的泪滴,他贪霸着令他消魂的神秘幽径,倾尽一切热能来席卷她。
他终于拥有了她!她的指甲陷入他双臂的肌肉里,“啊——”
“别哭,我也不想让你痛的啊!”殷切的呵疼声只有他自己听得到。
持续的狂猛律动让他燃烧,也让她失了神魂,当星光迸裂骨血相容的巅峰时刻,不悔的誓言奔出他的唇舌,“我的凝儿,庞定远顶天立地光明磊落,一生只娶一房妻,你就是我唯一的妻子。
***
在这静谧黑暗的夜里,激情已退后,童恣凝偎着取走她身子的夫君,牢牢的被纳在他温暖的怀里。她身后传来很平稳的呼息热气,他一定是睡着了。
她眉儿轻蹙,朱唇儿微噘。清泪犹挂眼角,小脸蛋儿疑云更浓。
原来女人的第一次是该这么痛的!那么昨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初尝欢爱,初为人妇,她百般不愿往一个很难堪的思想胡同里头钻。
庞定远,昨夜你为何要误导我?你可是在敷衍我?你究竟怎么看待我的?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耳疾吗?
心声悲切,她无声自问,我究竟嫁了怎样的一个男人啊?这个男人真的能让我依靠一生吗?
在这百般无奈的夜里,心头不停辗转,她别想能闭上眼了。
绾发绾发,初次绾了发后竟是愁丝盘上心头!
她沉缓低喃,“不,错了错了,今早我根本还不该绾上发的!”
她身后的庞定远一震。
他心中直夸她才智高颖,此刻,他反倒希望他的小妻子千万别聪明过了头!否则……他已经不敢再往下想了。
这一夜他彻底失眠,只能拿着闭不了眼的每一分秒,以手心轻轻抚弄着她的柔柔顺顺三千青丝尾端。
这种眷恋的感觉他好想持续一辈子,但是,就怕会留不住……
***
出嫁两天的郡主今日回门。
气派非凡雕梁画栋的童王爷府第大厅堂上,庞定远就着青海窑烧出的细瓷茶碗,心不在焉的又一口茶水。
凝儿和她爹进去半天了,父女俩不过两天不见,当真有这么多话来说?
童恣凝的三位堂兄也在座,招呼堂妹婿。一些应酬场面话儿,也转向矗立在庞定远身边的柯师傅和杨师傅。
说起这两位前辈,绝非简单人物。一允文一允武,本是庞将军的军师及先锋。他们看着庞定远长大,将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于少主。庞定远的所有大小事儿,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童家大堂兄是个练家子,他身形魁梧声如洪钟,“杨师傅,我妹婿的拳脚功夫如何?”
他想先问个清楚,好告知辣性子的堂妹注意点,万一哪天小夫妻俩吵嘴,别傻傻的吃了闷亏呀!
怎着?难不成童家大舅子用声东击西这招来替“有心人”打听情报的啊?哼,想拐我老杨上当?门儿都没有。
杨师傅扯着说过的上百回的老词儿,“不成才的徒儿,尽是花拳绣腿而已。我想教个武状元的梦想今生是无望了!”说着,他猛摇头,还差点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