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细呼着,“痛啊!”
“本就该会痛的!”他旋即飞快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她的贴身内衣抹上一道殷红。
夜,更深了。
账内,人声也杳。
***
一大清早,小喜儿追上洗脸面巾给小姐后,贼头贼脑先左顾右盼了一下,确定新姑爷不在房内,就听得她大呼小叫着——
“庞府居然有这么大的虫子,咬得小姐皮破血流的,留下那么大的一个暗紫色伤口在白绵绵的颈子上!”
童恣凝睫儿低垂羞煞了俏脸。都怪他哪,抱着人家亲热就算了,居然还不如死活的留下这种十天半个月也消退不了的证据,现在连喜儿都来取笑了。她今儿个是不敢踏出房门半步来见别人了!
女乃娘手中拿着童恣凝昨夜换下来的衣衫,从床榻那儿过来,“喜儿,把小姐的衣服拿出去洗,少给我在这儿叽叽喳喳的。”
喜儿接过衣裳,不经意瞄上一眼,惊嚷得更大声了,“这么一滩血?小姐受伤了,女乃娘,快找大夫过来看看……
女乃娘笑骂着,“你再不闭嘴,我就找人将你的两片唇给缝了!出去啦!”不懂事的丫头,害小姐一直垂下头,下巴都要粘到胸襟前去了。
待喜儿被轰出房门,女乃娘从怀中取出一小瓶止疼消肿的药膏,不声不响的追到童恣凝的眼前。“什么?”童恣凝扬眸疑惑着。对着从小照顾自己的女乃娘,她没了羞煞,反倒有一肚子疑问想问呢!
“姑爷手脚也不放轻一点,居然连颈子都给咬伤了,怜香惜玉这点道理都不懂啊!”女乃娘对着她眨眨眼,“这会儿你应该还很疼的吧!喏,拿去擦一擦吧!”
是疼啊!童恣凝将药膏接过手,挖出少许,对着镜子给涂抹上自己后颈缘那儿的伤口!
从镜中她还瞧见……女乃娘的表情干嘛那样……嗯,暧昧哪?难不成她擦错了地方?
两个人拿着眼角互瞄着,一堆无形的问号就不停顺着两人的眼光热线跑过来送过去。
女乃娘肚子里的纳闷越堆越高,等到瞧见童恣凝拿着小手心揉了揉耳边的瘀紫,将药膏放在镜台上之后,她的两颗眼睛已经瞪得比铜铃还要大颗了。
“女乃娘,你到底怎么了?干嘛一副快要昏倒的表情?”
天老爷,正经人家对这种事向来都是能做不准说的。女乃娘在心中暗暗叫苦,以前雅娴端庄的童王妃还在世时,也最恨下人们把男女情事拿来乱嚼舌根。
女乃娘支支吾吾的,“都怪我……没给说得太清楚啦!反正这种事有姑爷教着小姐就行了,可是……
“可是什么?”童恣凝问得急促了。女乃娘平常心直口快的,到底什么事让她这么反常啊?她的一张黝黑老脸竟然还看得出一些暗红色!
“你确定你身上没有其它地方也疼来着?那儿多少上点药吧!”女乃娘冲口而出。
“没有!”童恣凝已经不耐烦再打哑谜。
那儿?哪儿啊?女乃娘不直说,哼,套也要把话给套出来,“我身上有哪里应该疼来着的吗?”
女乃娘好不解,这事怎么这么诡异啊?“可是你的衣服上明明染着一滩血!泵爷没有温柔的对你喔!”
童恣凝偏过小脑袋,慧黠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姑爷?你不说,我去问他好了。”
一定和庞定远有关,今儿一早她醒来时,自己也给血渍吓了一跳,只差没开口问枕边的人,他哪里受伤了?
“还问!好女孩不能用嘴巴问啦!”女乃娘已经想撇开这个绝对不恰当的话题了,她开始帮童恣凝梳起长发,“小姐今儿起就要绾起发髻了。”
绾髻,她懂。成亲的女子自当如此盘理自己的头发,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可是,光坐着花轿来到庞家,与庞定远共歇一宿,就是绾发这个要求所代表的一切变化吗?
童恣凝寒凛着小脸,“女乃娘,你闹得我糊里糊涂的难受,全给我说清楚啦!”
就知道小姐的性子强脾气拗,最爱追根究底,可是,这话怎么说得含畜一点啊?女乃娘想得头疼,差点没挤爆不怎么灵光的脑袋。
她最后说得结结巴巴的,“女人的初夜都会……我是担心你的……呃,伤口愈合不了,今晚如果……咳咳!”
女乃娘困难的吞一口口水,“如果熄了瞪月兑了衣服后,请姑爷千万轻柔一点就是了!那那、那个,我老头子已经走了几十年了,我记,
不清楚了啦!”
童恣凝在心中闷哼,女乃娘今天若不是突然人老痴呆,就是故意推太极拳,有讲等于没说,尽是搪塞之词。就像那个比方,阎王爷贴告示,全都是拿鬼话来骗人。
慢着,熄了灯月兑了衣服,这一句话好像暗藏玄机。昨夜灯未熄,衣服未全去除……
童恣凝已有了主意,女乃娘一直强调不能用嘴巴问,就这么办来着总可以吧?
云英初嫁,现在才大清早的,童恣凝发觉她很期待又一个夜晚的到来。
第二章
她薄嗔,不放郎才夜看书,相偎相抱取欢娱。忘君归,芙蓉开尽无消息,晚凉多少,红鸳白鹭,何处不又飞。
他沉叹,阴,也不错,睛,也是错。今朝有酒今朝醉,且进樽前有限杯,回头沧海又尘飞。
为免旁生枝节引入疑窦,庞定远被他父亲逼回寝房,见着的就是这一副景象——灯火已熄,人声早杳。
他甩了甩头,终于愿意放弃那—个在书房睡下会更舒服自在的念头。
算了反正月兑了外袍,模黑上床榻闭上眼睑,就将身旁俏丽的人儿当空气一样不存在,不往不该想的方向去招惹心荡就是了。
他一定可以一觉到天亮,一定可以,柳下惠不会太难做的,他安慰着自己。
昨天他不就做到了,没道理今天不成,他反问着自己。
月兑了外袍,只剩单衣,模上床褥,却差点跌下床铺。
他万分肯定,他不小心碰到一副一丝不挂光溜溜的女人娇躯!他错了!他别想一夜安稳睡到天明了!
他的一颗心猛提升到喉头间,放声大叫,“凝儿,你干什么?”
庞定远随即用力甩甩头,猛敲自己额头一记。他真的晕头转向了,她又听不见,就是他喊破喉咙也没用,大概只会唤来一大群的仆佣杂役女乃妈丫头!
哼!平白让别人将他漂亮的妻子看光光啊?他的头还没昏到那种地步呢!
他一双手急迫的左模右找,想寻着她月兑下来的衣服,帮她穿上。
他的嘴巴也不住本嚷着,“该死的,居然遍寻不着!看来我应该先去把灯点亮了!也不对,教我眼睛真的见着了你的身子,我可不敢保证人还会想帮你穿上衣服!”
他手忙脚乱的,还得小心翼翼的不去碰到这个让他快爆脑血管,却又冷汗直流的小妻子。“凝儿,瞧你给我出了多大的难题哪!”
老天,更大的难题来了。她猛然坐起,从后抱住了他。
庞定远整个人僵愣住了,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真是天要亡他也!
童恣凝瑟瑟发抖的唇瓣开启了,“我冷得发抖,你抱抱我啊!”还好昏暗中他看不见她脸颊上可以媲美熟透红番茄的潮红。
都怪女乃妈啦,害她只能来这一步釜底抽薪的险棋,不然自己矗得比天还高的好奇心可是会折滕得她整夜难眠呢!
好柔软的酥胸,紧贴着他僵直的背脊。好冰凉的小手,环绕着他的前臂!
“老天,你这样子没有穿衣服躺了多久了?现在是春寒料峭的三月天,你想找伤风病疼来受啊?笨哪!蠢哪!我如果今晚不回来,你小命不就要没了?”
口里将她骂个不停,双手却不由自主的将她轻盈的身子给揽入了胸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