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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容乃大(上) 第18页

作者:郑媛

“你过来,”他不动声色,突然道:“这里坐。”拉了把凳子,示意妻子坐在身边。

馥容略一迟疑,才走过去坐下。

“怎么不说话?”他问。

“不是你有话要对我说吗?”她答。

他盯着她看。“我以为,你应该有话要对我解释。”他的表情很难懂,就跟白天一样难以捉模,但是气氛却又不同。

馥容干脆直视他。“我不明白“你以为”的事情是什么,如果有事,请你直接对我说明!”

“你的态度倒很坦荡。”他露出笑容,但是声调有点冷淡。

馥容不再说话,等他往下说。

“额娘对你很不高兴。”他果然直接对她说:“晚膳前额娘找我谈过,她要求你罢手,不要再做任何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

“什么事,叫做“让老祖宗不高兴的事”?”她故意反问他。

他凝视她片刻。“你真不懂?”

她直视他。“如果这是一件好事,一开始也许长辈会误会、并不高兴,即使如此也不应该去做吗?”

他挑眉,淡淡答:“如果是好事,长辈不会误会。”

“老祖宗犯了腿病,大夫告诉我老祖宗的病情不轻,必须注重饮食调理,但是阖府上下因为担心老祖宗不高兴,所以不敢煮素菜给向来爱食用荤食的老祖宗吃,这样表面看起来没有违逆长辈的意思,好像很孝顺,但其实对老祖宗一点都没有好处。”

“惹老祖宗发火,让老人家肝火旺盛,一样没有好处。”他打断她。

他的口气还是很冷淡,而且语调冷静,没有过于激昂的情绪,但是却充满了否定的意味。

馥容屏息。“这一回,我可以对你保证,不会再让老祖宗生气。”她的口气斩钉截铁,似乎充满了自信。

然而,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盲信”,因为馥容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其实并没有十成的把握。

但是,如果她不假装得十分有自信的话,她感到,他可以立刻察觉她的心虚。

总之,她必须先说服他,所以她不能显得犹豫不决。

他凝视她很久,久到馥容就快要在那一双仿佛能把人看透的眼神之下,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坚持是否正确……

“好,我可以“暂时”不干涉你的做法。”他的表情一样严肃冷峻。“但是,我必须把话先说在前面。一旦你的做法,又一次惹老祖宗生气,到时候额娘怪罪下来,我不会保护你。”

保护?

在额娘面前,他保护过她吗?馥容怔怔凝望他。

“既然你不听劝告,执意去做,就必须承担结果,负起责任。”他警告。

她与他对视半晌。

“好,我会负起全部的责任。”她仍然倔强回答。

“很好,”他敛下眼,站起来。“过来,为我宽衣。”

她愣住。

他忽然如此要求,令她错愕。

“怎么?”兆臣低头看她。“没听见吗?”

“听、听见了。”馥容站起来,脑子有些乱、有些涨,心跳忽然如擂鼓,不能宁静。

他等着,她伸出纤纤素手,为丈夫宽衣。馥容伸手为他解扣,回想额娘教过她的一切,她忽然庆幸,今夜烛光暗淡。她的手不稳,几次不能顺利解开扣子。

背着光,烛光很暗,屋内很黑,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他忽然抓住她的手。“该在那夜要你,”他说,低哑嘶柔。“初夜,该是我为你宽衣。”

她、心一颤。

他的手已按上她胸口的绣扣……

馥容尚不能反应,他已利落解开她胸前一只绣扣,且忽然将她抱起——

她喘口气,按住他的胸膛。“等等。”

“等?”他笑,眼底布满灰雾。“难道你月信未退?”

她双颊发热,在他怀中,与他谈论她的月信,令她尴尬而且羞赧。“除了这个因素,我还有话说。”

“什么话,床上再说、”他道,已抱她上床。

馥容深深吸气,嗅到他身上男性的麝香味……

他已压上身,将她的小脸蛋埋在他壮硕的双臂之间,动手解她里衣——

第7章

“等等,我还有话说!”慌乱中按住他的手,她直觉自己的脸已经红得不象样,可即使在这当儿,她仍然鼓起勇气,阻止他再进一步。

他停住,端详她片刻。

她以眼神恳求他。

片刻后,他松手放开她。“你想说什么?”

“咱们可以先下炕吗?”见他撒手,她才继续往下问:“下了炕,到桌边坐着说好吗?”

她尽量柔声细语。屏息地等待片刻,终于等到他翻身下炕,馥容才稍稍吁了一口气。

跋紧蹭下炕,馥容拉拢了衣襟,将散乱的鬓发胡乱塞在耳后,又见他衣着齐整,而她却衣襟散乱,不免有些尴尬……

下了炕,馥容慢慢走到桌边坐下,留意到他的背脊笔直,就算坐下了也依旧像个样板。十分直挺,只是他神色很淡,令人看不出此刻他心底究竟在想什么。

“想对我说什么?”他倒有耐心,待她坐下才开口问。

“我想求你一件事。”她说。

他挑眉,替代询问。

“我,”顿了顿,馥容接下说:“我想求你答应,让咱们暂时分开睡,行吗?”

“我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他声调平板,听起来有点冷。

“我的意思是,你与我,我们能不能……”吸口气,她继续往下说:“能不能暂时别圆房?”

他没出声。

馥容抬眼看他,他没什么表情。“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的意思呢,你的意思是什么?”她只好屏着气问他。

“我没有毛病,也不打算禁欲,这样的要求算什么?”他的口气很平淡也很低沉。

可馥容听得出来,他不高兴。

“我知道这要求确实不合常情,可我是有理由的,你能听听我的理由吗?”她说。

“这要求不合常情,我何必听?”

她吸口气,放段,语调更柔。“就算是做妻子的恳求,你能接受吗?”

他看她一会儿。“说吧。我在听。”沉声道。

“我们。”吁口气,她抬眼直视他。“我们虽是夫妻,但却不够了解彼此,我认为我们之间不但没有友情,更谈不上爱情,你同意吗?”

他不出声,只盯住她。

因为他不接话,馥容只好继续往下说:“我认为,如果夫妻只为生儿育女而生活在一起,那是多么可悲的一件事?人不仅只为下一代而活,也该为自己活一回,你同意吗?”

“同意如何?不同意又如何?”

“难道你不认为,夫妻共同生活数十年,彼此间所需要的,不仅生儿育女而已?”

“生儿育女?这是你的想法?”

“对,倘若夫妻之间连了解都搭不上,那么不就只剩下生儿育女一项了?然而,平日男人有事业能寄托,女人嫁人后除了侍奉翁姑、生儿育女,还剩什么?”

“这个家便是女人的成就。”他沉声道。

“可这家也是男人的。”馥容恳切地对他说:“我指的是,女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就像男人拥有的事业一样。况且,家庭需要男人与女人一起经营,因为如此,夫妻之间更需要彼此了解,不是吗?”

“你究竟想说什么?我看不出这与我们是否行房,有任何关系。”他平声说。

他大刺刺道出行房二字,令她有些不安。

别开眼,她像低诉似地轻声道:“我认为,女人的成就,便是男人,除了了解男人,女人还希望男人爱她。如果有爱,那么这个家、这对夫妻便算完美了,除此之外,做为一个女人,还

能要求什么呢?”

她倾心剖白。他却半天未出声。

馥容抬起眼望向自己的丈夫,看到他平静却有些接近冷淡的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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