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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郎自来 第26页

作者:席绢

元初虹今日领著几名侍郎府的丫鬟上市集,手上一张单子,记载著夫人、小姐们缺的绣线、香粉等东西,准备花一天的时间购个齐。

大户人家的女子自是不能出来抛头露面,更别说她们还缠了一双小脚了;平日走路都要丫鬟搀著,真要上街的话,只怕大门还没给迈出去,就气喘如牛回房病三天啦!

有时候元初虹不免要代为跑跑腿。她识字,也识货,总能买回夫人们正需要的样式花色。

上街逛是件快活的事,女人、小孩尤其欣喜。她让随行的丫鬟各自去逛-约好一个时辰后回到“天台寺”门口见。她们开心的各自跑向妇女聚集的摊位,而她,正好落了个轻松,慢条斯理的往各个女红店铺走去。贵夫人们要的可是高级品,不能胡乱买粗劣品坑她们的。别人可能会做这种事,她可不贪这一点钱。

抬头看到一间珠玉铺子,想到一位小姐说要买以红蓝花制成的燕脂,指定要西域焉支山出产的才要。这家“百花珠王铺”应有贩售才是,进去问问吧。

她进铺子之后,“百花珠玉铺”前停下一辆马车,驾车的马夫扬声道:

“年爷,这家珠玉铺是京城的老字号,全是上好货色,比那些门面华丽的店家更让夫人、小姐们喜爱。”

“多谢,我下去看看,请你稍待。”年迴俐落下车,塞了一百文钱到车夫手中:“你去茶棚歇歇,请你喝口茶。”

“呵呵!这怎么好意思呢,贪财贪财啦!”车夫笑得合不拢嘴,目送年迴走进铺子里。

一进珠玉铺,伙计便迎了上来——

“客倌,里边请。不知缺些什么?”他指向左边:“那儿卖胭脂花粉与大爷们爱用的白粉。中间这儿是腕钏,有金制的、玉制的、木制的,也有约指(戒指),都用来讨妻小欢心,或对心仪佳人定情的;右边呢,是各式巧夺天工的珠王钗饰、玉佩。客倌想先看哪个?”

铺子里相当宽敞,客人也多,十来个伙计正忙得不可开交。年迴移步向右方:

“先看看这边吧。”右方人少,不必与其他人拥挤。

婉谢了伙计逐一介绍的盛情,他静静看著。虽然从未购买过这类物品,但多年来的从商经验让他训练出一双识货的好眼力。

虽然仍在京城忙著,而且至少还得忙上半个月才能将所有货物处理完,但想到十一月的约期,就不免想觑空采购些上门求亲的聘礼。今日较为清闲,他搁下工作,向赵大爷告了半天的假来此,预计大花上一笔钱。

挑了几样珠翠首饰,让眉开眼笑的伙计捧著去柜台打包。他负著双手,四下随意看著。

走了七、八步,眼光不期然定在约指处。回想前年他与她在港口定下婚约,两人手忙脚乱想从身上找出点东西当成交换信物,却连一条巾帕也找不出来的糗事,唇角甜蜜地憨笑了。

有一枚造型朴拙简单的约指吸引住他的注意力。乌沉木雕出的一枚小圈环,并巧妙镶点进一颗萤白的小珍珠,小小的,只有一颗绿豆大小。价钱应不高,但很讨他欢喜。

她——应该适合吧?也会喜欢吧?

买完了别人委托的物品,元初虹打算要走了,但又一波进来的人潮,将她往后挤,她退到了陈列腕钏、约指的地方,不想与人挤,只好先站在这边等了。眼珠子无奈的往下移,去看那些她从来就不感兴趣的饰品。

咦?这枚约指不错。

她不看金、不看银,对玉材也不理,就只看著角落那枚乌况木约指。指圈颇大,像是男用的。没有镶嵌珠王,价值在木质本身的吉祥纹刻,很是别致,教一向不对饰品动心的她直想掏钱买下。买下来……送他。

他——应该适合吧?也会喜欢吧?

年迴伸出手,目标是那枚镶了珍珠的乌沉木约指。

元初虹伸出手,目标是那枚刻著吉祥纹的乌沉木约指。

两只手,一大一小,在一尺见方的约指台上相会,虽目标不同,但因台面小,所以抵触在一块儿。两人愕然,抬头要说抱歉,也欲抽回手——

四目相接,呆滞了好久……

然后百般不敢置信的大震,还是没能动作……

这这这……

他、他、他——

她、她、她——

不会吧?!

天!他与她,终於“啊——”地叫出来。

第九章喜欢

惊愕相对的双眼,几乎要望到地老天荒,直到伙计打包来他购买的物品,唤回他神智。他连忙拉住她右手,以另一手拿起他与她分别中意的约指。“这个也包起来。”

岸完帐,他立即带她住外冲,一心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好好看看她。

不一会,他们进入了幽静的天台寺,停在一棵大榕树下,两人都喘吁吁地,却又舍不得眨眼,就怕少看了对方一分一毫。

他的左手仍紧握著她右手,她也紧紧反扣。

终於,好不容易喘过气来了,她哑声问:

“你回来了?”才九月呢,不是说十二月吗?回来了呀……茫茫人海里,竟会在京城相遇,作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在今天、在没有知会的情况下见到彼此

“我回来了。”他坚定地道。

“怎么那么早?我以为!”

“赵家商船提早月兑队回来,我一下船就捎信请人送向开平”

“我没收到。这一个多月来,我都在京城,你——”

“你怎么会在京城?”

“啊!这是因为我带人来侍郎府工作。这些年我都在做官牙生意,原本预计三天后返程——”

“这么快?为什么?”不行啊,他还得再待上十来天左右呢,他不要每次匆匆见上一面就分离,再也不了!

元初虹忽地面皮一红!还会是什么?因为他年底会去开平,她想早日结束京城的工作回去等他啊,不想让他扑了个空,不想让他等她……天……这怎好对他说啊?

年迴也不逼她回答,只急切道:

“再缓缓些不成吗?我们一同去开平,再等我十四天……不,十二天就够了,可以吗?”

“可以的,不过我得捎信回家说一声——”

“你一个人来京城?”

“不是的,还有一个小男孩同我轮流驾马,他叫阿福,就在家里帮忙再虹,偶尔陪我走长程——”

年迴想了一下道:

“不如这么著,你让那个阿福先行驾车回开平,顺道向元大娘报平安、传口信,这样也比较稳当。”

她睁大眼!

“那我们怎么办?搭驿车?”

年迴忽地失笑,拉了拉她双手。

“就你有马车,我没有吗?你就全交给我来办成不成?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卑微胆小的年迴啦。”

“但我……可还一直是那个凡事打点、操心、主导的元初虹哩——”她也笑出来,觉得荒谬。久别重逢的人,不该全围著相思这字眼打转吗?怎地他们这般务实,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最实际的行程安排问题。

两人笑了好久,觉得对方纵使多年不见,依然保有他们最熟悉的本质,不会感到陌生,不因分开久了、年纪长了、容貌变了而生疏。

“我真高兴你回来。”她真心地道,眼眶有著难以抑制的湿润。

“没有一次的出海比这次更令我心神不宁,老想著要回来。”他轻哑地说著,大掌摩挲她双手,传递著真切的情意。“幸好商船已塞满了货,赵大爷提早数个月归航。我……好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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