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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已是不曾闲 第21页

作者:席绢

在去年,他打垮了一个小帮派,跟着他的弟兄由一开始只有小刘,陆续来了许多人,一同接收了个赌场,成立了龙焰盟——第一分有固定收入的产业。

然而耿雄谦的志向不止于此。他要壮大,不安于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尤其涉足黑道,即使有心过太平日也会有人不断来挑衅。

只有比任何人都强,才不会有人敢来消灭——这是他的信念;而且他宁死也不当弱者,更不屈居人之下,看人脸色过活——这样的性格,注定他过不得太平日。

当一个强者,要奋斗多少年才能实现?

然而,她总是被排除在外的。三年来,他的弟兄由一人增为十五人,可是却只有忠心的小刘知道她的存在,因为雄谦承担不起她露面的后果,尤其他的敌人多得不胜枚举,随着他愈成气候、地盘愈大,想要他消失的人也就会更多了;这是权力消长必经的过程。

叶蔚湘楺着眉头,有些疲累。难道真如雄谦所言,白天与晚上都上课对她身体而言根本吃不消?她一向不是这么虚弱的,这……当然不能让雄谦知道。

“蔚湘!”

一辆银灰的轿车停在她身前,耿雄谦在车中叫她,并开了一边的车门。

“雄谦?”她讶然且欣喜地上车,才关好车门,便被他搂近吻了下。

“怎不加件衣服?脸都是凉的。”

“我不冷,现在才秋天呢!”

虽是这么说,他仍替她扣好薄外套上的扣子,也将车内的冷气调小。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小刘出差去了。”他口气平淡,关心的话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

她低笑,看着手表上指着八点半,问道:

“吃饭了吗?”

“你还没吃?”他眉毛拧成凶恶状,对她的问话很能“举一反三”。

唉,她是担心他老是三餐不正常呀!

“我六点时吃了些面,现在又有点饿了。我们去夜巿吃铁板烧好不好?”难得他来接她;三年来他们夫妇不曾有过几次出游的时光,唯一相处的地方是家中,能一同看看走走,是多么不容易。而且,他一定还没吃,只要说她饿了,他一定会依她。

“天冷了,别去夜巿吃,找间餐馆吃吧,省得东西不干净让你又胃痛。”他独裁地否决掉她的提议,并且说着:“三餐最好吃一些扎实的东西,别随便吃几口面作数。”

待小刘从南部回来,他得吩咐小刘务必注意这一点。

“好的。可是我想逛夜市。”她柔声央求。

他看了她一眼,最后点头:

“吃饱再去。”他们夫妻确实很少有一同出门的机会,难得她如此要求,他的心如何硬得起来?

将车子停在夜巿入口旁,牵着她手走入附近的餐厅中,由窗口位置正好可以看到马路对面灯火通明的热闹景象。

她偎在他怀中,由着他点来两客烩饭,珍惜着他们少许且珍贵的共处时光。

“我们好久没有逛夜巿了。”

“没什么好看的。”他忍住抽烟的念头,不想让她吸到烟呛的空气,凑下面孔,轻轻摩挲她长及腰的秀发;三年来她不曾剪过,因为他万般喜爱,所以不让她剪。

“是的,没什么好看,我只是想与你在一起。”她低柔地轻喃,抬头对他微笑,美丽得不可方物。

既是足以倾人国城的美丽容貌,就不会被忽略,餐厅内的人不时投来注目的眼光,即使她被安置在卡座的内侧、丈夫的怀中,而她的丈夫看来又如此凶恶,但不怕死的仍大有人在。

她没发现,因为一心一意于丈夫身上,但耿雄谦早发现了,脸色一直好不起来,以宽肩挡去外人注视的同时,更恨不得将那些揍得一辈子看不见。

烩饭送来了,她替他加了胡椒与两茶匙辣沙茶;他向来喜爱辛辣的食物。弄好了,她轻道:

“可以吃了。”

将他的饭端放他眼前,看着自己也有好大一盘,她舀了一口吃着。饭很可口,但她决计是吃不完。她向来羡慕他两、三大口吃得盘底朝天的本事,也怕他用自己的胃容量来衡量她摄取的食物量。

还没吃第二口,他已解决他盘子中一半的食物,果真是晚餐没吃的模样。

“帮我吃一些好吗?”

“你先吃完一半再谈。”

她又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今天的身体状况一直怪怪的,常感到饿,却又在食物入口没几次就觉肚子很撑胀。会不会胃又开始要造反了?

她放下汤匙,不敢看丈夫的脸;他不会放过她这种吃法的。果然——

“吃不下?”他问得很不满。

“待会去夜市再买一些点心回家好了。”她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你会不会生病了?”他探手盖向她额头,没有发现异状,心中才稍稍放心。

“雄谦——”她口气怯怯的。

他瞪了她一眼,吞下所有要迫她吃饭的话,埋首吃完她盘子中的饭。回头得去问一下小刘,他老婆平日在外面是怎么用餐的,如果她根本没有定时定量地吃,而小刘却“忘了”向他报告的话,那他最好把脖子洗干净等他砍!

他一向是不说甜言蜜语的人啊!她浅笑地看他,眼中满是温柔。他表达关心的方式是以比平常凶恶的口气质询她,如果不是已经太了解他,怕不又被他吓哭了数回。这人啊,永远不会改变这种拙劣的关心手段,但只要她了解他就好,诉诸于肢体语言的疼惜关爱,已足以补足了言语上的粗率。

“走了。”他丢下餐巾,扶她起身,然后仍忍不住说出警告:“最好别让我发现你每一餐都这么吃。”

“我没有。”她小声地响应。

结完账,走出外头,温热的夜风袭来,不同于屋内的冷气,吹得人慵懒不已。

她勾着他手臂,仰头看着他刚毅的面孔——这两、三年来,他又长高了许多,而身材也因常打斗而益加壮硕高大。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年轻,以至于没有人相信他们已是结了婚的人。怎么看都不像哩,只像是一对小恋人。

绿灯亮了,他搂着她过马路,路人之中不乏父母带小女圭女圭出来逛夜市,她看得有些入迷。孩子呵,上天恩赐人类最珍贵的宝贝,但她……恐怕没法子去当一个母亲吧!

有了妻子已令他苦恼担心不已,他又哪会容许自己的致命伤又多了一项?结婚时他就说过了,他不要孩子,至少二十年内他都不打算有孩子,最好是一辈子也不会有子息,反正他是社会败类,生孩子做什么?当然,她只能听他的。有关黑社会的电影常演的桥段总是那几套,她哪有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代表什么,还需要雄谦来讲解吗?反正还年轻,她可以等,总有一天会有孩子的。

雹雄谦轻点了下她鼻子:

“在想什么?看这种东西看得这么入迷?”他嫌恶地瞄了眼摆满洋女圭女圭的地摊,以及高价贩售的办家家酒玩具。

她摇头,指着冰淇淋摊道:

“我们吃冰淇淋。”

叶蔚湘不由分说拉他往人潮中挤去,很快地成为沙丁鱼群中挣扎波动的两尾这是他们的约会呢!

雹雄谦没有异议,在护着妻子不让人潮推挤到的同时,不忘注意四周,似乎看到了几个对头。那些人有看到他吗?回头得好好查一下。有蔚湘在,他决计不能掉以轻心。

一辆原本将通过路口的保时捷跑车蓦地停住,跳下一名俊美高大的男子四下张望。

驾驶座的窗口探出一张白净的脸,面孔上满是不明所以:

“陆湛,你在干嘛?突然叫我停车,这样我会被交通警察开罚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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