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医生静静的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不会吧?”白永康愕然低语,结果还是他老爸呀!
哦!女医生在向这个穷酸厨师示爱?
这很好啊!郎有情、妹有意,她这个挡在中间的,要识相就快闪,可是她闪不动。她沮丧的望着床上被层层包裹的石膏脚,再次想着怎么没在白天死去。
“你会帮我吧?”女医生轻声问。
白永康沉默,很想用力摇头,可是怕会伤害到干妹妹,但他更不可能伤害老妈啊!
“你会吧?”
梆冰语听得实在觉得刺耳,心底有某种刺刺的东西在骚动,撩拨阵阵不悦。这穷厨师一定很高兴吧?攀上了金凤凰,还怕不一飞冲天。
“我不能。”白永康老实说,无能为力,
梆冰语愕然的望他。这男人是真呆了、疯了吗?不过,她喜欢事情这样发展。
“你们要谈情说爱可不可以改天?”她索性不识相的插进来搅和,“我想要回家了。”
“你最好在这里住几天观察比较好喔!”女医生建议道。
奸让他们有机会天天相见,把他的不能变成能?
“我要回去。”葛冰语强调,更何况她恨死了医院,小时候待得够久了。
“葛小姐……”白永康想劝她留下来。
梆冰语瞪过去,“我要回去,你立刻送我回去,要不,我现在就打电话报警。”
“做啥?”他不解。
“叫他们拘留你,因为是你推我下楼梯的。”
“不是这样,这是意外。”他说。
她当然知道是意外。“问题是,我能让他们相信这不是意外。”不然她律师当假的?“若不想惹来麻烦,现在就送我回家。”
白永康望了望女医生,“可以吗?”
女医生耸耸肩,“没办法,我多开些止痛药和镇静剂好了,不过要定时回来复检,还要尽量少动,多修养以及休息。”
纱汐汐
“嘿咻!”白永康一把把葛冰语放到床上,“葛小姐,你终于回家了。”他拍拍手,假意欢呼,“恭喜你。”
“哼!”可笑。她偏过头不理他,但双颊绯红,身体依旧敏感的记得刚刚置身他怀里,他的怀抱好软好暖。
“你男朋友呢?”白永康左看右看,发现白色为主的卧室里没一项男人用品,桌上摆放的照片也只有她一人,有种孤寂的味道。
“他……他到国外出差了。”她撒谎道。
看到她双眼躲避着他,他只是说:“你肚子饿不饿?”
当然饿,整天空月复折腾下来,胃已经隐隐作痛,咕咕翻绞不停。
“不饿。”可她还是执意否认。
口是心非,他可是听到她肚子大声的叫嚷,爱面子、爱逞强的女人。
“这样啊!可是我饿了,你可不可以勉强陪我吃一点?”只好由他来帮她找台阶下了。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冲出她的房间,“你的厨房在哪儿?我找找……有了,在这……”
她不见其人,但闻其声。
“天哪!你的冰箱怎么这么空,你家到底有没有开伙啊?”他嚷得很清楚。
梆冰语双手紧握,一股难堪涌上,曾经,她为了成为一个好妻子、好母亲,积极的去烹饪教室学做菜,甚至考得了乙级厨师的执照,满心为婚后的温馨家庭做准备,没料到婚后夫妻关系淡漠,煮了满桌佳肴也等不到丈夫回来享用,白费了她精心烹调的菜肴,所以她难得下厨,除非重大节日,除非前夫邀友回家聚餐。
自从外遇后,她再也没有必要下厨,想吃,叫外食,再不然上馆子,冰箱、厨房只是摆饰用的而已。
“我投降。”白永康突然出现在她房门口大声叹气,“你这里简直是荒漠,我出去采买些营养品回来滋润滋润。”
“没那个必要,客厅电话旁有电话簿,找一家店打去叫他们送来就好了。”
“小姐,现在是凌晨三点耶!你也帮别人想想。算了,我还是出去一趟好了。”他瞬忽间又远去。
要她帮别人想,那谁来帮她想?一向都只有她而已。
砰的轻响传来,她知道他走出了这屋子,迫不及待的,就像她生命里出现的每个人,急匆匆的走过,因为她的存在一向不是可喜的。
梆冰语困难的挪动身体,陷进白色床单中,兀自忧闷的猜测,他是真的去买东西,还是驾着她的车急忙的逃逸无踪?
都有可能,很难确定。但现在的她连走都不能,除了等还能如何?
她好累、好饿……大抵是不久前吃下的药产生作用了吧?脑袋昏沉沉,眼皮沉甸甸的……就休息一下吧!她想,等黎明来临时,她会醒来,然后打电话寻找可以来照顾她的护士……还要打电话给那个招牌公司,告诉他们,别以为她受伤,就可以偷懒,她要如期盯着他们把招牌挂上去。还要上网去医疗网站订副拐杖或轮椅,然后外加些钱要他们当天送达,还有……还有太多的事要做了……
她边想边沉进了梦乡。
不久,白永康回来了,带着几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出现在她房门口,见她睡了,便放下袋子悄悄走近,蹲端详着她不安的睡容。
“妈……对不起。”她梦呓,泪水从她眼眶滑落,他忍不住伸手轻触,“我再也不敢忘记你的话了,妈……”
他轻轻叹息,“你是我见过最骄傲、最逞强、最固执的女人,葛冰语,为什么看不清这世界并不只有你一人?”
站起身,他走出了她的房间,看到另一扇关上的房门,他好奇的打开,里头一片空空荡荡。这是谁的房间?她男朋友?
“还是根本就没有?”他自言自语,双眸露出思索。
纱汐汐
警察带葛冰语回家。
屋门打开,她的爸妈冲了出来。
多日不见,她激动的呼喊,“爸!妈!”她情不自禁的冲过去,想要投入他们的怀抱。
啪!
可她妈妈却一巴掌打上她的脸颊,“我要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是没听懂吗?”
她不敢相信的捂着脸颊望着妈妈,脑子里却浮现绑匪狰狞的对她吼着,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爸妈不要你了……
满心惶恐立即成伤,她自问,对爸妈来说,她到底是什么?
“冰语,我的冰语。”她妈妈终于拥她入怀,但无论抱得再紧再用力,都无法暖和她刹那冷透的心。
从那夜起,小小的她便噩梦不断,梦里有绑匪狰狞狂笑的脸庞,有子弹贯穿绑匪身体时的血流成河,接着身影交错、尖叫不断……然后她就一次次在母亲的斥责和巴掌中醒来,亲情不再,唯一感觉到的只有恐惧和脸颊上热辣的痛。
那时,她就领悟了人生好苦的道理。
于是她不笑、不语、不吃、不反应,只想等待死期的快速到来。
一夜,她从噩梦里醒来,悄悄下床走出房间,想要到厨房取水喝,经过父母的卧室时,她看到门缝下流泄的灯光,也听到父母的谈话……
“……我不知道冰语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没自信再当她的母亲了,冰语她病了……”
“孩子的妈,你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些绑匪造成的,不关我们的事。”
爸妈犹不自觉他们犯下的错对她有多大的打击,根本不是那些绑匪可以比的,他们只是怪别人……
“……孩子的爸,我跟精神医学研究中心的人谈过了,他们建议让冰语住饼去,日夜接受治疗。”
妈要把她送走?不!她不要。
“孩子的妈,你真舍得?”
“为了冰语好,我舍得。”
爸妈不要她了,要把她送走,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要她当实验的老鼠,要她当被幽禁的囚犯……她不要,她宁愿死也不接受那种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