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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中的天使 第9頁

作者︰蘇緹(夏雨寒)

女醫生靜靜的看著他,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會吧?」白永康愕然低語,結果還是他老爸呀!

哦!女醫生在向這個窮酸廚師示愛?

這很好啊!郎有情、妹有意,她這個擋在中間的,要識相就快閃,可是她閃不動。她沮喪的望著床上被層層包裹的石膏腳,再次想著怎麼沒在白天死去。

「你會幫我吧?」女醫生輕聲問。

白永康沉默,很想用力搖頭,可是怕會傷害到干妹妹,但他更不可能傷害老媽啊!

「你會吧?」

梆冰語听得實在覺得刺耳,心底有某種刺刺的東西在騷動,撩撥陣陣不悅。這窮廚師一定很高興吧?攀上了金鳳凰,還怕不一飛沖天。

「我不能。」白永康老實說,無能為力,

梆冰語愕然的望他。這男人是真呆了、瘋了嗎?不過,她喜歡事情這樣發展。

「你們要談情說愛可不可以改天?」她索性不識相的插進來攪和,「我想要回家了。」

「你最好在這里住幾天觀察比較好喔!」女醫生建議道。

奸讓他們有機會天天相見,把他的不能變成能?

「我要回去。」葛冰語強調,更何況她恨死了醫院,小時候待得夠久了。

「葛小姐……」白永康想勸她留下來。

梆冰語瞪過去,「我要回去,你立刻送我回去,要不,我現在就打電話報警。」

「做啥?」他不解。

「叫他們拘留你,因為是你推我下樓梯的。」

「不是這樣,這是意外。」他說。

她當然知道是意外。「問題是,我能讓他們相信這不是意外。」不然她律師當假的?「若不想惹來麻煩,現在就送我回家。」

白永康望了望女醫生,「可以嗎?」

女醫生聳聳肩,「沒辦法,我多開些止痛藥和鎮靜劑好了,不過要定時回來復檢,還要盡量少動,多修養以及休息。」

紗汐汐

「嘿咻!」白永康一把把葛冰語放到床上,「葛小姐,你終于回家了。」他拍拍手,假意歡呼,「恭喜你。」

「哼!」可笑。她偏過頭不理他,但雙頰緋紅,身體依舊敏感的記得剛剛置身他懷里,他的懷抱好軟好暖。

「你男朋友呢?」白永康左看右看,發現白色為主的臥室里沒一項男人用品,桌上擺放的照片也只有她一人,有種孤寂的味道。

「他……他到國外出差了。」她撒謊道。

看到她雙眼躲避著他,他只是說︰「你肚子餓不餓?」

當然餓,整天空月復折騰下來,胃已經隱隱作痛,咕咕翻絞不停。

「不餓。」可她還是執意否認。

口是心非,他可是听到她肚子大聲的叫嚷,愛面子、愛逞強的女人。

「這樣啊!可是我餓了,你可不可以勉強陪我吃一點?」只好由他來幫她找台階下了。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沖出她的房間,「你的廚房在哪兒?我找找……有了,在這……」

她不見其人,但聞其聲。

「天哪!你的冰箱怎麼這麼空,你家到底有沒有開伙啊?」他嚷得很清楚。

梆冰語雙手緊握,一股難堪涌上,曾經,她為了成為一個好妻子、好母親,積極的去烹飪教室學做菜,甚至考得了乙級廚師的執照,滿心為婚後的溫馨家庭做準備,沒料到婚後夫妻關系淡漠,煮了滿桌佳肴也等不到丈夫回來享用,白費了她精心烹調的菜肴,所以她難得下廚,除非重大節日,除非前夫邀友回家聚餐。

自從外遇後,她再也沒有必要下廚,想吃,叫外食,再不然上館子,冰箱、廚房只是擺飾用的而已。

「我投降。」白永康突然出現在她房門口大聲嘆氣,「你這里簡直是荒漠,我出去采買些營養品回來滋潤滋潤。」

「沒那個必要,客廳電話旁有電話簿,找一家店打去叫他們送來就好了。」

「小姐,現在是凌晨三點耶!你也幫別人想想。算了,我還是出去一趟好了。」他瞬忽間又遠去。

要她幫別人想,那誰來幫她想?一向都只有她而已。

砰的輕響傳來,她知道他走出了這屋子,迫不及待的,就像她生命里出現的每個人,急匆匆的走過,因為她的存在一向不是可喜的。

梆冰語困難的挪動身體,陷進白色床單中,兀自憂悶的猜測,他是真的去買東西,還是駕著她的車急忙的逃逸無蹤?

都有可能,很難確定。但現在的她連走都不能,除了等還能如何?

她好累、好餓……大抵是不久前吃下的藥產生作用了吧?腦袋昏沉沉,眼皮沉甸甸的……就休息一下吧!她想,等黎明來臨時,她會醒來,然後打電話尋找可以來照顧她的護士……還要打電話給那個招牌公司,告訴他們,別以為她受傷,就可以偷懶,她要如期盯著他們把招牌掛上去。還要上網去醫療網站訂副拐杖或輪椅,然後外加些錢要他們當天送達,還有……還有太多的事要做了……

她邊想邊沉進了夢鄉。

不久,白永康回來了,帶著幾個裝得滿滿的購物袋出現在她房門口,見她睡了,便放下袋子悄悄走近,蹲端詳著她不安的睡容。

「媽……對不起。」她夢囈,淚水從她眼眶滑落,他忍不住伸手輕觸,「我再也不敢忘記你的話了,媽……」

他輕輕嘆息,「你是我見過最驕傲、最逞強、最固執的女人,葛冰語,為什麼看不清這世界並不只有你一人?」

站起身,他走出了她的房間,看到另一扇關上的房門,他好奇的打開,里頭一片空空蕩蕩。這是誰的房間?她男朋友?

「還是根本就沒有?」他自言自語,雙眸露出思索。

紗汐汐

警察帶葛冰語回家。

屋門打開,她的爸媽沖了出來。

多日不見,她激動的呼喊,「爸!媽!」她情不自禁的沖過去,想要投入他們的懷抱。

啪!

可她媽媽卻一巴掌打上她的臉頰,「我要你不要相信任何人,你是沒听懂嗎?」

她不敢相信的捂著臉頰望著媽媽,腦子里卻浮現綁匪猙獰的對她吼著,你爸媽不要你了……你爸媽不要你了……

滿心惶恐立即成傷,她自問,對爸媽來說,她到底是什麼?

「冰語,我的冰語。」她媽媽終于擁她入懷,但無論抱得再緊再用力,都無法暖和她剎那冷透的心。

從那夜起,小小的她便噩夢不斷,夢里有綁匪猙獰狂笑的臉龐,有子彈貫穿綁匪身體時的血流成河,接著身影交錯、尖叫不斷……然後她就一次次在母親的斥責和巴掌中醒來,親情不再,唯一感覺到的只有恐懼和臉頰上熱辣的痛。

那時,她就領悟了人生好苦的道理。

于是她不笑、不語、不吃、不反應,只想等待死期的快速到來。

一夜,她從噩夢里醒來,悄悄下床走出房間,想要到廚房取水喝,經過父母的臥室時,她看到門縫下流泄的燈光,也听到父母的談話……

「……我不知道冰語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沒自信再當她的母親了,冰語她病了……」

「孩子的媽,你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那些綁匪造成的,不關我們的事。」

爸媽猶不自覺他們犯下的錯對她有多大的打擊,根本不是那些綁匪可以比的,他們只是怪別人……

「……孩子的爸,我跟精神醫學研究中心的人談過了,他們建議讓冰語住餅去,日夜接受治療。」

媽要把她送走?不!她不要。

「孩子的媽,你真舍得?」

「為了冰語好,我舍得。」

爸媽不要她了,要把她送走,要把她送進精神病院,要她當實驗的老鼠,要她當被幽禁的囚犯……她不要,她寧願死也不接受那種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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