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小姐,要出去呀?”
梆冰语像风一般掠过警卫室,冲进才停好不久的车子,钥匙一转,再度发动车子如箭般射出去。
纱纱秒
咚!咚!咚!
电铃无用,葛冰语拚命用手敲门,偶尔用脚踹,“白永康,你给我出来!”她吼。
全世界的人都爱钱,他没有道理例外,他退回她的支票,只有一个可能--他要更高的报偿。哼!别想如愿,她葛冰语可不是让人予取予求的笨蛋。
“开门,听到没有!”她再踹一脚。
“来了,来了。”门后有模糊的人声。
他果然在,太好了,今晚就把事情摊开来讲,非得要他明白,三百万有,更高,门儿都没有!
门嘎啦打开,她没等白永康开口邀请就闪了进去,尔后眼睛一亮,眼前的景观大变,不再是之前尘埃堆积的“死巷”,而是木板机器到处置放,显然正在大肆装修的样子。总算还有一点头脑,原先那样没特色的装潢,又在小巷,加上还位在四楼,能吸引得了什么顾客?
“葛小姐,你终于来了。”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虽然比他预期的要晚很多,可她毕竟来了。
他猜到她要来?
“拿去!”葛冰语拿出支票在他面前扬了扬,“你现在在装修,很需要钱吧?”她给他找了个理由要钱,他还不伸手拿?
“还好。”白永康像是没看到那张支票一样绕过她往柜台走去,“小姐,要不要来一碗我卤的大肠?”他搅动炉火上的热锅,透过上升的热气看着她,第一次见面,她苍白如鬼,第二次见面,她病红了脸也仿佛似鬼,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看到美丽有活力的她。她正如他想像中的漂亮迷人,一身婀娜的体态,衬上那仿彿十多岁少女般的肌肤……可惜这样的美人已经有人相伴了,“葛小姐?”
她这才闻到空气中酱卤的香味,也才想到她从早上开始就粒米未进。
她是饿了。
来到柜台前,葛冰语皱眉看着他舀盛的动作,“我以为你反对杀生。”她可没忘记他批判她的貂皮大衣。“怎么现在开始煮起动物来了?”
“它们都死了,”他把碗放到她面前,对她露齿一笑,“它们已经不是动物,是尸体。”
她低头看着碗里大肠与笋丝交缠,点缀几块油豆腐,闻起来很香,看起来很可口,可想起来很恶心的“尸体”。
“快吃吃看,我花了两个小时做的。”白永康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要不是你及时敲门叫醒我,恐怕就煮干了,说不定半夜这儿就烧起来了。”他笑着对她说,“葛小姐,你真是我的幸运神哪!”只可惜不能永远属于他。
一点都不好笑。
“我没胃口,”她再度把支票摊在他面前,“喂!拿去。”
他摇头,“不,你拿回去。”
她扬眉,“你嫌少?”
“不,是太多了,我承受不起。”
梆冰语俯近身,用律师专业的口吻道:“没有人嫌钱多,收下这三百万,你可以做多少事,买多少东西?你甚至可以开‘死巷’的第二家连锁店。”
“那太累了。”他偏头,“‘死巷’l家就够了,多了,就变成‘小巷’。”
“男人应该立志做大事。”每个男人都该有雄心壮志扩展事业。
“我没啥雄心壮志,只要有固定的客人上门,大家一起吃点东西,喝些小酒,然后聊聊天就够了。”
她迅速把他看小,“你会赔钱的。”她预测。
“无所谓,反正我开这间店也只是消磨时间而已。”
消磨时间?
怎么,他时间多、钱多啊?
“纵然你家是金山银山也会被你吃垮,”她不以为然的看他,“男人,眼光要实际点,放远些,别作白日梦了。”
“人生有梦才美,不是吗?”白永康笑吟吟的。
她的心一痛。她的人生早已无梦,美梦的滋味是什么已不复记得,倒是噩梦的滋味夜夜品尝,她醒着的世界日趋灰暗。
“幻灭是非常残酷丑陋的。”她紧握拳头,一字字吐出,“放聪明点,别作梦了。”
“等同于不去希望就不会失望是吗?”
他在嘲讽她的胆小,她的懦弱吗?
梆冰语狠狠的瞪过去,“白永康,这支票你收是不收?”
“不收。”
很好!“你给我收下来。”管他怎样,她转身就走,还撂下一句,“我葛冰语绝不收回送出去的礼物。”
“等等!”他拿起支票追出了柜台,怎么也不当她眼里的钱鬼。
她往楼梯走去。
“我不要你的钱,拿回去!”白永康及时抓住她的手腕,又把支票塞回她手上。
她把支票往他口袋塞,“拿去,不要你大可捐出去。”
“要捐由你自己去捐。”
“该死!你给我拿着。”
两人拉拉扯扯、推推挤挤,左手来右手去……
“你真麻烦,叫你拿就拿。”葛冰语将支票再塞到他裤袋里,然后赶紧往楼梯跑,没想到一只脚竟意外踩空……
砰……磅……砰……
天地瞬间翻转,她迅速往下坠落。
“葛小姐?!”
耳里听到他的呼声,但她还来不及想清楚就昏死过去了。
第五章
“葛小姐,你的左小腿断了。”
啥米?
梆冰语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笑容可掬的女医生,胸壑间充满想恸哭、呼天抢地的冲动。
老天再次非难,与其半夜在楼梯间摔断腿,她还宁愿白日被自己的招牌砸死,至少死得干干净净,不用像现在得咬牙忍痛、苟且偷生,连怎么“走路”都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是他!他要是早把钱收下,就不会发生这么可笑的悲剧。
她狠眼的瞪他……咦?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开怀?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那女医生竟也以同样的笑容回肴,莫非……
“你们认识?”葛冰语问,终于打散他们碍眼的目光交流。
“我们是同学。”白永康答。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盼望她会在乎。
“要不是认识,半夜谁愿意特地来为你看诊?”女医生笑睨她,“永康,你终于交女朋友了。”
他哪有这个荣幸!
“我跟他没关系,唯一的关系是他是加害我的人。”她怨怨的说。这两人怎么这么爱笑?真碍眼!
“哦!永康,那我们是不是救错人了?”女医生自以为幽默。
可葛冰语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我要告他……”
“永康,你的生意还是跟以前一样。”女医生迳自说。
竟然不理她的威胁?葛冰语恨恨的看着他们。
“是呀!”白永康答。想他开的课还是每堂都爆满,累人哪!让他赚了大把的钱,都没时间去花。
“真受欢迎,你还是跟以前一样魅力无边。”
这医生瞎了吗?“死巷”生意惨淡能说受欢迎吗?这男人处世漫不经心,有一天算一天,怎能说是魅力无边?就她看,是颓废无限。
“过奖,你呢?跟国邦过得幸福吧?”他还记得大学时的三角关系娄,眼前的干妹妹终究选了他最好的朋友国邦,理由是待在他身边太痛苦了,因为她会常常看见她的最爱--他老爸,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
女医生不笑了,“我跟他……离婚了。”
“多久以前的事?”白永康吃惊的问,猜测着该不会是因为他爸吧?
“一个月前。”
原来这女医生也是个可怜的女人,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葛冰语这么想。
“为什么?”他不得不问。
“因为……我爱上了别人。”
啥米?眼前这女人看起来这么古意,结果竟是黑矸仔装豆油。
“谁?”他震惊的追问。千万不要是他爸,换个人吧?不要这么死心眼,他老爸已经死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