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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烛印 第19页

作者:素问

“只要我能全身而退。”苗奉月脚步一退,“有人过来了,我先回你房中。”为避免引起他人注意,她悄悄离去。

恢复平静。

仿佛刚才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不曾有人对话,不曾有人造访。

玄龄侧着芳颊,不用看,听那明快的脚步也猜得出来者。是谁?全天下除了她那个急惊风的妹子,还有谁会一走三跳?

君玄佩提着裙摆,几步跑到她面前,气喘吁吁道:“龄姐!你看你看嘛!我就说我不要嫁给风烛,一点没错!刚才偷偷在前厅看到了他,我差点吓死!若不是少林的不啻大师在旁边站着,我还以为是土匪来咱们家打劫呢!他那个胡子,把整个脸都盖住了!就剩下一双眼睛,还瞪得跟铜铃一样大!"握紧拳头抗议:“你找他来干吗?我不要嫁给一头狗熊似的男人!"

“佩儿!你住嘴!"玄龄动怒了。

君玄佩一惊,旋即不甘示弱地顶回去:“龄姐,你好自私!咱们不是同母所生,好歹是一个爹爹!多年来,佩儿始终都很尊敬你,可你有没有尊重我呢?我有喜欢的人,你不祝福就罢了,竟然还千方百计从中阻挠?要我嫁一个我不喜欢的男人!你算什么姐姐?当初毁婚的是你,不愿嫁的人是你,关我什么事?"

“佩儿,”玄龄心中一揪,心中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她猛地想起苗奉月的话——

半年后,她二十四岁的生辰到来的当日,隐藏在体内的隐盅会全部发作,流窜到所有筋脉,也就是死期到了。而在这此前,身体会逐渐出现吐血、低烧、红疹等现象。

难道,她的大限要到了?

君玄佩不知情,乍见姐姐吐血,以为是自己气得她如此,吓得声泪俱下:“龄姐,你不要紧吧!是我的错,我不该气你。你怎么好好的会吐血?我让爹找大夫给你看——”

毕竟,血浓于水,让人无法割舍。

“不要。”玄龄勉强笑着拉着她的手,轻靠她的肩,“好佩儿,姐姐没事,你别担心。大概是最近赶路没休息好,虚火盛的缘故吧!千万别惊动爹,现在为丢失的东西,他们够忙了,我们不要去添乱,听到了吗?"

“好……好吧。”君玄佩点点头,“不过,如果再吐血,你一定要告诉我们!"

“你以为我的血多,随便喷啊?"玄龄戏谑地拧拧她的鼻子,宠爱万分。一闪神,想起刚才的争执,轻叹口气,“你就那么讨厌风大哥吗?"自从回到君山岛,她就一直在思索这些问题:是不是八年来,她所执著去促成的事儿是人间最大的悲哀?即使伤害到了身边的亲人,她还是在以爱的名义去掩饰?不敢想,不能想,因为一想就浑身冷汗,就会坐立不安。

“或许我不讨厌他,只是若强迫我嫁给他的话,那就会讨厌他了。”君玄佩噘噘嘴,“他救过我的命,但没必要为此就学人家以身相许吧!龄姐,你这个人有时候善解人意,但有时候怪得很!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我知道你喜欢风烛,他像是你心里的一个深深的烙印,永远不会抹煞。那——为什么你不嫁他?你到底隐瞒了什么天大的理由啊!爹是不是也知道?不然,那时候不会帮你圆场。”这是长久以来她心中最大的疑惑。

“佩儿,世上有很多事是早已注定的,没有理由。”玄龄凄伤的眸子氤氲朦胧,“如果,你要活下去,就必须遵守这个规则。爹爹、二娘、你、风大哥都是我的亲人,我希望你们活得惬意一点儿。也许,我打开始就不清醒,所以只能一路错下去,错错错,全都是错!我愚蠢、我糊涂,我的失策害得大家跟我一起忍受熬煎,你心里必定恨我、唾弃我,对不对?"

“姐——”君玄佩越听越不对劲儿,心里七上八下。

“佩儿。”玄龄苦笑着,俯在她耳边,“你听着哦,到爹爹生辰那天,我有一份贺礼送给他,送给你和风大哥,送给大家。不过,我不便拿,你代替我去拿,要记住啊,贺礼就在——”

“什么礼物这样神秘?我们现在看好不好?"君玄佩到底是个孩子心重的人,一听到有趣的东西,立刻把乌云抛到九霄云外。

“不行,不行。”玄龄受她的感染,好笑地说:“我没准备好,你看不到的,先忍一下嘛。”

“小气——”柔柔的撒娇声回响在耳边。

夕阳洒落人间,温柔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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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

君山岛四下灯火通明,喧哗热闹,而后山一片桃花林却幽静。阳春三月,恰是桃花烂漫的时节,落英缤纷,景色至臻。

绿衣少女跪坐在两块冰凉的墓碑前,素手接着一瓣一瓣桃花,呢呢喃喃——罗裙左右,歪着七八个酒壶。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风烛拎着一大叠纸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问。

她从指尖的花瓣中看他,格格笑道:“看你,又是胡子又是戴花,好好玩。”

风烛皱着眉,才要开口斥她,便发现那些酒壶,“你喝酒?你不是反对喝酒的吗?"死妮子,他们为舆珏和《易筋经》的事弄得焦头烂额,她倒逍遥快活!七八个酒壶,且都是烈酒,老远就能闻到充斥而来的酒气!

“风大哥,你来啦?"玄龄打了个酒嗝,仍是笑个不停,“你迟早会回来。所以——我常常来啊——”他不在的日子里,只有来风姨这里才能找寻到一些回忆。

“是,都被你算准了。”他冷冷哼道。

女人,够狠!明知他不忍心违背她的意愿,勉强来洞庭湖,为何还要一再地点出?是要炫耀她的无往不利?或是特意要践踏他的自尊?

如果是那样,那么,这七八壶酒便真的喝对了。

懊喝,该庆祝!

“咦?你不说话,在想什么呢?"她醉眼婆娑地喊着,藕臂一挥,花瓣若满天飞雨,翩然而落,“好玩,有意思,有意思啊。”

他不理她,径自蹲,在母亲的墓碑前放下一叠纸钱,取出火折子准备点燃。

玄龄见状,踉踉跄跄过去,伸手去夺火折子——

“你疯了?"风烛震怒地一挥胳膊,不慎把那弱不禁风的身子推倒在地。

玄龄手捏着火折子,趴在花瓣上,像个孩子一样扁扁嘴儿,嚎啕大哭:“你推我?你敢推我?我去告诉风姨!"

那神态、那动作都和十几年前的小玄龄一模一样,看得风烛一颗心纠结着,恼也不是,气也不是,好像他真的欺负了个不懂事的小孩子似的。

天晓得他只是伸伸胳膊而已——

“我祭我娘,你拦什么?"

玄龄红红的眼睛眨呀眨,表情和兔子有得比,无辜地道:“我没有拦着你!我没有!我只是不让你点火,你看,这里有好多花,我不要你烧它们,不要不要!"

“无理取闹。”风烛翻个白眼,奇怪那天她在醉仙楼喝了一整坛烧刀子,竟没醉得一塌糊涂,奇迹。

其实,酒不醉人人自醉。

若玄龄不想醉,她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保持清醒,但若是刻意想糊涂一些,就最容易不过。

“我没有无理取闹!"她嘟着红唇,小手负气地往他身上摔花瓣,“你不相信,就自己听听,你趴过石碑这里,可以和风姨说悄悄话哦。我告诉她,你不相信我,还推开我,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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