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鷹揚用劍挑開雖已裂成兩半,但依然遮掩住身子的衣衫。多麼白皙光滑且柔女敕曼妙的胴體,無論從哪個角度審視,都無法將之和狼獸相比擬。
難道她不是?
他的眉頭緊蹙,心思迅速翻轉,兩眼則直勾勾地直覷著面前這賞心悅目,十分誘人的女體。
虛晃一招,把劍扔掉,空出來的手穿入敞開的衣擺,摟住她盈盈一握的小蠻腰。
「這三天真的沒有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他仍是不肯放過。當然,他怎麼肯放過,他派出兩百多名高手找了她三天,卻遍尋不著她的蹤跡。一如她的身世般,只要她蓄意隱瞞的,他就算挖空心思,費盡心力也查不出來。
但,一個人怎可能從天而降,憑空消失?
她非僅迷人,而且謎人。豫鷹揚相信自己愛戀不舍,一半的因素,來自她謎團似的身份背景。
「替我寬衣。」他命令。
寒奴無言照做。快十二月天了,他竟只著一件白色里衣,和一襲藏青色的薄袍子。
忽地,他兩手往上高舉,將寒奴的身子抱往一旁的雲石桌上,接著底褲傳來響脆的裂帛聲。
「不要!」寒奴奮力支起上身,想掙扎求饒,他已欺了上來,壯碩的身體將她緊嵌在臂彎中,堅挺的使勁抵著她。
當意識到臀部懸空而起的下一瞬間,他已經在里面了。不給她絲毫喘息的空隙,他即狂猛抽動,令焚身的欲火吞噬掉她的知覺。
這股夾雜著愛恨的火舌,時而溫柔纏綿,時而狂烈猛暴,迫使寒奴如在水火之中交煎,苦不堪言。
其實真正相較起來,他更像一頭獸,發起狂來野性蓬勃,茹毛飲血,徹底喪失人性。
他和寒奴,仿似老虎與狼,差別在于是否被激怒。這里頭一定有些神秘又醉人的因素,他不僅愛她,還處心積慮地想馴服她。
「痛苦嗎?」他緊抵著她,粗嗄的氣息在她緊閉的眉宇低回。
兩翦水瑩瑩的黑瞳悠然睜開,寒奴面無表情地,只是望著他。
「為何,你從不為我喜怒哀樂?」對于她的表現他極度不滿。他的女人總是竭盡所能強顏歡笑,煞費苦心的討好他,而她,不但怠慢他,甚至不買他的賬。
「我哭過,也笑過。」在五百年前,她的喜怒哀樂全由他操控。「但那能挽回什麼?你會因此多愛我一點嗎?」
「不會。」他最痛恨哭哭鬧鬧的女人也厭惡有口無心,有笑無誠的人,他要的是完全的赤誠。「但,我喜歡你笑。」「抱歉,我現在不想笑。」誰在受到這樣的屈辱之後,還笑得出來?寒奴忿忿地推開他,他卻文風不動,堅持在她身體里逗留。
「我要你笑,你就得笑。」
「你——好吧。」寒奴一怒,連續擠出長串的笑靨,包括奸笑、傻笑、陰笑、狠笑,還有皮笑肉不笑。「滿意了?」
豫鷹揚意外地沒有被激怒,反而開懷大笑,笑聲遠遠地傳到庭園外,直奔蒼穹。
「你是個怪人。」寒奴啐道。
「而你呢?」你是不是人?他細心審視的眼光研究地盯著她的每一寸肌膚。然後語出驚人地道︰「我要你為我生孩子。」
「不可能,那不包括在我們的約定中。」寒奴慌亂地趕忙要將他踢開,怎知他反而更往里面挺進。
「一個孩子一千兩,如何?」
「你以為我和大部份的世俗女子一樣,貪慕虛榮,視錢如命?」
「不是,但你喜歡揮霍我的錢。」豫鷹揚下意識地瞄了一眼櫃子上,所剩無多的珠寶。
這倒是。敗光他的家產,毀掉他的基業,讓他窮苦潦倒是她此行的目的。棘手的是,他龐大的財富,似乎怎麼花也花不完。
「為什麼?你想要孩子,容易得很,相信所有的女人都願意為你生孩子。」成了孩子的娘,等于得到一張永保榮華富貴的契約書,放眼江湖,能不為其迷惑者,應是少之又少。
「那不是重點,我說過了,我要你幫我生孩子,這才是最重要的。」他談事情,總是著重核心,其余的一律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若我執意不肯呢?」幫他生孩子是一宗過于冒險,難估後果的蠢事,她不能答應,絕對不可以。
「如此我將會把三個月的期限無限延長,直到你生下孩子為止。」
第八章
無垠的雲層漫卷,殘露附著枝葉,掙扎于天地間。他支起手肘頂著左腮,若有所思地望著身旁這黛眉輕掃,朱唇玉潤的可人兒。
如嬰兒般沉沉入眠,臉面是銀白的,帶著一絲微微的笑意。豫鷹揚以指月復按壓著她豐潤的唇,來回摩挲。
良久,才起身點亮台燭,就著昏黃的燈,攤開一張黃色紙頭和一只瓷瓶,聚精會神地端詳。
這些天他上了一趟華山,華山上有一座靈宸寺,里頭的住持九破老人,據說是名得道的僧人。他一生從不信鬼神,此番前往拜訪自然是別有目的。若不是為了她,這輩子他大概永遠不會手持檀香,禮佛朝聖。
九破老人說︰「把這藥下在酒里,讓她喝下,必有奇景可看。」
奇景?豫鷹揚心中一凜,順手把紙頭揉成團,扔進紙簍。那其實是符,一張聚了法力,加持過的符咒。
就算她是妖,他也要定她了。但,他依然想要一個真相,保留這只瓷瓶,也許能得到他想要的。
???
破曉時分,濃霧依舊籠罩大地,小販們正打著哈欠準備迎接早市。
豫鷹揚得到消息,他要找的人將在此處出沒,特地率了部從前來等候。
街道上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柏平和眾人循聲望去,一根長長的竹竿挑著白紗紙的燈籠,在馬耳邊晃動。走著走著,蹄聲忽而停住,懶洋洋的馬兒抖擻了下,不知為什麼所驚嚇,竟長嘯而起,險險把馬背上的人摔了下來。
「是個和尚。」隨著柏平的聲音,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發出一陣低呼。
可,來者並非他們要找的人。
同一時間,從左側街道又來了一名僧人,三十開外,相貌堂堂。
豫鷹揚見了駭異結舌。怎麼會?這世上怎麼會有人長得跟他如此神似?
眼前的人年歲不大,卻眉目凜凜,精光懾人。身上雖穿著袈裟,但面上盈盈噙笑,一副包藏禍心的風流形貌。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和淌一路化緣朝市集而去,若逢男人和老太婆布施,他便胡亂點個頭,若對方是年輕女子,他就借故在人家白皙的手背上揩點油,即使只是匆匆模一下也好。
「色心病狂的禿驢。」柏平憤怒地欲沖向前,好好懲戒他一番,卻被豫鷹揚止住。
「這位姑娘,這麼早上市集累不累?」捏了把人家的下巴猶不滿足,還抓著人家的手不放。
「嘿,你這和尚怎麼這麼不規矩,還不快放手!」小泵娘嚇得臉色發白。
「怕什麼?我這是慈航普渡,你應該感激涕零,然後來個以身相許才是。哈哈哈!」和尚大樂,笑得前俯後仰,待回復神態時,始發現手中的青蔥柔荑,竟換成了粗糙大掌,眼前站著的也不是原先那個小泵娘,而是……
「是你?」陶缽一丟,他轉身想逃。
「看你往哪里逃。」柏平和範達立刻將他拿下,押上馬車。
「你們快住手,」和尚拳打腳踢,極不老實。「貧道乃是昆侖山鐘天師,上有梅鶴仙童相護持,下有福德正神庇佑,你們要是敢動我一根寒毛,我就讓你們吃不完兜著走。」
「鐘少爺什麼時候又變成鐘天師了?」豫鷹揚瞅著他的臉半晌,陡地伸手一扯,企圖抓下他的人皮面具,可留下的卻是一條條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