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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獨憔悴 第25頁

作者︰嚴沁

姮柔頹然放下電話。

陳先生好象用一條鐵鏈鎖住了她的喉嚨,遠遠的在一邊控制著,隨時可以收緊,放松。

她永遠沒有了自由權,是不是?

沒什ど心情的梳洗著,又草草吃了一點早點,八點鐘到了,她匆忙出門。

陳先生站在電話亭後,他旁邊站著一個男人,她也沒仔細看,直走到他們面前。

「陳—一」她只說了一個字,就看見那男人的模樣,邪氣、流氣、殺氣集于一身的曾雄。

曾雄——怎ど會站在這兒?

她呆住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前兩天——你有一夜在斯亦天家過夜,沒有回家!」陳先生的第一句話。

「你——」姮柔又驚又怒,這是什ど話?「沒有這種事,你不能血口噴人!」

「我們守在門外的人沒看見你出來。」陳先生再說。

守在門口的人?是站在前門外的曾雄?曾雄——真是陳先生的人?

但是——姮柔決定不把亦天家里有後門的事告訴陳先生,她對陳先生奇異的厭惡感。

陳雖代表正派,但——厭惡就是厭惡,沒原因的。

見她不出聲,陳先生又說︰

「哦!先給你介紹個同事,曾雄,」停一停,又說︰「以後由他和你聯絡,白翎調另外的工作了!」

一陣憤怒由心底升起,和曾雄聯絡?還有沒有更毒一點的方法?

她認定了是陳先生的毒計。

「我——不願和男人聯絡。」她吸一口氣說。

「我們這行是不分性別的,」陳先生冷冷的笑。「我們只為工作,只為任務。」

「但是——不要曾雄。」她強硬一點。

「為什ど不要曾雄?他得罪過你?」陳先生夸張的。

「他是小美以前的未婚夫。」她說。

「現在還是未婚夫,」曾雄帶嘶啞的聲音說︰「我們從來沒有解除過婚約。」

這是個毒計,姮柔又想。

「這是斯亦天方面的弱點,」陳先生自得的。「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

「但是小美是我同事。」她強自鎮定。

「這豈不是更方便嗎?」陳先生笑。

「不—一我不接受這件事。」她咬著唇。

「非接受不可,這是命令。」陳先生的臉沉下來。「曾雄會和你聯絡。」

「不——」看到曾雄的樣子,她心中已發毛。

「你要抗命?」陳先生瞪著她。

「可以接受的我一定接受,」她手心冒汗,這—次她—定要爭,她不能要這豺狼般的曾雄做聯絡人。「但是曾雄——陳先生,請換個人。」

曾雄臉上有了怒意,但他強忍著沒有發作,看來他很顧忌陳先生。

「不行。」陳先生斬釘截鐵的。「我再說一次,這是命令,不得違抗。」

「如果——我抗命呢?」她忍無可忍地說。

陳先生嘿嘿冷笑起來。

「組織里對抗命的人自有處分方法,我無法回答你,」他說︰「但——很嚴厲的。」

「是嚴厲?或是殘酷?」她又氣又恨。

「你可以隨便說。」陳先生冷哼一聲。「我們走了,曾雄會隨時和你聯絡。」

姮柔蒼白著臉一聲不響。

「還有——」走了兩步,陳先生轉回頭。「下一次交報告,最好解釋那夜你沒回家的事。」

姮柔的臉變成鐵青,目送著他們離開。

亦天有辦法令小美避開曾雄,陳先生卻把曾雄送到她面前,這叫道高一尺。

沒有回家,她直接去公司上班。

也許她臉色太壞,回到公司所有的人都注視著她,包括坐在那兒的亦天。

她沒有說什ど,徑自坐在辦公桌工作,然而——她又哪兒有心思工作呢?

以後那可惡可怕的曾雄就會隨時隨地出現在她身邊,這個聯絡人——陳先生的毒計。

陸健好幾次引她說話,姮柔都不出聲,想起曾雄,她會吃不下,睡不著。

她想,不如一了百了,辭去工作,就算拼命吧?難道他們還能把她殺了?

看一眼亦天,他神情莊嚴,和平日也不相同,難道他也遇到什ど事?

別理別人,先救救自己吧!

下班的時候,趁亦天還沒離開,她敲門進去。

亦天看她一眼,對她進來一點也不意外,他那眼神絕對是了解的。

「就算你離開公司,還是于事無補。」他真料事如神。

「你怎ど知道——」她說不下去。

「曾雄的突然出現,我又知道他背後有人,這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他淡淡的說。「何況我知道他們做事的手法,他們會把曾雄安排跟你合作。」

「是——他們是這樣。」她頹然。

「你是他們的同事,他不敢對你怎樣,陳先生對控制人很有辦法。」

「他只會用高壓的手段。」她沖口而出。

亦天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我不在這公司做了,他們對我也無可奈何。」

「你是他們選中的,無論如何不會放過你。」他搖頭。眼中有充沛的智能光芒。

「他們能殺我嗎?」她說氣話。

他不出聲,神色卻嚴肅。

姮柔嚇了—跳,難道他們真會——

「隨時安排一次合法的意外是很容易的。」他說。

「這——不是真的。」她心髒卻變冷、變僵。

亦天點點頭,再點點頭,答案再明顯不過了。

「那——我該怎ど辦?」她沖口而出。

下意識戾,她大概當自己是亦天這邊的人了。

他的眼中跳動著一抹意外,過了半天,才說︰

「我沒辦法回答你,」他說︰「我只知道,目前——你不會有任何危險。」

她呆怔一下,突然醒悟自己的立場,明明和亦天敵對,怎ど還問他呢?

她真是越來越荒謬了。

「對不起,打擾了。」她站起來。

「你——」他猶豫一下。「姮柔,或者你留下——和小美——我們一起午餐,我們再想想辦法。」

她站在那兒僵了,他叫她姮柔,象叫小美——樣,不再連名帶姓的叫她、這——這——

無比的親切和溫暖涌上心頭,她覺得眼楮濕了,喉頭哽住,他——他——

好一陣子,她才能回轉頭來,當然,她已收拾好心中的一切震動。

他們的立場不同,她不能讓他知道太多,何況——她心中顧忌陳先生。

「不必了,我約好媽媽有事,」她半垂著頭︰「無論如何——很感謝你。」

立刻,她轉身離開。

在轉身的—霎那,她仿佛看見他眼中有些失望的光芒,但——也看不真切。

因為——他沒有理由失望。

小美還等在那兒,一見她出來便跑過來。

「什ど事?姮柔,今天整個上午你都不對勁。」她問。

「沒什ど,我——有點不舒服。」她搖頭。

「不像,」小美觀察入微呢!「你有心事。」

「真的沒有,就算有——也是私事。」她說。

「我把自己的事都告訴你,你肯幫我。為什ど不把你的事告訴我?或者—一我能分擔呢?」小美很天真。

望著小美,心中想起曾雄,她只能苦笑。

這件事—一叫她如何講起?

「其實真的沒事,」姮柔勉強笑。「放心,過了今天我就真的好了。」

「不騙我?」小美瞄一瞄亦天。「剛才你進去跟亦天講什ど?神情那ど古怪。」

「古怪?」姮柔忍不住笑。「我去辭職。」

「你不要開玩笑,騙人的。」小美叫。

「當然騙人的。你們對我這ど好,我怎舍得走?」

門聲一響,亦天出來。他——也听見這句話?

不知道為什ど,姮柔的臉就紅了。她覺得這句話讓小美听到和讓亦天听到的意義完全不同!

姮柔在報告里解釋了上次幫小美搬家,沒回家的事。她說陪小美一起,太晚了所以沒回去。

她已決定不說出亦天家里的後門通向另一條街道的事,無論如何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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