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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君情痴 第10頁

作者︰伊伶

「怎麼不可能?」他沉著臉怒叱。「你剛才不就摔了下來?」

「那是因為∼∼」還不是因為他突然大吼大叫嚇壞了她!蘇韶晴硬生生地將這句辨駁的話吞進肚子里,因為他肯定不會喜歡听見她那麼說。

「都不是小娃兒了,還這樣不端莊?一個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絕對不會玩那種游戲,縴縴她就從不曾這樣!」

柳縴縴!又是她!被了!真是夠了!蘇韶晴再也忍受不住地嚷道︰「我不是柳縴縴,她已經死了!已經死了!」

難道在李毓棠的面前,她一輩子就只能當柳縴縴的影子、當柳縴縴的替身嗎?不!她不要!

「住口!」李毓棠怒喝,仿佛被踩到痛處一般的暴怒。

「為什麼要住口?」激動的情緒令蘇韶晴管不住她的嘴巴,她又悲又氣又委屈地叫嚷著。「我說的是事實,柳縴縴已經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復活的,就算她再優雅、再端莊,現在都只剩下一覃骨灰了!」

「你——」李毓棠怒極地舉起手,作勢欲揮掌相向。

他高高揚起的右手硬生生地頓在半空中,額上暴跳的青筋顯示他正努力隱忍著滿腔的狂暴怒氣。

蘇韶晴驚愕地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竟想打她?

她的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創傷,使她近乎負氣地叫嚷︰「你想打就打吧!我已經受不了你老是將我和一個死人相提並論了!」

她挑撥不馴的話令李毓棠的最後一絲理智被怒火燒斷,他高舉在半空的手用力揮下——

砰的一聲巨響,他那有力的大掌不是落在蘇韶晴的臉蛋,而是落在一旁的木桌上,他的力道之大,差點當場將桌子劈成兩半!

沒有挨他的耳刮子,蘇韶晴的心中並沒有感到一絲一毫的安慰與歡喜,反而感到一股深沉的悲哀。

她知道,他之所以會下不了手打她,並不是因為心疼或是舍不得,而是因為自己的這張臉!

要不是她的容貌有幾分像柳縴縴,他恐怕就不會手下留情了!

一思及此,她就覺得好難受、好悲傷,她寧可他真的動手打她,即使會疼,也絕對比心痛欲碎的滋味要好些。

「你好自私!」她傷心又絕望地對他嚷著。「就因為你念念不忘柳縴縴,所以就要我成為她的影子、她的替代品!在你的眼底、心理,我除了這張臉之外,難道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了嗎?」

情緒激動地嚷完,蘇韶晴便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開,留下李毓棠一個人,為了她剛才的叫嚷而大受震撼。

她除了那張有幾分與柳縴縴相似的臉之外,對他來說真的半點意義也沒有嗎?會是這樣嗎?

他沉重發疼的心,沒有給他任何的答案……

第五章

夕陽西下,落日余暉帶來了溫和舒緩的熱度,卻暖和不了蘇韶晴內心的蕭索與悲涼。

自從那天李毓棠差點打量她之後,她在深受刺激之下幾乎像變了個人似的,原本強裝出來的樂觀與堅強徹底崩解,信心盡失,也完全提不起興致與精神去學那些那些希望她學的東西了。

在這種無心的狀態下,她的繡帕上總是一團歪七扭八、慘不忍睹的圖樣,而她彈出的琴音,簡直就像是個完全不懂音律的娃兒在亂撥亂玩似的,那噪音般的琴聲簡直不堪入耳。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近日表現出來的成果令所有人搖頭嘆息,但她就是無法振作,沒有心再去學習。

就算她真的學得很好,就算她真的成了個談吐合宜、舉止優雅的大家閨秀,那又如何?在在的眼中,她終究不過是另一個女人的影子。

在你的眼底、心里,我除了這張臉之外,難道再也沒有別的意義了嗎——那天她在情緒悲切之下,這樣問了李毓棠,現在想想,她真是傻啊!

何必問呢?答案她不是再就知道了嗎?

當初他不就是因為驚見她的臉有幾分神似柳縴縴,所以才會出手救了她,才會將她帶了回來,甚至打算娶她為妻的嗎?

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能怪他媽?該怪的,是她心底不該存有的奢想與冀望……

只是,她真的好羨慕柳縴縴,能讓李毓棠這樣痴心愛戀、至死不渝,即使人已香消玉殞了幾年,濃烈而深切的情意卻依舊不減。

那份深情摯愛,是她怎麼也無法得到的,就算她拼盡了一切的努力,也無法進駐他的心。

偶爾,她會不禁想著,倘若李毓棠對她的情意有對柳縴縴的十分之一真,那她也就心滿意足了。可是別說是十分之一了,恐怕她在他的心中,連百分之一的分量也沒有。

她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影子罷了,而影子又怎麼會有重量呢?

如果她不要存有太多的希冀,或許心里就不會那麼痛苦難受了吧?

只可惜,付出的心、放下的情,不是說收回就能收回的,已傾戀于他的心,是怎麼也回不到最初的單純了。所以,她也只能無助地任由絕望與傷痛一次次地打擊、撕扯她的心,直到一顆心變得破碎龜裂,拼不回完整……

她無精打彩地、黯然神傷地,一個人獨自坐在庭園的亭子里,望著夕陽怔忡發愣。而她此刻的模樣,全落入不遠處李毓棠的眼里。

靜靜地望著蘇韶晴,李毓棠發現,她此刻消沉消瘦的模樣比起之前更像柳縴縴了,可是∼∼她不由得眉心輕攏,心頭沉甸甸的,竟感受不到半絲欣喜,甚至∼∼甚至有些懷念她從前蹦跳活潑的模樣。

這是為什麼?他擰眉望著蘇韶晴,試圖理清這種矛盾的心情,然而凌亂的心緒卻是剪不清、理還亂,完全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驀然想起前些天她說他自私,是啊,他不顧她的意願,企圖將她「改造」得更像柳縴縴些,這種行為和心態的確實相當自私。

可是這般自私的他,為什麼現在心中卻沒有半點的欣喜?

她現在終于連氣質神態也有點像柳縴縴了,他該要感到高興才對,但他卻不但感受不到半點逾悅,心底甚至還隱隱泛起一絲後悔。

他後悔什麼?後悔試著讓她更像柳縴縴些?會是這樣嗎?李毓棠沉郁地皺起眉,理不清心中的紛亂。

突然之間,他憶起那時目睹她摔下秋千時,那種驚痛恐懼的感覺,至今想起依舊是那般的強烈,令他不禁細細地思量起她曾問過的話——她對他的意義,真的只在于一張有幾分與柳縴縴相似的臉嗎?還是他對她早已……

不!不可能的!他猛然甩頭中斷了思緒,不讓任何不該存有的「雜念」浮上心頭。

他將她帶回來,甚至打算娶她,不過是因為她有著一張和他此生最愛的女人有幾分相似的容顏,那時在鎮上,若不是因為無意間瞥見了她的臉,他是決計不可能插手多管閑事,幫她解困的。

他是那麼那麼地深愛著陸縴縴,此情此愛永志不渝,他怎麼可能會愛上別的女人?這絕絕對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李毓棠在心中這般地告訴自己,並堅決地否認自己有任何移情別戀的可能。

然而,望著蘇韶晴意志消沉、黯然消瘦的模樣,他的心口是沉甸甸的,他的眉心則是緊攢著。

他甚至沒有發現,這陣子他的視線常繞著蘇韶晴打轉,更沒有察覺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到書房盯著柳縴縴畫像、回想過往情事的時間與次數比以前要少了許多許多。

※※※※

蘇韶晴又開始學琴、學刺繡、學習一切大家閨秀該學該會的一切了。

這一次,她是真的徹徹底底、完完全全地「想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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