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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梅迎春 第17頁

作者︰問蝶

「沒有。」綠梅抽回手,忍住不去看他使壞的唇瓣,想趁精神不錯的時候看些帳,隨手取來一本又放了回去,翻找了好久才找著迎春閣的賬本。

「真不老實。」

本來堅決不讓綠梅踫公事的厲風行也擔心她會悶壞,只好退一步,要她衡量自己的體力和精神。

等到綠悔的雞湯炖好,厲風行大致上也忙完了,端起冒著熱氣的湯碗,細細地吹涼,怕燙了綠梅的口。

「梅兒,張嘴。」

「我自己來就好。」在房里就算了,現在在迎春閣的大廳內,厲風行這般親昵地喂她喝湯,不妥吧?

況且商隊的人多半認識她,也知曉她的事,厲風行紆尊降尊地服侍她,要是傳回厲老夫人耳里,是多麼令人惶恐的一件事。

「雞湯燙嘴,我來。」厲風行執意為她吹涼,一口一口地喂她。瞧綠梅紅唇微張,吞下香氣四溢、色澤金黃的養身雞湯,他心情就特別好。

「唔……」綠梅本打算不開口,直到厲風行肯讓她自己動手舀湯,偏偏跟他比耐性,她永遠是個輸家,只好輕啟紅唇屈服在他的堅持下。

綠梅喝得太急,嘴角滑落些許湯汁,正想取出手絹拭嘴,卻遭厲風行壓下。

「嗯?」綠梅不禁疑惑,難道她嘴角滴著湯汁比較迷人嗎?

「別急,我來。」厲風行話一說完,立刻俯吮去湯汁,還趁機舌忝了綠梅的唇瓣,他覬覦已久的美食。

「你、你好可惡。」趁著她不注意,像一陣風似的偷襲她。綠梅搗著唇,羞紅的臉蛋連玫瑰花瓣兒都要自嘆不如。

對比綠梅羞怯的模樣,厲風行依舊面不改色,仍是鎮定地喂著雞湯,綠梅只好小心吞咽,別再給他機會偷吃豆腐。

厲風行的改變委實讓人猜不透。他回厲府一趟後,整個人比重新投胎變化還大;不僅親自為她添衣、喂食,桑嬤嬤說連她昏睡的時候,還是厲風行為她淨身,不眠不休地隨侍在側。

阿升說是她腌制的脆梅讓厲風行開了脾胃,讓他意識到當年娶進府里的是塊瑰寶,而不是人像。

綠梅不懂,厲風行的改變跟她腌制的脆梅有何干系?

「你為什麼這般對我?」綠梅不禁想問,離異四年才開了脾胃嗎?

「傻梅兒,妳果然是在湖底待太久,腦子都鈍了。」厲風行無奈地搖頭。在綠梅身上,他頭一次嘗到挫敗的滋味,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完全消弭深埋她內心的恐懼?

「我腦子沒鈍,所以才問你這個問題。」厲風行的所作所為,她無法參透,如果這只是風兒無聊的作弄,她也想早點有個底。

由湖里被救上來後,世界儼然變了樣;雖然她很開心清醒時,入眼的第一人是厲風行,知道他為了她墜湖的事極為憂心,卻無法說服自己接受他的示好。

「梅兒,我只想疼惜妳。」這話他不曉得已經說過幾次了,綠梅始終無法信任他投注在她身上的感情。

「疼惜?你是在同情我的遭遇嗎?」綠梅輕嘆一口氣,無力地垂下肩。除了同情,她還期望得到什麼不同的答案嗎?「其實你不必這麼做的……」

「梅兒,當年妳嫁給我,為我制衣、燒飯、腌梅、釀酒,甚至頂著夜晚寒風在梅樹下等我回房歇息,告訴我,妳為何這般待我?」一個不曾在乎過妳的丈夫。

最後一句話厲風行並未說出口,因那對綠梅來說實在太過殘忍。

綠梅訝異地瞠大了雙眼,沒想到會從厲風行嘴里听到這些話,原以為他從未把她的付出當回事,更遑論記在心上。

「那、那是因為你是我的夫君,我想為你做點事,讓……」綠梅禁不住地紅了眼眶,別過頭去,不想讓他看見她狼狽的樣子。

「說下去,我想听。」厲風行摟過綠梅,輕輕扳轉過她。她這一席話,比任何仙音妙樂還要扣人心弦。

綠梅忍住不讓淚珠滑落,緊揪著他的衣衫——

「我只想讓、讓你在外地的時候,心里頭會惦念著我……」

「傻梅兒,妳這樣要我如何不疼妳。」

厲風行恨不得將綠梅揉進身體里;不管樓下的商隊共有幾雙眼楮,精準且不避諱地俯身掠取那誘人唇瓣,輾轉吸吮,或輕或重、或疾或緩,像是久旱逢甘霖的喜悅般,重重地吮吻,直到兩人快無法呼吸為止。

「不,你不能這樣做。我不配,不值得的。」綠梅雙手抵在他的胸坎,刻意格開彼此距離,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能再沉淪下去,即便這是她渴求已久的依靠。

想想自己的身分呀,夏綠梅。

「值得,妳值得。」厲風行握住綠梅削瘦的臂膀,不願見她看輕自己︰她的心明明比誰都還明亮善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出口,再苦也要逼自己咬牙撐受的女人,怎麼會不值得?

「不,你听我說,厲老夫人她不會——」

「梅兒!」厲風行截斷綠梅的話,雙臂緊緊圈繞著她,想藉此驅走她的不安。「我只想疼惜妳,別質疑我的話。」

厲風行抬起綠梅精巧的下顎,柔聲且堅定地道︰

「妳是我此生,唯一的妻。」

「妻?!」這個字重重撼動綠梅的心。「不,厲老夫人不會同意的……」

「我敬愛我的母親,可不代表她能左右我的決定。」厲風行環抱著綠梅,在她耳邊輕聲訴說︰「梅兒,為我,勇敢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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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飄落一陣小雨,微風挾帶冷意,今早綠梅又開始咳個不停︰好不容易擺月兌的苦藥,又重新端上桌。

昨晚不顧綠梅反對,厲風行堅持留宿她房中,分她一半床鋪;雖然只是單純相擁而眠,但對綠梅而言,還是十分不自在。

不曾擁她入懷而眠,現下厲風行成全了綠梅當年在厲府的渴望,卻已人事全非,徒增感慨罷了。

「梅兒,喝藥了……梅兒?」推門入內,厲風行將剛熬好的湯藥放上圓桌,還附上一盤精致糕點,卻遲遲等不到綠梅下床。

厲風行正感奇怪,覺得好像少了什麼,走到屏風後一看,被褥折迭得整齊,卻早已不見佳人蹤影,這時他才發現掛在屏風上的披風不見了。

「該死,跑哪去了!」方才才吩咐過要她千萬別下床走動,更遑論走出房門吹風。厲風行不禁氣惱,綠梅一再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難不成真要把她拴在身邊才肯听話嗎?

踩著微怒的腳步搜索迎春閣上下綠梅會去的地方︰他才離開不到半個時辰,她能到哪里去?原本篤定在一刻鐘內能找回綠梅,腦中也已想好要如何懲罰不听話的她,誰知繞遍了三棟樓閣,卻連綠梅的披風一角也沒看見。

愈找愈是怒熾,早上才被綠梅的咳嗽聲喚醒,擔心得不得了,馬上到廚房命人熬藥,怕遲了,廚子都回家歇息;沒想到藥熬好了,人卻不知跑哪去了。

有什麼事礙著綠梅心頭,非現在處理不可的?否則她怎會漠視他說的話?厲風行低頭想想,綠梅該不會是辦公事去了吧?這女人一定要把小命玩掉才甘心嗎?

「桑嬤嬤,綠梅呢?」拍開桑嬤嬤的房門,厲風行頭一個就想到上這要人。

「綠梅?不在房里嗎?」睡得再熟,也讓厲風行粗魯的拍門聲給嚇醒。桑嬤嬤趕緊披上外衣,好好安撫這脾氣難以捉模的大爺。

「這就得問妳了。綠梅呢?」

「嗄?怎麼來跟我討綠梅?她這麼大一個人,我能藏哪去?況且我已有好些天沒同她說上一句話了。」桑嬤嬤沒好氣地說。腳長在綠悔身上,她能管她上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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