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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心 第7頁

作者︰丁榕

周大娘堅定的保證,然後驚覺她握著玉英的手臂收得死緊,勒出一道紅印。她轉柔語氣︰「紅顏禍水,玉瑛啊,大娘我見得多了,花容月貌反不如生得平凡過得平凡。你這孩子,哎,也真是命苦。」

她將玉瑛從盆內抱起,放在軟榻上輕輕用布巾印吧她身上的水跡,那瘦小的身體輕得像一根羽毛。這女娃兒美得這般嬌柔脆弱,讓身為女人的她都心生憐惜。

她並不是善男信女,但這個蒼白美麗的女孩兒竟還是勾起了她殘存的一點點同情心。

「白雲,我怎麼也想不通,你怎麼會被那瘋子迷住呢?哇,她又臭又丑又瘋,嘖……嘖……白雲,你的眼光果然獨到,好!與眾不同。」

他冷冷的眼神讓楊帆收回取笑。

模模鼻子,楊帆訕笑著說︰「老大,兄弟听從你的一切安排,為你去拐女人,上刀山下火海,萬死不辭。」他一邊說著一邊擺出上刀山下火海的滑稽樣子。

轉頭看著白雲並沒有笑,他也收回臉上的表情,訕訕地搬過椅子坐在正出神的白雲面前,正色地想了半天,「我真搞不懂,很簡單的一件事嘛,你為什麼要弄得這麼復雜?你可以花幾個錢贖她出來,她那個樣子想也值不了幾個錢。再說耿大勇是這一方的土皇帝,你要什麼樣的女人會要不到手?不過,嘿……嘿……」他干笑兩聲,「小弟眼拙,不如大哥您慧眼識珍珠,我怎麼也看不出那女人有什麼好?黑漆漆的一團趴在地上,滿身滿頭都粘得不知道是什麼,臉上東一塊西一條,根本看不出什麼模樣,不過想想也不會太漂亮,不然那鴇母必定會花血本為她治病。」

「啊!」白雲大叫一聲從椅子上彈起,嚇得楊帆也一跳而起大驚失色「你怎麼了?」

白雲一把握住楊帆的手臂,「對呀,還可以醫的,可以醫的。我決不會讓她就這麼瘋著。我會請最好的大夫來醫她,我去……」說著,他起身要往屋外奔,卻被楊帆一把拉住。

「白雲,你一直是胸有成竹,有謀有劃的人,怎麼這次就昏了頭呢?你先停個一兩日,清醒一下再做打算。」他話鋒一轉,「你那些女影迷們要是知道你迷戀上個瘋子,怕不得集體哭死了?」

哭死?怎麼會呢?女人們愛的是他的容貌、名聲和錢財,是那個銀幕上光芒四射的影帝,想的是白太太的寶座。對于他這個人,這個在生活中也是普普通通的人,普天之下又有幾個人在乎呢?

雹家花園是耿大勇在西城的別墅。月橋花院,瑣窗朱戶,亭台樓閣小巧精妙,幾縷清風,幾竿翠竹,清幽雅致得讓人心動。

白雲正與楊帆欣賞牆上的字畫︰東牆上一幅山水,西牆上是唐寅的仕女圖,正面,掛的一幅字是賀方四所做,米芾手書的《小梅花》。

翱虎手,懸河口,車如雞棲馬如狗。白綸巾,撲黃塵,不知我輩,可是蓬蒿人?衰蘭送客咸陽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顛,不論錢,誰問旗亭,美酒斗十千。

酌大斗,起為壽,青鬢常青在無有。笑嫣然,舞翩然。當壚秦女,十五語如弦。遺音能記秋風曲,事去千年尤恨促。攪流光,系扶桑。爭奈愁來,一日即為長。」

白雲微微一笑,這幾幅珍跡,確也難得,只是掛得真是不倫不類。尤其這幅字,詩句豪邁,字體飛揚,若是掛在耿大勇的書房倒也應景,掛在這仙境一樣的小園客廳中,只怕是……

「牛嚼牡丹。」楊帆貼著白雲的耳朵說了一句,尚未說完已忍不住笑出聲來。白雲亦是忍俊不止。

「哈哈,什麼事兒這麼好笑,說來大家樂一樂,啊?哈哈哈……」耿大勇朗笑著跨進門來,身後提著食盒的,拎著酒壺的,一班部下蜂擁而入。

楊帆瞥了一眼白雲,眼中仍是止不住的笑意,「沒什麼,我們正夸贊這幾幅字畫好。」

「二少要是喜歡,拿著就是,哈哈,這房子嘛,原本是翰林的,這字畫也是他家里人一齊賣給我的,我才買下幾天,還沒來得及大收拾,二少爺可住得慣?」

楊帆沖白雲做了個鬼臉,低聲道︰「萬幸。」

只有白雲知道,他是慶幸房子才買來,還沒有給耿大勇弄個亂七八糟。

雹大勇回頭高叫︰「還愣著干什麼?快擺上,我今天要同少爺好好喝上幾杯。」

第三章

月色清如水

白雲深吸了口氣,經歷了漫長的雨季,世間的一切都像給洗過了似的,連暗夜的天空都那麼清澈。

今晚很奇怪,耿大勇說是來找他喝酒的,可被灌醉的那個卻是楊帆,這不像耿大勇的性格,耿大勇向來是認為不喝到趴下就是沒有喝好的人。更何況今晚他的笑容佔怪。還有,為他擋酒時的那句話︰「今天二少爺少喝點兒就是助助興。」

助助興?助什麼興?

他甩甩頭,試圖甩去泛上來的醉意。

他的腳步略有些不穩,搖搖擺擺地走進自己的院落,卻听見男女調笑的聲音。是誰這麼大膽?

他笑了一下,隨即就感覺出有些奇怪。

雹大勇絕不會派這麼不規矩的人來服待他的,那麼在他房里的會是誰呢?

一陣風吹過.他只覺得酒力又向上泛。頭一暈,他伸手扶住花牆,「叭,嘩啦……」他一個不小心推倒了一只小花盆。

「呀!」房內一聲驚呼。

「砰」的一聲,門開’了,一男一女卷著被子,抱著衣服沖了出去。他們沖得那麼急,他沒有看清是誰。

他扯動嘴角笑廠一下。看清楚是淮又能怎樣呢?

別人的家務事還是少管為妙。

他一腳低一腳高地走進屋里帶上門,仰面栽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就要進入夢鄉。

「砰……砰……砰……砰砰砰……」怯怯的敲門聲不識趣地鑽入他的耳朵。

「該死,、」他咕噥著掩住耳朵。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門聲越來越響。

他跌跌撞撞地走過去,極不耐煩地打汗門。

門外站著個小丫頭、、

手,潤潤的,提著一盞紅燈籠。

扁,暖暖的,映在她的臉上。

臉,瑩女敕得像紅透的隻果,呵愛極廠、

一雙亮亮的大眼楮,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地扇動著。

任誰見了這樣一張臉,滿肚子的火也發不出來。

「什麼事?小妹妹。」他壓抑住不悅.和藹地問道。

「公子。」好奇怪的稱呼。

那女孩兒福了一福,忸忸怩怩的,臉亡分不清是害羞還是竊笑.

「我是菊兒。我們家姑娘和姑爺見公子這臥室齊整,心里面喜歡,借用了一回,望公子見諒。」

「哦?」白雲揚起眉、、

「我們家姑娘的褲子落到公子這里了;」她飛快地說道,「姑娘說公子若肯歸還,她——定送份兒大禮

「哦。」白雲動作遲緩地側過身子,讓那小丫頭進屋。

那提燈籠的丫頭只一轉,手里便提著一條暗紫色的雲紋綢褲出來了。她又一福,「多謝公子。」

白雲轉身關上門,搖搖擺擺走到床邊,倒在床上。

「公子?多奇怪的稱呼。姑娘?誰家的姑娘?絕不會是耿大勇的女兒。姑爺?哎?不對呀,公子姑娘、姑爺、臥房、暗紫色綢褲、謝禮。怎麼這麼熟悉?公子、姑娘、姑爺……不對勁兒。公子、姑娘、謝禮……

一陣顫栗從頭到腳卷過去。「呀!」他「砰」的一聲直挺挺地從床上坐起,清醒過來。這明明是聊齋中《鳳仙》里的那一段。難道……?

炳哈。

不,這不可能。世上哪兒來的狐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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