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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浪劫 第16頁

作者︰千越狐

甭絕崖底,山花爛漫,溪水潺潺,儼然一個世外桃源。

雲琛彬在地上,輕拍燕姬的臉頰,喚著︰「娘娘,醒來……」

燕姬悠悠轉醒,神志還有些迷蒙,目光呆滯,看不清眼前的人,「這是哪里呀?天上還是地府?」

她如孩童般純真的言語引來雲琛一陣輕笑,「都不是,我們尚在人間。」

燕姬搖搖頭,企圖理清自己混亂的思緒。一幕一幕的景象在她眼前飛過,她記得被人打下懸崖,好像有人也跟她一起掉了下來。半空中,她似被一團光暈圍住,接著就不省人事,可她為何會被打落懸崖,就想不起來了?

她抬起螓首,終于看清眼前人,不禁後退好幾步,駭然,「李雲琛,你是人是鬼?」

此時的李雲琛滿臉血污,披頭散發,哪有平日里那份清雅端秀的模樣。頓時,她終于想起因何而起,激動起來,「皇上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會沒事的,你不要傷心啊。」雲琛安撫著她,不知為何,她就是相信他沒有出事。

燕姬已然沒了主意,雲琛的話就像一根救命草一樣,讓她緊抓不放,「真的嗎?他沒死?」

「是真的,相信我,」雲琛溫柔地哄著她。

燕姬低頭審視自己,衣衫潔淨如初,只有少許塵土。站起身來,並無不適之處,抬首仰望,看不見山的盡處,從這麼高的地方摔落下來,不該如此啊。是了,那團光暈,它托住了她的下墜之勢,她才能安然無恙。

「是你,救了我嗎?」燕姬問得有些遲疑,「你為什麼要救我?」如果說是雲琛救了她,那她為何不救她自己呢?

雲琛被她的話問住了,救人何須理由?但這位燕姬娘娘生性冷傲,不肯受人半點恩惠,她該怎樣向她解釋,她才不會疑心呢?想起燕姬贈藥之德,割腕救命之恩,心中便有了主意,「娘娘也曾救過我,雲琛只不過是報恩罷了。」

「撒謊!我說過,我不是為了你。」為了報恩,陪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嗎?她也不是愚笨之人,根本不信李雲琛的推月兌之辭。

「還有一個理由,娘娘曾告訴我,你有了身孕。」

這句話如五雷轟頂般,轟得她頭昏眼花。李雲琛是為了齊硯,她也愛齊硯啊!強自定住心神,燕姬苦澀道︰「不知你是真傻還是過于仁慈?你就不在乎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嗎?還想救別人的孩子?」

雲琛默默不語,依然跪坐于地上,從她跌落山崖未死的那刻起,她就知道,齊硯肯定也沒死。所以,他也不準她一人死去。

燕姬不知道是該嘲笑她的痴傻,還是自慚形穢,「我沒有懷孕。」喊完這句話後,她早已是淚流滿面,「你後悔救了我這個騙子吧,還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

雲琛抬起頭來,緊蹙秀眉,擔憂陷入狂亂的燕姬,「雲琛謝謝娘娘告知實情,不管有沒有這個孩子,娘娘都是雲琛懊救的人。」

「你為何如此平靜?一點兒也不驚訝。」轉念一想,墜崖之時,李雲琛曾抓住餅她的手腕,以她醫術之精湛,有無喜脈,一探便知,「其實,你一早就知道我並沒有懷孕,對不對?」

「我也是剛剛才得知,娘娘無須介懷。」

「能不介懷嗎?你存心救我,還編出理由讓我覺得沒有虧欠于你,如此用心,我要是再誤會你的話,就連禽獸也不如了。」眼光下移,見雲琛仍坐在地上,她走過去,將她扶起,才發現她的腿摔斷了。

「怎麼不救你自己呢?」燕姬將她扶在一塊大石上坐下,開口相詢。

雲琛不答,怕她內疚。靈珠的能力太微弱了,當時只能救一個人。而現在,她雖站不起,卻也感覺不到疼痛,更沒有能力再喚出靈珠,一個已死之人與活人無異,只是沒了對的知覺,而神魂依然受那無窮無盡之痛苦。

天上、地下、人間,何處才是她魂歸之處啊?

瞧她的神情,燕姬已然心中明白,突然跪在她的面前,哽咽道︰‘我、我……」

雲琛嚇了一跳,「娘娘……」

「如不嫌棄,燕姬願與雲琛姐妹相稱,你較我年長,我叫你一聲‘姐姐’如何?」

見雲琛不答,燕姬不禁有些著急,繼續道︰「如果你不願意,請你也不要再稱我‘娘娘’,叫我‘燕姬’就好。」

雲琛微微一笑,溫柔地拉她起身,「我喜歡有你這樣一個妹子,不過我仍得喊你娘娘,我不想讓旁人誤會,我們是因為齊硯才互稱姐妹的。你明白嗎?」

燕姬高興地點點頭,明媚如朝霞,「看來姐姐仍然不想當皇上的妃子啊。」

「我本名姓洛,你可以叫我洛兒,當年父皇曾如此喚我。」

「洛姐姐,你也是個公主嗎?」好久沒有感覺如此親近之人,與之傾心相談,燕姬的話自然也多了。

雲琛輕嘆一聲,思緒飄到久遠以前,「那又好久以前的事了……」

「那洛姐姐回宮後再講給我听。」燕姬看她神情哀戚,趕緊轉移話題,「我們該如何上去呢?這麼高?」

雲琛回過神來,他不會死心的,他說過不管是天上地下,他都不會放手,「我想,等不了多久,他就會來救我們的。」

燕姬疑惑地看著她,「洛姐姐為何如此肯定?也許他們認為我們死了,畢竟從那麼高摔下來。」

雲琛慘然一笑,「他是不會放過我的。」

「可是這麼高,他們該怎麼下來呢?」

「燕姬,你說這興都城內會有多少根繩子呢?」唉,只怕又要擾民了。

「公主──」弄雨從天而降,欣喜公主果真安然無恙,許久不展歡顏的麗顏染上一抹絢爛的笑容。

甭絕崖一役後,皇宮內平靜不少•齊硯雖傷重,卻對雲琛寸步不離,甚至不顧規儀,搬來望月軒與她同住。四日後,雲琛趁齊硯熟睡之際,央求冬兒,帶她去看弄雨。

自那日弄雨從山崖下救回她與燕姬後,她總覺得弄雨神情有些古怪。

「咚、咚──」

听見敲門聲,弄雨心中著惱,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此時來。她拉好衣衫,開門一看,驚訝道︰「公主。」面色略顯慌亂。

雲琛笑語盈盈,「然則你以為是誰?」

「我以為是哪個宮女呢?」弄雨從冬兒手中扶過公主,擔憂道,「公主腿傷未愈,怎可隨意走動?」以前的弄雨是不會這般說話的,發生了什麼事?她從一個天真迷糊的小泵娘變得細膩善感。

雲琛遣退冬兒,在弄雨的攙扶下,來到圓桌邊坐下。桌上正擺著白布與小瓷瓶,了然道︰「原來你正在上藥,听說你的傷在肩上,必然不好自己換藥,而你又不習慣找不認識的人幫忙,我早就想來瞧瞧你,只是齊硯他……你先除去衣衫,我替你上藥吧。」

弄雨急得後退幾大步,方才停下,擺手道︰「不用了,公主,不用了。」

對弄雨的失態,雲琛不以為意,平靜地問︰「為何?」

「我已經換好藥了,就在您進門之前,謝謝公主。」她急得快哭了,不明白平時里和善淡泊的公主,此刻看起來有點咄咄逼人。

「我調制了一些傷藥,有生肌去疤的功效,你是女兒家,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

鮑主執意要給她換藥,她不禁害怕得跌落在榻上,猛烈地搖頭。

雲琛用手支撐著桌面,站起身來,柔聲安撫她︰「別怕,不換了,你過來坐下吧。」

弄雨驚覺自己過于失態,低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依言坐到雲琛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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