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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真國色 第9頁

作者︰律風

郝魏紫的父母見她不再終日昏睡,身體突然變好,為了攀上平陽侯府,將她嫁給了平陽侯世子宮之瑾。

結果,她成了宮之瑾的滿園chunse之一,然後悲哀地發現,即使她支配了郝魏紫的身體,但卻無法再以牡丹奴的身份見顧硯旋。

彼硯旋喜歡牡丹奴,牡丹奴在他懷中斷氣,他怎麼可能相信郝魏紫就是牡丹奴呢?

「牡丹奴呀牡丹奴,你現在這個樣子,到底是生還是死呢?」

郝魏紫模著自己的牌位苦笑,她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狀況,又成了宮之瑾的妻子,怎麼可能跟顧硯旋再續前緣呢?

何況,她只是暫時寄生在郝魏紫身上的魂魄而已,什麼都做不了主,能夠再見到顧硯旋,已經是老天爺的格外開恩了,她還能期待什麼?

只是在結海樓見到顧硯旋,看著隱忍悲傷的他,看著他承受失去牡丹奴的痛苦,還要若無其事「招財進寶」,令她好心疼。

沒有了牡丹奴,誰來逗她的少爺開心呢?

忽然,佛塔外傳來腳步聲,穩健而沉重,莫名的熟悉感,令郝魏紫不由地心跳加快。

是顧硯旋來看牡丹奴嗎?

思及此,郝魏紫大驚,忙不迭地掀起供桌垂地的布幔,躲到供桌下,不敢讓人知道她來這里看牡丹奴。

如果來人是顧硯旋,她更不敢與他相見。

郝魏紫不認識顧硯旋,也不認識牡丹奴,她不該出現在這兒的。

怎麼會有朵白牡丹?

彼硯旋詫異地看著牡丹奴靈牌前出現的一朵白牡丹,黃花蕊白花瓣,他記得牡丹奴以前跟他說過,這個品種的牡丹叫「丹鳳白」,清新月兌俗,猶如仙女下凡,是他從朋友家中帶回的牡丹子株,她將它養在牡丹園中,長得非常好。

是誰帶牡丹來看牡丹奴了?

彼硯旋狐疑地環視四周,空蕩蕩的佛塔,只有一座座靈牌和他,別無他人。

究竟誰來過呢?

他將牡丹奴的靈位供奉在此,連牡丹奴的父母都不知道,因為牡丹奴救主有功得到厚葬的墓另有所在,其他人真要拜祭牡丹奴只會去墓地。

再者,顧家隱形孿生子靈位供奉在報恩寺,這事只告知顧家繼承人,是代代傳人的隱秘,不會有人來祭拜……

所以這朵「丹鳳白」或許只是報恩寺負責佛塔的師父放的,畢竟師父知道他會帶牡丹花來此看人的。

彼硯旋以此說服自己。

「奴兒,這是你親手養的牡丹,今年也開花了,可惜到了清明都慢慢凋謝。今日,我給你帶了朵‘垂頭藍’過來,這朵牡丹真像奴兒穿藍裙的模樣。」

彼硯旋將「垂頭藍」放在牡丹奴的靈牌前,然後盤腿坐在供桌前的蒲團上,凝視著牡丹奴,神情肅穆而悲傷,強壓住胸口翻騰的疼痛,努力以往日面對牡丹奴的口氣說著話。

「奴兒,我現在還是常常夢到你,有時覺得我真的只是做了個惡夢,奴兒並沒有死,一直等著我……我真是個不肯接受現實的笨蛋吧?」

「奴兒是我親手埋葬的,我怎麼還在做夢幻想呢?奴兒,這樣的少爺很沒用,對不對?」

「是啊,奴兒第一次見我就看到我哭,就知道我很沒用吧?奴兒說我會保護你,當時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反而讓奴兒來保護。太沒用的少爺,只會在奴兒面前撒嬌,只會想著讓奴兒疼愛,明明是個大男人,可一直依靠著奴兒……」

第4章(2)

彼硯旋雙手捂著臉,為什麼在外面對險境他都能從容的處理,可在牡丹奴面前他就手足無措呢?

彼硯旋疲憊地垂下手,耷拉著腦袋,終究是他不夠強大,才害了牡丹奴的。

「奴兒,對不起,我把你留在這里。」顧硯旋握著胸口的玉玦,沉聲道︰「等到年底,我做好一切準備,全面掌握顧家,我就將你從這里用八人大轎娶回家,讓所有人都知道,奴兒是我的妻子。」

他只能以這種方式補償牡丹奴,此生只娶她,娶不到她的人,他就跟她的靈牌正式拜堂成親……這樣大概也能改變他和顧家的命運,讓顧家從此斷子絕孫,世代的宿命也到此為止。

他多麼恨身上所背負的一切,逼得他不得不將孿生弟弟往地獄送,逼得他不得不為皇帝賣命做見不得人的事,逼得他不得不成為代罪的靶子讓他失去牡丹奴。

他已經忍夠了。

失去牡丹奴,徹底瓦解了他的心房,終有一天,他會毀了加諸在他身上的一切。

蜷縮著身子窩在供桌下的郝魏紫,听著顧硯旋的話,淚流滿面。

她拼命地咬著唇部不讓自己哭出聲,然後死命地捂住嘴,不敢讓自己大口地喘氣,唯恐引起顧硯旋的注意。

直到听到顧硯旋起身離開的腳步聲,郝魏紫才松了一口氣,慢慢地從供桌下爬出來。

她拿起供桌上顧硯旋剛剛放的「垂頭藍」,層層疊疊的藍紫色花瓣猶如一層層的雲裳,化成了一條華美的藍裙……她曾穿著這樣的裙子以笨拙的腳步學著鳥兒飛舞逗少爺開心,樂得顧硯旋抱著她轉圈圈,轉啊轉啊就轉到床上疼她了。

「少爺……」郝魏紫喃語,緊緊地將「垂頭藍」抱在胸口,眼淚流的更加凶猛。

少爺怎麼會認為她覺得他沒用呢?

在她心中,沒有人比少爺更好。

少爺對她來說,比她的牡丹和性命都重要,她一點都不後悔為他而死,她無比慶幸她能保護少爺不受傷,少爺怎麼可以那樣自責呢?

原本因為顧家宿命和隱形孿生弟弟,少爺已經背負沉重的枷鎖,她的死只怕會讓少爺更加為難自己的。

懊怎麼辦呢?

她要怎麼做才能減輕少爺的痛苦呢?

她好想不顧一切告訴少爺,她就是牡丹奴。

可是,少爺會相信她嗎?

真正的郝魏紫願意讓她支配她身體一輩子嗎?

忽然,背後傳來強大壓迫感,有股熟悉的氣息襲來,與此同時,她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你是誰?誰允許你踫奴兒的東西了?」

聞言,郝魏紫僵硬了身體,不敢相信顧硯旋會走了又回來,被逮個正著,讓她瞬間無措,僵立著不動,連回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怎麼是你?宮夫人?」

彼硯旋是故意去而復返的,特地去問照看佛塔的師父,那朵「丹鳳白」不是他們放的,反而得知今日有個手執白牡丹而來的女施主,還沒見她出報恩寺的大門。

所以,顧硯旋確定那個女施主還在佛塔,果然,一回來就被他逮到人,看著她抱著他給牡丹奴的「垂頭藍」哭,太古怪了。

她不肯回頭,那他就上前看清她的真面目,大為震驚,完全沒料到居然是前幾天陪宮之瑾來結海樓的郝魏紫!

此時的她,媲美牡丹的絕美花顏淚水漣漣,雙眼紅腫,神情慌張,仿佛做了什麼虧心事被他逮到令她難堪,模樣異常狼狽,發絲有些凌亂,裙子上沾了灰塵,似乎剛從哪里鑽出來。

彼硯旋眼角余光掃到垂到供桌下折卷一角的布幔,恍然大悟,她一直都在這個佛塔里,他剛剛對牡丹奴說的話,她肯定都听到了。

「我……」

郝魏紫啞口無言,猛然止住淚意,慌慌張張地將手中被她弄皺的「垂頭藍」放回供桌,目光閃爍不定地望著顧硯旋,他的臉色黑沉,好像她弄壞了他心愛的東西,大有跟她算賬的架勢。

「宮夫人,這朵‘丹鳳白’是你帶來的吧?」

彼硯旋一手勾定「丹鳳白」枝椏,將「丹鳳白」拎到郝魏紫的面前,微微眯起眼楮,神情十分不以為然,為什麼她會來拜祭牡丹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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