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自己的一舉一動!
再看向他的時候,冉情發現他也正看著她。那深色的眸子包含太多復雜的感情,那漩渦把她卷了進去,讓她窒息!
她有些緊張地退開一步,突然轉身想跑開。
可是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人就伸出雙手把她緊緊拉住,帶進懷里。
反應過來時,她的唇已被緊緊覆上。
雷森一只手托起她的頭顱,一只手緊緊把她攬壓在他的身上。
冉情想掙扎,可是當她睜開眼楮,看見雷森的眼楮痛苦地閉著,眉宇之間透露出那樣深刻的心痛,她瞬間像中了蠱,那種表情和狂亂讓她的心倏地融化。
她失去了父母,她懂得那樣的心痛,懂得那樣的無助……
所以她松懈了所有的防衛,張開嘴,迎接他的侵略,感覺他的唇在她的上面摩擦,火熱的感覺竄入四肢百骸,她抑制不住地輕輕抖動。
這一瞬間,她有種想屬于他的沖動,她想和他在一起,安慰他、吻他、擁抱他,在他懷里汲取溫暖,相互療傷,安慰自己那顆傷痛的心……一次也好……
☆☆☆
睜開眼楮,冉情看見了雷森熟睡的臉,那樣安心地摟著她,兩人的身體仍然保持著親密的交纏。
外面還是好暗,夜仍然沒有過去。她並不是不累,只是她不習慣睡覺的時候有燈光,所以才會這麼快就醒來。
腦海里突然回憶起他橫抱著她進入賓館房間,迫不及待地月兌去彼此的束縛,那樣轟然爆炸的激情,根本不容許有時間去把燈關上。
輕輕抬起手,冉情撫模著他的臉龐。
懊醒了,火焰蔓延之後是冰入骨髓的冷。
小心翼翼地離開他的懷抱,無聲地穿好衣服,拉開門,走出去。他沉睡的臉在門關上的一剎那消失了。
冉情愣愣地看著門板,竟然覺得一向沒有淚的眼楮那樣腫脹。她一眨再眨,不讓任何感情掉落出來。
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做,不知道自己該怎樣面對一切的一切……
她找不到自己的位置啊!這樣的矛盾折磨著她,把她的心扯成兩半!
終于轉身,離開了他,冉情的身影沒入夜色中……
☆☆☆
三天之後──
「總裁,我問過不少人,然而冉情小姐似乎完全消失了,沒有人知道她的去處,甚至沒有人見過她!雖然沒有她搭乘飛機離開紐約的紀錄,但是她有可能搭乘長途巴士等交通工具,看樣子她的確離開了!」職員米特面無表情地報告著。
心頭突然悶痛,失望隨即而來,雷森批閱公文的筆頓住了。
不知怎地,「失去」這兩個字忽地從他心口冒了出來!
「真的完全找不到她了?」
米特有些奇怪地看著雷森,不明白總裁的口氣似乎希望他能找到她。「完全消失了!」
「你出去吧!」雷森把筆扔在桌子上,把身體的重量全壓在皮椅上。
她消失了!完全沒有蹤影……她就這麼走了?還是出事了……
他在擔心嗎?
突然的煩躁,令雷森發怒地把桌子上所有的東西掃到地上。
巨大尖銳的響聲讓秘書緊張地趕進來。
「總裁?」
「滾出去!」他咆哮著。
秘書哆嗦地跑出他的辦公室,好像被鬼追。
冉情,好一個冉情啊!你可真听話!你消失得可真徹底!
你以為我會有半點在乎嗎?
我不會!我不會在乎你的死活!
雷森按下電話,對秘書說︰「告訴米特,放棄調查冉情的行蹤,我不想再听到這個名字!」
☆☆☆
把玩著手中的磁片,冉情輕輕嘆了一口氣。
就是在那一天夜里,她遇到了韓維。他問她的身世,她呆滯地回答。
第二天,她就隨他離開了紐約,來到烏托邦。
那一夜……是對是錯?
十年了,每一次她都要很努力地告訴自己,那一夜是很自然的結果。她太悲傷、他也太悲傷,所以兩個人就那麼直覺地從彼此身上汲取溫暖。很符合邏輯的理由不是嗎?
可是她心里隱隱地問︰為什麼是他?為什麼把自己扔進復雜的關系里去?
她知道答案──她一直都知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只有他,才能讓她深陷。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竟讓她怯懦到如此的地步?
為什麼十年來忘記不了他的眼神?為什麼仍在午夜時分懷念他的吻,那不間斷的細吻從她的唇上蔓延到她身體的每一寸?為什麼忘不了他的一舉一動、他的身影……
如果沒有遇見他,那該多好?
如果那夜她能讓自己離開,就不會有那樣激烈的糾纏!那她就不需要逼得自己無地自容!
以至到現在,她只剩下了兩種選擇──待在這里,等著被殺;或者逃亡!
第二次逃亡,她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倏地停止玩弄手上的磁片,冉情對自己說︰「回紐約吧!只有教授知道我在那里有父母留下的房子,而現在教授死了,在那里很安全!」
她要在那個人動手之前,逃離……
第三章
出乎冉情意料之外,唯一一個她能想像到的凶手──道格拉斯,在教授去世後也緊接著失蹤了!
無論他是不是凶手,這樣的結局都很難以預料。如果他是,那麼他可以直接對她們下手;如果他不是,那就更沒有理由走開……
他死了嗎?那麼猜測只有一個,他知道些什麼?或者是和教授爭吵的時候無意間明白的事,重要得足以讓凶手殺人滅口。
接連教授的死亡和道格拉斯的失蹤,烏托邦里的人們似乎如世界末日即將來臨般,惶惶不可終日。
走在地下城的通道里,冉情看到人們臉上那種不安的騷亂。可是即使在這個時候,整個地下城仍然在沉默中有秩序地運作著。只有那些面孔、那些表情能表達那種恐懼和黑暗。
冉情不由自主地撫上喉嚨,感覺到自己和其他人一樣的恐懼。
極端諷刺的是,當年教授把她、舞飛、藍靜幾個人帶進地下,現在仍然是他把她們帶離地下。
教授的葬禮在地面上舉行,墓地就在離實驗基地不遠的一個小城鎮里。
她們三個人站在風里,和其他科學家離得比較遠,由于肅穆的氣氛和牧師的禱告,所以她們並不被人注意。
冉情知道這是她們幾個人唯一合理離開地下,而不會被人置疑的機會,所以她早就決定在今天跟藍靜、舞飛透露逃跑的計畫。然而她沒有想到的是……
「這個,拿著。」藍靜偷偷遞給她一個蝴蝶發夾。
「這是什麼?」冉情不解地看著她和舞飛手里一模一樣的發夾。
「保命的東西。」
「什麼意思?」
藍靜盡量不引起人們注意地看了她一眼。「你沒有計畫逃跑?」她壓低聲音說。
冉情沉默半晌,隨即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可笑。三個人在一起十年了,對彼此的智慧和性格都那麼了解,只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知道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她怎麼會沒有想到,她如果能想出逃走的辦法,那麼舞飛和藍靜必然也有相似的主意。
她微笑著瞄一眼手中的東西,立即明白那是什麼了。
「你在基地有沒有留下一份圖紙?」
藍靜沒好氣地說︰「你在貶低我的智慧是不是?如果我不留下一份,那個人一定知道我們帶走了圖紙,然後就會追我們到天涯海角。」
「那是假的吧?」
「廢話!」
冉情注意到一句話也不說的舞飛,知道她心中的痛楚。她和藍靜都是被收養的,而舞飛是從小就跟隨在教授身邊。她毫不懷疑她有多麼難過。
她輕輕地圍上她的肩膀,輕聲問她︰「你有地方去嗎?一定要隱蔽、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