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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招親惹的禍 第10頁

作者︰凌塵

筵席不散連年有,上位莫負真英才。

盡心休待白首時,是因年少鴻鵠志;

庸夫徒羨簪纓位,才道寒窗苦誰知。

閱畢後,連連點頭贊賞︰「不錯不錯,這是你剛剛寫的吧?短短時間內能作出這樣的詰,有前途,有前途。」李大人邊撫著鬍鬚邊笑,表情極為滿意。

書生惶恐地不敢說什麼。他沒膽子說這是他寫的,也不敢承認不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只是在一旁陪笑。

此時,侍衛來報,盛華樓掌櫃求見李大人,說有要事稟告。

掌櫃的行個禮後,說明來意︰「剛才有個年輕小伙子托了小的來告訴李大人,說這位分子的詰還有個機關。」

「有什麼機關?」李大人奇道。

書生也頗感奇怪。該不會那年輕人要告訴大人這不是他寫的,要拆他的台?早該知道對方沒這麼好心,他緊張地想。

「那個小伙子說︰『請大人將這首詩的每行頭一個字自右向左念一次』。」掌櫃拿人銀兩便照著說。

李大人一看之下,面色大變︰「荒唐!荒唐!」他氣呼呼地甩了詩。

書生一驚,想湊過去看又不敢輕舉妄動。

陳大人好奇地伸手拿來,照著念一遍︰「瓊林筵上盡是庸才……真是胡鬧!太荒唐了!」陳大人更是勃然大怒。

書生趕忙湊上去看,一看之下,嚇得跪了下來,顫抖著說︰「兩位大人原諒,這詩……這詩……不是小的寫的,是剛剛有個年輕人幫我寫的,怎知他是寫些大逆不道的東西,請大人怨罪。」他現在一心只想月兌罪,趕忙撇清,將這首詩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掌櫃也不知道竟然會有這種事,趕緊為自己分辨,說明自已是收人錢財、受人之托,免得遭到池魚之殃。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應當重重治罪。」陳大人氣憤地說。

李大人卻若有所思,撫鬚問道︰「這年輕人什麼來路,你們可知?」

掌櫃的和書生一起搖搖頭。

「陳大人,短短時間能寫出這等好詩,還能加上這層機關,說是旁門左道不為過,但也不能否認他的文采。年輕人恃才傲物,離經叛道,但若能曉以大義,說服他為朝廷效力,實乃我大宋王朝之福啊。」李大人此時氣消,反而開哈欣賞這表未謀而的年輕人。

陳大人點點頭。其他兩人則松了口氣。

「他人呢?帶他來見我。」李大人吩咐掌櫃的。

「他告訴小的來找大人後就離開了。」掌櫃道。

李大人問明此人形貌後,下令所有侍衛,搜尋這名年輕人。找了三天後,才確定這名年輕人在當天就已離開了。沒有人知道他是誰,從哪兒來,又去了哪里?

★★★

西夏內陸,民風尚武,純樸真誠;西夏邊陲,竟項羌漢,胡華雜處。

兩名身著皮裘頭戴氈帽的年輕人,各自乘著馬匹緩緩前進。兩人刻意將步調放慢,慢到不能再慢;因為要等下次相逢,已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也有可能,他們再也沒有相見之日。

「真的要走嗎?有沒有可能再多留幾天?」開口的是個身材魁梧、面目黝黑的黨項兒郎,英姿颯颯,氣勢威武。

「你已經留我不知多少次了,我也多留了不知多少天;再留,我連家鄉的話都不會說了。」回話的年輕人身材修長、骨架細瘦,是個眉清目秀的漢族青年。

「有朝一日,我一走要親赴你的家鄉,看看是什麼樣的水土,造就出你這樣特別的人。」西夏青年對漢族青年的家鄉無限嚮往。

「哈哈!千萬不要。西夏三皇子要是真的來到了我的江南家鄉,大宋天子一听到風聲,難保不會嚇得從龍椅上掉下來,整天提心弔膽,怕他的江山有危險。」漢族青年仰天大笑。

「你如此對大宋皇帝不敬,小心被殺頭。」西夏青年咧著嘴笑。他最欣賞他宜言不諱的模樣。

「怕什麼?這里是你西夏境內,誰管我說漢人皇帝是非?更何況,他皇帝要是英明,我自然尊敬他,就算尊敬,也不會當他是神,神到不可侵犯,見了就跪,大喊吾皇萬歲、聖上英明、大宋帝國千秋萬世。明明知道沒有一個皇帝可以活萬歲,沒有一個朝代可以千秋萬世,但古來所有皇帝臣民,卻至愛這個調調。所以我寧願離皇帝遠遠的,免得哪天隨便亂說話,傳到皇帝老子的耳里,難保不會被砍頭。」漢族青年滔滔不絕地說道。

「我羨慕你大宋繁華富庶,人民斯文有禮,你卻羨慕我西夏民風質樸,人民愛憎分明。

看來,你我是生錯了地方,錯換了國籍,才在這里互相羨慕。」西夏青年笑道。

「可是說來說去,我畢竟是那兒的水土養大的,要我長住在這兒,怎麼都不會習慣的。

當西夏人,還是下輩子吧!」漢族青年道。

「說的對。怎麼說都還是自己家鄉的水土親切,離開了這里,我就像魚兒離了水,不知要怎麼過活。下輩子我再試試當大宋人好了。」

「但願那時大宋跟西夏耶還在。哈哈哈……」漢族青年放懷大笑,清秀的臉龐現出一股狂放的豪氣。

「你咒我亡國?!」西夏青年佯怒。

「得了吧!千年之前,秦皇、漢武,如今不過是紙上的人物;千年之後,大宋、西夏,也許只是兩個空泛的國名罷了。漢賊不兩立之類的言論,不過只是意氣之爭,一點意義都沒有。」漢族青年不屑地道。

西夏青年沉默一會,道︰「雖說後人不知千年前先人亡國的苦痛,但當世之人,人人都怕亡國。你可以不在意前人士國的傷痛,前人卻不會不在意自己的亡國傷痛。即使在你的眼中,他們只是可笑的意氣之爭。」西夏青年不以為然的道。

漢族青年自知失言,道了歉。

「不過,千年之後也好,萬年之後也罷,不管大宋啊退是西夏,西域還是中原,也許兩國都還在,也許都不在,只願到時你我能再度相追。我猶是男,你仍是女。」西夏青年深情地望著『他』。

「但願到時的世界,容許我能照自己的方式過活。」漢族青年嘆道。他迴避了對方的目光。

「如今你已算是照著你的方式過活了吧?我從來沒有見過還有誰能比你更自由的。」西夏青年羨慕他孤身浪跡天涯的勇氣,也佩服他不受拘束的執著。

是嗎?他是照著自己選擇的方式過活,可是他真的自由了嗎?他外表自由,內心仍然困厄在矛盾的邊緣;喜歡享受自由的孤寂,也為了自由嘗盡甭寂。知音難尋啊!

兩人沉默了半天,各有所思。

「再會了,德宇兄,一年來的盛情招待我衷心感謝,他日如果咱們有緣相遇,你我再喝上三大杯。」漢族青年打破沉默。

「再會,一路上保重。」西夏青年戀戀不捨。

「不要送了!送君千里終需一別,多送一段路只是多一分傷感,送到最後也許我就真的因為太過傷感而捨不得走了。」漢族青年笑道。

西夏青年強笑。他多麼希望對方會因為真的捨不得走而留下來。自從認識這個特立獨行、見解獨到的『他』之後,就像是發現了奇珍異寶,深深的被吸引。

漢族青年下了馬,把砩?桓?饗那嗄旰螅?郵佷?稹K?皇遣恢?牢饗那嗄甓運 的感情,只是這筆情債他不能欠,只能心懷感激地永遠放在心底。

邊關風沙滾滾,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的落腳處。沙沙的風聲為他們的離別更添上一股蕭瑟的感傷,像是在問他是誰,從何處來,要往何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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