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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霸天下 第42頁

作者︰梁鳳儀

也有可能只是歷苦洋過分敏感的推斷,唯其她的病可大可小,勞長興不欲張揚,令高崇清掛心,決定等明天送院做切片檢驗後再算,也未可料。

總之,大家族內的這種疑神疑鬼,分分鐘的踩著芋英當蛇的。動態,最最能使人疲累。

任何人的任何一句話,都可以放上解剖床上撕成片片碎碎去分析去揣度去測量去深究,然後做出部署回應對付等等手段,真是煩不勝煩。

斑掌西最最最怕也是這等人際關系。

當然現今最重要的還是等待明天,待醫生檢查出個結果來,證實伍芷洋無恙,那其他的煩瑣事也就不算得是什麼了。

很可惜,高掌西非但不能如願,而且立即掉到極度擔憂的深淵之中,差一點點就不能自拔。

斑掌西經歷的風浪不少,可是從未試過像這天听了周偉光醫生的報告之後,那麼彷徨、驚恐、難堪與無助。

周醫生是這樣對她說的︰

「高小姐,檢驗的結果,證實你母親喉嚨的確有瘤狀小圓點,其內的確藏有癌細胞,我們不能做過分樂觀的處理。」

斑掌西腦子煞白,過了好一會才曉得做出回答,道︰

「醫生,你有何建議?」

「我的診斷是初步的,我建議多延聘幾位專家來會診,你認為如何?」

「那當然,請周醫生替我們做主意,城內有些什麼專家都邀請來會診好了。」

「有你的這句話,我就可以放手去辦。用不用跟你父親商量一下?」

「他是一定贊成的,感謝你還來不及呢!」

周醫生還是有點猶豫,道︰

「那麼,我們有什麼診斷及調度,應該以你還是你父親的意見為準?」

斑掌西當時已很心慌意亂,她沒有注意到周醫生這個問題有什麼特別含蓄,于是只隨便回應︰

「其實都一樣,如果找爸爸比較困難,就由我關照一切吧!」

「這就好,就請你跟高先生交代一切,我只以你的主意為準了。」

「周醫生,幾位大國手會診,大約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會有結果?」

「你母親的情況可大可小,為防萬一,我們會盡快會診,盡早給你消息。」

這個答案使高掌西度日如年。

斑崇清終于知道伍芷洋的病況,立即守在她的身邊,怕是對她說了很多好听的話,伍芷洋的臉色反而較昨天紅潤起來。

正當兩夫妻一邊談話,一邊吃著私家護士剝的水果時,就有個個速之客來探訪。

劉雪琴人未出現,便已听到她的聲音,說︰

「怎麼一下子會住院這麼嚴重了,真是的。老三,你覺得怎麼樣?」

劉雪琴帶領著高耀南與高鎮東的妻子,婆媳三人就鬧哄哄地走進私家病房來。

斑崇清答︰

「沒什麼,沒什麼,只是例行檢查。看看她為什麼喉嚨會干痛起來。」

斑鎮東妻子立即說︰

「醫生怎麼說了?」

斑崇清又答︰

「還沒有結果,要等齊幾個專家會診。」

斑耀南妻子道︰

「不是說是普通小毛病的檢查,怎麼要勞動到專家會診這麼緊張?」

劉雪琴一听,使戴了她媳婦的話︰

「二嫂,你說話要有分一方點。緊張與否不在乎病情,而在平生病者的身分。英女皇打個噴嚏,連報紙都要賣頭條,不是這樣嗎?」

由這幾個女人出現後的十分鐘之內,伍芷洋半句話也沒說。

她太痛恨這班吱吱喳喳,發出擾人噪音的女人。

覺得她們小器、無聊、丑陋、欠教養、缺風采、沒有大家風範、沒有豪門氣派。

偏就是這姓劉的老二一系是這個樣子的。

有時伍芷洋寧可眼勞長興交手,心也算安穩一點。

當然勞長興不好惹,她的道行深厚,出招凌厲。但總的來說,她的手段就算狠毒尖刻,還是包裝得高貴大方,就算敗在她手上,還算不失身分。

傍劉雪琴婆媳這起分明低了幾級的人糾纏到頭昏腦脹,真是毫不值得。

連跟她們對答談話,人都貶值,益發浮躁得連喉嚨也不舒服。

劉雪琴也不是個愚蠢得不曉得看人家瞼色與眉頭眼額的人,她看得出當自己走進來時,伍芷洋正在興高采烈地跟高崇清談話,到她們來探病了,伍花洋的臉色就開始沉下了來。

無非是嫌棄她們跑進來破壞了二人世界。

劉雪琴差一點點兒就嗤之以鼻。

對伍芷洋,她是心有不甘的。

沒有生個能承宗繼後的兒子出來,就仗著現在潮流是女生當道,便捧個高掌西出來壓陣,繼承衣缽,實在是濫竿充數。

就因為劉雪琴是個念書少,而且出身不怎麼樣的女人,她才更看不起有大學畢業證書的伍芷洋。

她寧可把面子賣給如假包換是來自香江大家族的勞長興,也不忿輸給這跟在她後跳上高崇清床上去的女人。

這種特別的酸性心理其實也不難解釋的。

劉雪琴進高家門時,是高崇清的新歡,勞長興于她而言,是失敗者。

同樣,當伍芷洋得了高崇清的歡心時,等于把原先高崇請放在老二身上的愛寵袱奪過來。

在劉雪琴跟前,伍芷洋完全有資格以勝利者自居。換言之,在高家之內,老大對老二、老二對老三、老三對老四而言都是失敗者,她們的心病也就在于此。

最奇怪的現象是,當小妾數目多起來之後,就是名正言順的妻室重見光彩之時,再沒有失禮失面的情況發生了,因為這證明沒有一個女人能真正擁有家主人的摯愛,而計算手上所有時,名分地位是屬于權威性的。

劉雪琴一看伍芷洋對她們婆媳擺起了冷臉孔,心里已有幾分不高興。

于是,她就乘機說︰

「說什麼都好,身體最要緊。徹底檢查與診治是需要的,寧可大驚小敝,勝過粗心大意。我看老三你也是日中太操勞了,乘機休息一下也好,我們這班人也就無謂在這兒多騷擾你了。」

然後劉雪琴又對高崇清說︰

「我的司機替我去取衣服,把車開走了,你如果也打算這就走的話,我就搭順風車,否則讓我拿你的車用一用再還你。」

斑崇清看看表,問︰

「你要用車用到什麼時候?」

「很難說。你怕耽誤你辦公時間的話,那就現在先行把你送回公司去,如何?」

這麼一說,一顆心已無時無刻不紊繞在業務上的高崇清就被鼓勵著站了起來。

他拍拍伍芷洋的肩膊說︰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了醫生的詳細報告,我們就來告訴你。」

然後三個女入一窩蜂地跟伍芷洋道別,然後簇擁著高崇請走高病房。

伍芷洋干瞪著眼,看著自己的丈夫被人綁架走了似。她氣憤填胸,心痛如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剛才劉雪琴說的那幾句話,正是有技巧地將高崇清帶走,讓伍芷洋再不可以擁有丈夫的溫情慰問與軟語呵護。

伍芷洋深知劉雪琴是個容忍不了她跟高崇清有過多恩愛的醋娘子。

但高家的女人都非常清楚一點,那就是對付高崇清是不可以實斧實鑿,硬橋硬馬的。

活像剛才的一幕,如果是直截了當地叫高崇清走,露了一點點爭風呷醋的味道,結果不一定是劉雪琴得勝。

是要用比較委婉的、間接的方法,借助別個借口,轉移高崇清的注意力,才能達到最終目的。

伍芷洋傷心氣惱地呆在病房內,因著只余自己一人,又平添了憂憤,喉嚨處但覺有硬物堵著似,更不舒服,于是下意識地又干咳起來。

越咳嗽就越覺不舒服,似乎一下子停不了,順手拿手巾往嘴上一抹,把吐出來的涎沫一看,又是帶著血絲的。這一驚更令伍芷洋失魂落魄,身子也似無奈地發起軟來,就這樣直挺挺地睡在床上,閉上眼楮咬緊牙關,臉色發白,神情樣貌像個患頑疾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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