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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情狂飆(港名︰逃情快車手) 第24頁

作者︰藍雁沙

看到菲碧仍是不為所動地僵在那里,小李搔搔凌亂的頭發。「或者,你想要的是婚約的保障?那也無妨,我立刻要他們去辦,我們明天就緒婚,這樣可以了吧?別老是嘟著臉,我會心疼的!」

疲倦地抬起頭,菲碧望向他凝重的神色,她使勁兒甩甩頭。「你還是沒弄懂我的意思,對嗎?你總是以你的立場去決定別人的生活,甚至生命形態。比如這頭豹,牠應該是在原野上奔跑,或在動物園中跟牠的同類相聚;而我,原來就不是朵嬌弱的溫室花朵,可是你卻要將我移植到我所陌生的環境。看看牠、看看我,這樣你才滿意,是嗎?」因為太過激動而使胸脯上下震動,菲碧咬著唇地盯著自己的腳尖。

「你這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甚至已經應許給你妻子的尊榮了,為什麼你還要這般地反抗我?」懊惱地抓起菲碧瘦削的雙肩,小李火氣猛冒地用力搖晃著她,令她的長發在空氣中如靈巧的黑蛇般抖動蜿蜒。

「我是不知好歹,但我很明白真正愛一個人,並不是逼迫他來順從,屈就我的意旨,而是我去屈就他。因為我愛他,所以我願意拋開一切矜持、廉恥和禮教的束縛,但我從沒想過要改變他,因為我愛的是他,而不是被我改造過的傀儡。」掙月兌了小李如鷹爪般凌利的手掌,菲碧挺起胸,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目睹黑豹尾隨菲碧走到門口後,又折返回身畔來磨蹭著撒嬌,菲碧的話一遍遍地在耳畔回蕩,他打開酒櫃隨便拎出瓶酒,去掉瓶塞後,兀自地坐在那里喝著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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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幾分醉意,小李在刺耳的煞車聲中停好歪歪斜斜的車,踉踉蹌槍地晃進圍坐在電視前的大伙面前。

「小李,你喝醉了嗎?還是感染了登革熟,剛才新聞才在報導台北已經發現第一樁本土性的登革熱……」阿進將小李攙扶進沙發裹,喋喋不休的說著,手上也沒閑著的倒了杯濃釅的茶給他。

「修車廠不是趕工趕得差不多了,昨天我陪柔柔去找新分公司地點時,特地繞路去看了一下,挺不賴的嘛!」放下手里的財經版,NICK除下眼鏡笑道。

「嗯,你的那些小朋友近來都挺乖的,除了拿鐵皮垃圾桶燒廢紙烤肉,引起火警警報而虛驚一場之外,大體而言,他們現在都蠻乖巧的。」推推眼鏡,老金也自面前的筆記本計算機中暫時切人現實世界。

悶著頭灌下大半杯濃茶,小李搖頭晃腦地東張西望。

「你們的老婆們呢?」他口齒不清大著舌頭問道。

「柔柔還在公司忙;宇薇去當她的鋼琴老師;至于阿紫,在PUB里。」阿進將嗚嗚作響的留音壺提起來,再次沖著芳香的茶葉。

將面前微溫的茶水含入口里,感受那股特殊的甘醇芬芳,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以後,他才困惑地望著眼前這三位他最好的朋友。

「我不明白……NICK,你不是一向最反對柔柔去搞那些雜事;而老金,你巴不得把宇薇鎖起來,就怕她出門去拋頭露面;至于阿進,我以為你已經受夠了那些老想吊你老婆的蠢豬了?」往後一躺,呈大字型地癱在沙發上,小李翻著白眼道。「難道給女人一個安穩的家也錯了?我真搞不懂你們是怎麼想的,我更想不通那女人腦袋瓜里的線路是怎麼排列組合?!」

NICK和老金、阿進相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地泛起了笑意。他們從容不迫地結束手邊的工作,帶著好奇且不懷好意的表情,專心地湊向小李。

「誰?」沉不住氣的阿進先開腔。

「什麼誰?」已經被酒精搞得迷迷糊糊的小李,竭力想使自己清醒些,但一再猛烈搖晃的結果,只有使自己更加昏眩而已。

「少裝了,是哪個女人讓你這麼想不開?瞧瞧你自己,就像剛從酒甕中撈起來的耗子似的。怎麼,你找到想認真定下來的女人了?」往小李肩上捶一拳,NICK那表情,彷佛小李已經準備結婚了般的替他興奮。

「呃,問題在于我連她住的房子、開的車子,一切的一切全都幫她設想到了,她卻把我雙手奉上的妻子頭餃,往我臉上砸回來。她居然指控我想控制她的生活!我的老天啊,這誤會可大了,我只是希望她安安穩穩的待在家里,愛生不生幾個小娃兒,就這樣而已啊!」連打幾個酒嗝,小李滿月復牢騷地喃喃自語。

在座的其余三個人的眉毛都揚得老高,全都松了口氣地往後靠在沙發靠背上,蹺著二郎腿,NICK雙手交握地放在架起的膝蓋上。

「小李,其實你所踫到的問題,我們三個也多多少少曾踫到過。只是,既然你們都已經進展到論及婚嫁的地步,我想這問題應該不難克服。」NICK笑著為他打氣。

「是啊,夫妻是一輩子的事,有什麼疙瘩在結婚前爆發出來,總強過婚後凈為此芝麻蒜皮的小事拌嘴。」

「就是說嘛,夫妻相處之道,說穿了不過是互相配合而已。喂,大個兒,你們之間是在抗爭些什麼啊?」端來一碟烤得酥黃的小粟子餅,上頭還灑滿杏仁片和核桃細粒,阿進興致勃勃地問道。

「等等,在我說之前,我先問你們,你們的老婆會有我那女人那麼倔強嗎?」

小李的話立即引來那三個人不以為然的抗議。

「小李,你該不會忘記當初我不讓柔柔開全線連鎖分公司時,她跟我賭氣一禮拜的慘況吧?光想到那件事,我還余悸猶存!」NlCK拍胸脯說道。

「是啊,就像當初我拚老命逼阿紫辭去酒保的工作一樣,她整天不吃不睡的給我躺在那里糟蹋自己身子,那可是比拿把斧頭砍我,或拿大榔頭捶我更可怕!」阿進將一大盒的花生殼倒進垃圾桶,手往脖子前一抹,舌頭也伸個老長。

清清喉嚨,慢條斯里的搓搓手,老金最後才開口︰「你沒忘記我那個寶貝老婆的能耐吧?她小姐成天哭,哭到眼腺長結石,哭到連我岳父岳母都看不過去,求我讓她去當鋼琴老師,一小時賺個五百塊。我買給她的手帕,一條也沒少過五百塊!可是,在那種情況下,我若不依著她,還能怎麼辦?」

會意地點點頭,小李對這屋里的另外三個人,可說是印象深刻得不得了。但了解到他們對自己的女人束手無策的事實,並未能使他感到好過一丁點兒。因為此刻,光是想到倨傲地絕塵而去的菲碧,他就感覺自己又老了好幾十歲。

「所以說羅,面對這些二十世紀後期的新一代,也就是人家說的什麼新人類或時代青年,咱們這些老家伙最好還是心胸放開點,否則,就是跟自己過不去!」將一大把花生倒進個精致不足,但拙樸有余的陶碟,阿進端起碟子瞄了瞄。「我說NICK,柔柔做這究竟是啥玩意兒啊?我好幾次想開口問她,但又怕傷她自尊心……」

「嗯,其實她原本是想檢只陶壺送給我當三十九歲生日禮物。但因為壺嘴老是檢不好,底也會塌下來,所以她決定改做花瓶;但是瓶腰左右總是沒法子對稱,後來又改成筆筒,但她拉到連老師都翻臉了也沒辦法完成,于是接受老師的建議,檢個盤子算啦。」忍俊不住地笑了起來,NICK將他最近染上的嗜好--嚼煙草自桌下拿了出來,並且很大方地分給其它人。

「唔,有時候我挺佩服柔柔執著的精神。想想看,她在閉塞的鄉下過了封閉的二十五年,然後以初生之犢的勇氣只身到台北,把自己嫁給了她的NICK叔叔,緊接著又打死不退地連開了這麼多的管家中介中心、托兒所、安老院,她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婉拒了NICK的煙草,老金落落大方地喝著他溺寵的老婆宇薇私釀的小米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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