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因為這樣,所以我根本不管,其實也不是不去管她,根本是不敢管她。小李,以過來人的經驗勸你一句--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彎,總而言之只是一句話--放開手,或許就會越早達到柳暗花明的境界了。」將煙草放進嘴里嚼了嚼,NICK說完後端起杯子,嗓飲清茗一臉正經地提出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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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連續數天宿醉未醒的狀態下,當小李一踏進修車廠,看到身著灰藍色連身工作服的菲碧時,仍是兩眼發光,按捺不住滿心激動,身不由主的被兩只不安于室的腳給出賣,筆直地朝她而去。
修車廠里的空氣彌漫著股很怪異的張力,雖然所有的景況還是一如以往般的被囂鬧的流行音樂、喧嘩不已的談笑所填滿,但隱隱約約中卻有種幾乎遮掩不住的緊張在其間,像是伏身草叢中的餓狼,似乎想在不經意間蓄勢待發地一躍而出。
還沒有走近那片被闢來置放火鳳凰一號的角落,那陣挾槍帶棒的冷嘲熱諷已然躍入耳窩,這使得小李原已沒啥好臉色的面孔上,更是陰霾滿布。
「喲--菲碧,你還需要做這些雜事嗎?」倚在車身上,小齊雙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盯著菲碧。
「小齊,那邊那輛車的變速箱有點問題,幫我把它修理吧!」眼見小齊和菲碧之間劍拔弩張的情況越繃越緊,馬英明立即像花蝴蝶般地穿插進他們之間,想盡辦法想拉開小齊。
舉起手撥開馬英明的手,小齊對拚命使著眼色的小馬視若無睹,徑自地更加逼近菲碧。
「變速箱的事待會兒再說,我得先跟咱們的菲碧,不--現在可不能隨隨便便的喊人家的名字,她現在可己經攀上了咱們的大老板,或許以後就是咱們的老板娘,我看咱們要好好的巴結她,說不定她一時高興,也會叫老板給我們一輛車,好去參加比賽。」
筆意提高聲音的讓附近的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話,小齊直視著依然忙碌地擦拭車子的菲碧,等待著她的反應。
「小齊,大家都是朋友……」急得滿頭大汗的打著圓場,馬英明來來回回的看著僵在那里的小齊和菲碧。
「誰跟誰是朋友?小馬,別太自作多情了,人家或許一直都只想找個有錢的男人,我們又算得了什麼?只是她的踏腳石而已。」惡毒地瞪著菲碧,小齊的五官扭曲道。
即使是面對小齊公然的挑釁,菲碧仍然只是背著他們,忙碌地以手里的抹布猛烈擦拭著引擎蓋。
「小齊,你這麼說就太過分了。菲碧是怎麼樣的一個女孩子,我不相信你不明白,你又何苦說這種話傷她?」
「你為什麼還要護著她?她是個叛徒,我們是一個團隊,她背叛了我們,你還要護著她?難不成你跟她……」
小齊的話音還懸在半空中,在氣急敗壞的小馬出手之前,小李的拳頭早巳老不客氣地往他臉上砸過去了。
「你敢這樣的侮辱菲碧!你……」在猛虎出柙般的第一拳後,雖然小齊已被練過武、會拳術的小李打得飛了出去,但氣急攻心的小李並沒有停手的打算,直到被小馬自後頭抱住之前,他那頗具殺傷力的拳頭,如雨點般地落在小齊的臉和身上,而小齊也不客氣地一再還擊。
在其它師傅們吆喝著架開彼此之後,顧不得凌亂的衣襟和淌流不停的鼻血,小李踉踉蹌蹌地沖向仍背對所有人的菲碧,用力地將她的身子扳正。
「菲碧……」大駭地將菲碧的拳頭自她嘴里拉出來,小李心疼地看著虎口部位那圈鮮紅的齒痕。「菲碧,你為什麼不開口反駁呢?你明知他所說的都不是真的!」
落寞地搖搖頭,菲碧露出個淡淡的笑容︰「既然不是真的,又何需辯駁?」
「你……」涌了上來的激動使小李為之語塞,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她總是這麼的冷靜、優雅,就像燥熱驕陽下一方透明清涼的冰塊,將他騷動的心,熨燙得平平整整,這個新發現令他感到惘然。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做。」低著頭,菲碧猛然抽出她自己的手,側著身子自他身旁避了開去。
「菲……」舉起手想喚住她,但見到小齊乒乒乓乓地踢倒一大堆東西,再臭著臉吼著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的嚷叫聲後離去,他也沒多大的興致再討釘子踫了。
在所有人的特殊眼光中踱進小小的辦公室,剛踏進辦公室的大門,他立即在短短的三分鐘內得知引起這場混亂的源頭了。
阿梅--菲碧的媽媽,老辛師傅的妻子,此刻正喜孜孜地坐在他那張旋轉椅上,滿臉歡喜地翻著抽屜里的東西,一抬頭看到他,立刻親親熱熱地迎上前來。
「我說李先生,噢,叫你李先生就太見外了,畢竟你跟我家菲碧……我這樣說吧,既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再說我們那家工廠裁員,我也被裁到了,所以我就在想,你大概也沒有太多時間管這家修車廠,干脆我就來幫你吧!所以我一大早就過來了,說到這些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懶,有個高高瘦瘦的竟然還說我沒資格管他們,哼,我告訴他,等有一天我們菲碧要是嫁給你的話……」
急忙伸出手去阻止她,小李狐疑地盯著她。「等等,菲碧要嫁給我?」
「是啊,要不然你為什麼要邀菲碧跟你去度假?我才不相信她說的什麼去練車,孤男寡女的有什麼好練車?我從菲碧小時候起就知道,憑我們菲碧遺傳我的外表,要找個有錢的丈夫不是難事……」沾沾自喜的說著,阿梅臉上泛起一陣貪婪的笑意。
食指沿著自己的下巴劃了劃,雖然明知她說的沒有錯,但小李就是沒法子忽略那股翻攪在心底的痛楚。這是個什麼樣的家庭,父親根本忽視她的存在,而母親的眼里根本只有錢,而我最心愛的菲碧,卻是由此而來。
基本上我並不在乎要花費多少錢財,因為菲碧值得的,她是我的無價之寶。只是,我可沒法子忍受任何人把她當搖錢樹般的叫賣。但,眼前……
當他還在沉思之際,門外沖進條人影,很快地扭住了阿梅的手腕,連連摑了她幾巴掌,使阿梅震驚地跌坐在地上,驚嚇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捂著臉瞪著打她的丈夫;猶氣得渾身發抖的辛裕生。
「你……你這個女人,我容忍你已經容忍得夠久了!你除了會抱怨、曲解別人的意思之外,你還會干什麼?要不是你的溺愛姑息,飛雄又怎麼會年紀輕輕不學好,成天跟人家 車玩命,年紀輕輕的就撞死了?現在你又想干什麼?連女兒也要賣是不是?我辛家真是家門不串,怎麼會娶到你這種女人過門!」顫抖連連地指著阿梅的鼻尖,辛裕生沙啞的嗓子里,有著深沉的悲哀。
「你還有臉罵我!兒子還不是被你的臭脾氣逼死的,哼,活該你們辛家絕後,我辛苦了這大半輩子,為的是什麼?要是你能多賺點錢,我還需要做工做得這麼辛苦嗎?現在有人要娶我女兒,我跟他要一點聘金也不過分啊,難不成要我辛苦養大的女兒白白送他?」
「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人家幾時說要娶菲碧來著?你自己不要臉,也要給女兒留點余地!」
「啊!如果他不娶菲碧,干嘛要追菲碧,難道他只是想玩玩而已?那我更要替我女兒出頭,絕對不放過他!」
在他們的激烈爭吵中,小李一籌莫展地看著自己插不上口的局面,感覺有些異樣,他抬起頭恰巧和門口那個人影的眼神短暫地接觸,他訝然地看著菲碧緩緩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