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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心 第6頁

作者︰凱瑟琳•杜維爾

他嘆了一口氣。「對,是強盜,可是不是一般的那種,而是國王派來管我們的人。」他兩腿發軟,還好這時有幾個僕人跑出來,及時扶住他,將他抬了起來。

艾琳在前頭帶路。「輕一點,」她命令道。「把魏老板抬到壁爐前面。」

那些僕人抬著魏杰明走的時候,他突然抓住她的手,低聲說︰「我們今天開這個會剛好,因為我看見他了,就是我們要討論的主題人物。是他勒住了馬,我才沒有被踏死。」

他還想繼續說,可是這時僕人已經把他抬到了大廳。壁爐里生著火,一些商業公會的會員正在那里等著,一面背對著壁爐取暖。

「哈。杰明,」鐵匠喊道。「你怎麼了?」

僕人把魏杰明放到椅子上,然後他說道︰「有一隊騎士剛剛往城堡那里去了,新的莫萊爵爺也在其中,我可以確定。他的塊頭很大,板著臉,可是還相當年輕。听說他還幫了老女王很多忙,是她底下的一名勇將。我還听說他是愛爾蘭人。」

鮑會的會員全部圍了上來。「不對,他是諾曼人和愛爾蘭人混血,」皮匠說道。「我兄弟在主教那里做事,他說這個姓朱的是主教父系的親戚,是老約堡伯爵的私生子。他好像對莫萊有什麼繼承權之類的。」

羊毛商皺起眉頭。「老天,又是諾曼人、又是愛爾蘭人?亨利王怎麼把最壞的和最瘋的兩種集合起來給我們了?而且他還是一個私生子!」

大家笑了起來。「史提芬王和女王宣戰之後,英格蘭就沒有幾個貴族剩下來了,」有一人說道︰「可是貴族的私生子倒是不少。」

又有一人說︰「私生子也比別人的好。」

艾琳把僕人打發回房去,然後說︰「如果新爵爺的父親是正式結了婚,他就不算私生子。」

鐵匠說︰「不管他是誰,我們都應該請求他約束一下他的騎士,不要在城里亂跑。他們不但佔著我們的床,而且又愛喝酒鬧事,連良家婦女也不放過。」

這時女僕拿了干淨的布和一盆熱水過來,艾琳叫她把東西留下,然後親自跪在酒商身邊。「噢,你這可憐的膝蓋,魏老板!」傷口相當深,不過流的血顏色還好,表示沒有受到感染。

「不管是諾曼人還是愛爾蘭人,」羊毛商道︰「他都會要錢。我們既然有了新爵爺,國王一定會開始征收重稅把我們榨干。」

艾琳把髒水交給一個女僕拿走,魏杰明的助手打開一桶酒,開始為大家斟酒。眾人立即愉快的聲音。接著僕人把食物也端了出來。由于去年冬季嚴寒,離下次收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所以艾琳安排僕人拿出來的只有燕麥糕和鹽漬包心菜,因為這兩種食物存貨還算多。

酒商的助手走上前給她一杯酒,這男孩滿臉通紅,幾乎不敢正眼瞧她。她微笑起來,覺得很意思。

她知道那些年輕學徒之間曾經打賭說她是最漂亮的年輕寡婦。甚至還有傳言說,皮貨商的助手曾出錢請一位吟游歌手為她作了一首歌。這些男孩子這麼看得起她,令她覺得受寵若驚,因為她已經二十七歲了。

「至少他不會讓威爾斯人來,」屠夫說道。「我們可不要卡沃德親王來統治這里。」

年輕的染匠說︰「威爾斯人不會統治人,只會自己打來打去。如果威爾斯人知道怎麼治理一個地方的話,他們就會有一個國王了,不會像現在一個地方有那麼多親王。」

有一個人低聲說道︰「威爾斯人並不是唯一的威脅。要是這位新爵爺是要來追究有誰會背叛了女王,誰背叛了國王的母親,怎麼辦?」

頓時眾人一片沉默。

「可憐史提芬王死了,」酒商喃喃說道。「願老天讓他安息。」

艾琳拿起濕布。「不能再有什麼報復的事了。老天慈悲,戰爭已經結束三年多了!」

眾人面面相視。在戰爭持續的那些年里,瑪蒂塔女王的軍隊進進出出這塊谷地好幾次,史提芬王的軍隊也佔領了莫萊不只一次。大家一直都不追究自己當初曾經向雙方輪流效忠多少次。

魏杰明臉色發白。「我們只能祈禱老天新爵爺既往不咎。」

戰甲制造商說︰「為你自己祈禱吧!我可是自始至終效忠女王的。」

艾琳忙說道︰「我們不要再為這件事爭吵了。」

鐵匠點點頭。「對,讓他們自己去找出來誰是當初站錯邊了吧!版訴你們,眼前最重要的事是說這年頭誰都沒有錢。新爵爺必須講理才行。」

「講理?」染布匠挖苦道。「你從哪里學來的新字眼——講理?我們這里又不是像倫敦的大城市,貴族與庶民一律平等。我們是在靠近威爾斯的邊境,夾在列強之間,那些在城堡里的騎匪既不跟我們講什麼理,也不給我們什麼權利!」

在幾個人同時發言。鐵匠說︰「老板,除非你想關到城堡的地牢去否則你說話要當心點。」

年輕英俊的染布匠跌坐在椅子上。「你們說我講的哪一句是假話?姓朱的這個私生子什麼都不知道,只會打仗。女王喜歡他是因為他跟她一樣殘酷無情。」

艾琳示意僕人收拾空盤子。有幾個會員叫嚷著要染布匠閉嘴,以免他害得大家都被冠上叛國罪名而吊死。她知道其實也有很多人同意他的話,只是不敢說出來而已。

艾琳站起身。拿著針線盒走向火邊。面包商的太太西露微笑著挪一個位子給她。西露原來是莫萊和其它幾個小城的商會會首,可是契斯特主教反對女性任職,連參加公會都不行,西露只好把頭餃讓給了丈夫伍夫。

艾琳很慶幸自己沒有丈夫可以讓出金鋪老板的位子。金鋪老板是公會里最富有的會員,向來行事靜悄悄的,誰也不知道他們到底都做些什麼事。

編織商說︰「現在英國正在快速發展,商人的利潤比以前多了。你們看現在有那麼多的城市興起。」

面包商說︰「從前都是以物易物,沒有人看過錢。我們都還記得,艾琳夫人這里本來是屠夫的破房子,這個城也不比旅館大多少。」

「時代改變了,」酒商插話道。「不過我們還算幸運。」

「哈,」染布匠大聲說道。「這只是由于我們自己設法照顧自己的緣故。是商人和城市使得英國熬過了戰爭,不是史提芬王和女王的軍隊,他們只會到一個地方就破壞一切。」

屠夫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我們應該要忘掉那些苦日子,各位朋友,可是不要忘記那些慷慨幫助我們的人,好比艾琳夫人。如果你們要歌頌誰的話,就歌頌她吧!」

艾琳抬起頭,發現大家都在注視她。「是我丈夫的禮物,」她柔聲說道。「願老天保佑他安息。他如果在世,一定也會做同樣的事,不願意見任何人受苦。」

她實在不願意回想那兵荒馬亂的年代。

這時面包的太太在她耳邊悄悄說︰「那個染布商是不是想追求你?他從來不曾這樣講話的。」

艾琳做著針線,一面由眼角斜眯染布匠。她以為全城的人都知道她無意再婚了。染布匠來自雷山,念過書,經常把約克和倫敦那些大地方掛在嘴邊。

聚集在壁爐前的這些人此時話題轉到了即將來臨的升天節。「那些農民說要有吃的東西喂牛,他們才肯來,」鐵匠說道。「今年鄉下人收成不太好。」

面包商太太又湊到艾琳耳邊說︰「染布匠真的對你有意思,你看他的眼楮一直在看你在繡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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