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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要有點甜有點澀 第25頁

作者︰靳絜

她默認了。

「你何苦這樣做?你既已知道我無意跟你結婚,為什麼不試著跟合適的人交往,締造一段美好的姻緣?我們的童年、少年時代已經不幸福了,為什麼你還要做出讓我們一輩子都不會幸福的事?」他沉痛不已,然而對她的愧疚感已不那麼深了。

「你錯了。我們還有機會幸福。」她已恢復冷靜。「柏原先生過世以後,我們還有機會過幸福的下半輩子。有財富就有地位,我們可以永遠擺月兌貧窮。我們的孩子輩也不用過我們從前過的生活。」她停下來看他。「只要你沒真听我的話,跟別的女人結了婚。」

杜曉雷又一次覺得自己不認識她,她善良、純潔的本質仿佛一點不剩了。

「從現在起,我要靠自己的能力在社會上立足,哪怕是像從前一樣,做的是卑微的工作,領的是微薄的收入,我都要走出你的陰影。」

她的眼底又浮現冷芒,但他已不再恐懼。

「靄梅,我從不希望你成為寡婦。柏原先生也許不能陪你很久,但我相信你可以在他百年之後重尋一段幸福的婚姻;但對象不會是我,請你原諒我。」

「為什麼?!為什麼你說得這麼果斷?你從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愛的是葛月。」

「你說她已經跟你分手了!」

「我還是愛她。」他的眼楮變得濕潤。「我現在可以坦然地對你說︰我愛她。」

「你也說過你愛我!」

他沒否認。良久,回了一句︰「對不起。」

「對不起?」她後退兩步。「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將我們的過去一筆勾銷嗎?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煞過去幾年里我忍受的煎熬嗎?一句對不起就想擺月兌我,回頭去找她嗎?」

「靄梅——」

「休想!你休想!」她已失控。「就算你把公司賣了,把錢還給我,你還是欠我!欠我!」

她哭著奔回室內。

林靄梅不是沒想過要這麼做。也許柏原對她太好了,她不忍心;也許怕事情終究會被看出破綻,她難逃法網。所以,盡避她不止一次有過這種念頭,但從沒更正付諸行動。

昨晚和杜曉雷對談之後,她鐵了心。

柏原今晨醒得特別早。一夜沒睡的她,興起了說故事的沖動。

她把自己和杜曉雷的真實關系、過往種種,包括「陰謀」在內,對柏原全盤托出。

她害怕,也期待的反應終于出現了。

柏原恍然明白了一切,也因此而心髒病突發。

她看著他掙扎,看著他痛苦地向她說︰「藥,我的藥……」,看著他倒在地上,看著他不甘地閉上眼楮,看著他一動不動。

呆滯良久,她終于正視這一幕。

她去客房敲門。

一夜無眠的杜曉雷本是恍惚的,被她一句「柏原死了」嚇得無比清醒。

他立刻沖進柏原房里。果然,柏原看起來已氣絕。

「你做了什麼?」他怒聲質問。

「我……我沒做什麼。」眼神閃爍,難掩心虛。

「你說謊!」他看出異樣。「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樣做?」想起葛月的「陰謀論」,他覺得自己此刻已是共犯的身份。「你為什麼連他都不放過?他並沒有對不起你,你何苦害他呢?這是謀殺呀!」

他的責備和指控使她更加驚惶。

「不,我沒有謀殺他,是他自己心髒病突發,沒有人會知道我是故意不給他藥的。你放心,就算他的子女要求驗尸也沒關系,這幾年我對他的照顧很周到,他們會相信我是清白的。這樣不是正好嗎?他這一死,我可以分得部分遺產,我們兩個也可以在一起了,你說對不對?」

推開她,他走到電話旁。

「你要做什麼?!」

「報警。」

「你瘋啦?怎麼能報警呢?」她搶下話筒。

「好。那你先打電話叫救護車,」他冷靜了些。「幸好我們講的是國語,就算你的管家听到你剛才那些話也還不要緊。你還得打電話通知他的子女,這是緊急狀況。」

他說得都有理,于是她照辦。

「他們應該會相信他是來不及送醫才死的吧?」

望著她不安的神情,他很是無奈。

「但願沒有人懷疑你。」

避家剛在院子里澆完花,听見救護車的聲音愈來愈近,等車子在大門前停住時,他才知道主人的病又發作了。

柏原的子女不可能不懷疑林靄梅,一個願意嫁給比自己大三十歲男人的年輕女子。

杜曉雷出現在柏原家的時間也過于巧合,于是他們要求檢方深入調查父親的死因。

杜曉雷和林靄梅的關系成了調查重點。

杜曉雷主動告訴檢調單位,說他和林靄梅實為情人,而非親屬。柏原病發之時,林靄梅人在他房里,所以才錯過了急救的時機。

兩人是被分開約談的。林靄梅強調自己無辜的說法,比起杜曉雷的說法,顯然無法取信于檢方以及死者家屬。

餅失殺人罪。

林靄梅依然可以得到柏原的部分遺產。因為她只是對柏原不忠實,名義上還是柏原的合法妻子。

但她還是得坐牢。她已入日籍,自當在日本接受法律制裁。杜曉雷則被押解回台服刑。

他入獄了,但他卻覺得自己自由了。

一生情,一生還?他不再欠林靄梅。

他欠葛月。如果可以,他願用一生償還,但願他還有機會。

他在日本觸犯刑法之事並未見于台灣媒體。他委托律師全權處理有關結束或轉讓公司的事宜。除了律師好友和他的老父及姐姐知道他正在獄中服刑,其他人皆不知他的行蹤。

「我終于如煙火一般, 哩地升起于天空。我的愛情也曾如天空中的煙火,璀璨地燃燒,然後熄滅成灰。我的絕望和希望曾同時存在,當我深深地愛過一回,再別離。」

杜曉雷默念著葛月在雜志上發表的一篇名為「沒趕上的情人節」的短文。

姐姐應他的請托,送來每一本登有「攬月」作品的雜志。

只有這一篇和他有關。這一定是她在和他分手之後寫的,在情人節後不久寫的。

她不可能忘掉他的,他深信不疑。

他好想寫封信告訴她,他自由了。雖然身處牢籠,可他被桎梏多年的心卻自由了。

他隨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坐牢是為了林靄梅,他犯的真正錯誤,不是過失殺人。

他無法清楚地向葛月解釋這一切。此外,他決定給她機會,也許她會遇到一個有資格與她相愛的男人。

「既然你對她還念念不忘,那姐去找她,要她來看你。」

「不,我不要她知道我在這里。」

「你怕她看不起你?你犯的又不是什麼大錯。」

「姐,你不懂。我也不知該怎麼向你解釋。」他和林靄梅之間的關系,只有葛月明白。

「既然這樣,你就應該看開一點,一切都等你出獄再說。」

「嗯。」

梆月跟媽媽又周旋了一年之後,終于連夜收拾了家當,趁媽媽不備之際搬走了。

她也隨即改行了。不改行的話,媽媽不用費多大力氣就能找到她。她相信她的老板們就算答應替她保密,踫上媽媽那種脾氣的人也會決定出賣她的。

一轉眼,這已是她在這所國中代課生涯的第三年了。這個工作是爸爸動用人際關系替她安排的。爸爸答應替她保密,不會將她的行蹤告訴媽媽,她信得過爸爸,于是她就在這里住下,在國中代課。

爸爸很高興她能在極度困難時想到他。她本可選擇離市區較近的學校,但她告訴爸爸,她喜歡這所鄉下學校,因為這里遠離塵囂。

真正的原因是,這是杜曉雷的母校,這附近有他喜歡的一條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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