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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與狼共舞 第28頁

作者︰沈青衫

屋外冰天雪地,而屋內卻是一片春意盎然……

深夜時分,塔娜悄悄起身,一側的人鼻息沉沉,嘴角有著淺淺的微笑,顯然睡得正香。

她怔怔地凝望著他,只希望時光永久地在這一刻停住。她愛他,比自己想象中的愛得更深。只是,她能放下仇恨,但卻不能面對自己;她不能面對自己竟然如此深愛著原該切齒痛恨的仇敵。

斛律桀動了動身子,她心下一驚,幾乎是屏住了呼吸。

良久之後,並不見任何動靜,唯見熟睡中的那人不知為何竟蹙緊了眉頭。塔娜握緊拳頭,控制住想要去撫平那眉間皺褶的沖動,猛咬牙,她毅然地轉身出門,投身入冰寒徹骨的茫茫雪原中,不想讓自己有任何後悔的機會……

雖是深夜時分,但天地間這一片空茫的白卻映得四周一片光亮,她在這隱隱的微光中蹣跚走遠……

他們春日相逢,嚴冬離別,一段感情亦從無到有終至結束。這一份情只不過經歷了春夏秋冬短短的四季嬗遞,但卻仿佛已經歷了長長的一生……

茫茫雪野中,深深淺淺的足跡漸漸遠去,漫天飛舞的雪花,緩緩地掩去一切的蹤跡……

第9章(1)

鐵勒部經此一役後,元氣大傷,族中勇士死傷近半,退居巴勒格,暫停了未盡的戰事。而拔野古部雖然在那場生死攸關的戰役中獲勝,但族中亦死傷慘重,更無力趁勝追擊。另外,雖有數個部落未受攻擊,但懾于鐵勒部的積威之下,也絲毫不敢有任何舉動。無論這場戰爭的對與錯,但斛律桀卻說對了一句話,「現在的草原各部之間各自為政,如同一盤散沙。」倘若此時有人能登高一呼,聚集幸存的草原各部對此時的鐵勒部圍而攻之,那麼他們勢必慘敗。顯而易見的,草原各部之間目前最缺的就是這種蘊含霸氣的領袖人物。

無論如何,此時的鄂爾渾河一帶因這場慘烈的戰爭而進入了短暫的平靜中,而鐵勒部也借此休養生息,其間大興土木,開采石場。一個集居住和防御于一體的重鎮一拜.巴勒格就此產生了。

半年之後,錚錚的鐵騎踏破了草原上表面的平靜,鐵勒部夾著余威以閃電般的速度掃平了尚未歸順的各部落,就連曾嘗勝績的拔野古部也毫不例外,其族長達布干經九死一生的慘烈激斗後,帶著少部分的族人流亡在外,這也是能自斛律桀手中逃月兌的唯一例外。

鄂爾渾河流域一帶產生了新的政權及體制,以往混亂而血腥的殺戮得到了控制。至此之後,蜿蜓流淌的鄂爾渾河迎來了真正的平靜……

已是深秋時分,草原上朔風呼嘯、芳草萋萋,空氣中已透出了絲絲寒意。牧民們忙碌地準備著過冬所需的一切,觸目所及,唯見牛羊低鳴、炊煙裊裊,俱是一派祥和的忙碌景象。

深秋的夜晚,圓月高掛天際,滿天的星子閃閃爍爍,于天地間揮灑出一派的冷冷清輝。今夜的月色極其明亮,遠遠近近搖曳的萋草清晰可辨,更莫提山谷間隱藏著的那間小小石屋了。

四周靜謐異常,石屋中亦漆黑一片,想必屋中人早已沉入夢鄉。

就在這萬物皆靜的時刻,數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石屋外。只見其中一人在門邊微躬著身子輕巧地撥弄了一會兒,門便無聲無息地被打了開來,另一條人影輕靈地閃身而入,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毫無顧忌似的……

一切又歸于平靜,就連屋內亦是寂靜無聲。時間在夜色中緩緩流失,無邊的清輝如水銀泄地般地鋪滿大地……

此時的屋內仍漆黑一片,那道人影在門邊佇立了片刻,慢慢地適應了屋內的黑暗之後。緩緩地掃視著小小的房間,房內的陳設極為簡單,除了隱隱的一桌一櫃外,唯一的物件就是靠窗的床榻了。人影輕悄地移動腳步走到床邊,小心地凝望著床上鼻息輕緩,睡得正沉的人,呼吸不自覺地加重了。

緩緩地坐在床畔,手不受控制地探出,撫弄著那已深深刻入心間的秀眉、俏鼻與粉唇。他的手指有著些微的顫抖,卻仍婉轉留戀,不舍移開……

似是不堪其擾,睡夢中的人兒不耐地抬手輕揮,同時側了側脖頸,一張清麗的容顏在月光的映照下完全呈現出來。

那道黑影似是咕噥了句什麼,反掌輕握住嬌小的手掌,俯身便吻了下去……

她又夢到阿爸了,阿爸衣著整潔、面帶笑容,正喃喃地對她說著什麼。她竟奇異地清楚這是夢,現實中的阿爸早已死了,可是,她還是努力地靠近阿爸,想要听清楚他究竟在說些什麼。可是,她還是失望了。眼見阿爸慢慢地飄遠,她的心焦急異常,她知道,他馬上就要消失了。每次都是這樣,她甚至還來不及把想要說的話說完呵!她急切地伸出手臂,不死心地追上去,可身後一個力道制止了她。是誰?是誰竟在這個時候拉住她?她惱怒地回頭,卻看到了斛律桀,他正緊緊地擁著她,嘴里喃喃地呼喚著什麼,她仔細聆听。

「塔娜……塔娜……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這次她終于听清楚了,但卻無暇回應他。急切地扭頭回望,阿爸的身影已自濃霧中消失,她只捕捉到阿爸臉上那抹淺淺的微筆。

「阿爸……」她不死心地掙扎著想要追上他,想要親耳听到他的諒解。可是斛律桀抱得她好緊,她掙月兌不開,她惱怒地看向他,但卻被緊緊地吻住……

哦!不。她怎能如此,阿爸會怪罪她的,她不住地搖頭掙扎,可卻抗拒不了那股緊摟著的力道和溫暖而熟悉的胸懷。

她不斷地掙扎著,但卻覺得那感覺、那味道竟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得仿佛不僅只是一個夢。這樣的信息傳至她半夢半醒的腦海中,她驀地一驚,不自覺地醒了過來。可夢中的感覺不但不見消失,反而更真實了。有人在放肆地親吻著她,混沌的腦子里半晌才反應過來。

「什麼人?」她驚慌地質問,迷蒙的眼努力地瞪著面前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人並不答話,仍是放肆地撫弄著她。她啞聲低叫,控制不住心底的驚慌,使盡全身力氣一把推開伏在身上的男人。

那人猝不及防之下,被推了開來。

反手一把抓住欲待逃跑的身子,他仍然不語地繼續著剛才的狂肆。

「你……」止住欲出口的怒罵,塔娜怔住了。這個胸懷、這個氣味、還有這般狂肆的方式,難道是……

一個名字呼之欲出,剛來到喉間,卻被霸道覆上的唇給堵住了。黑暗中,她看不清背著光的面容,但卻奇異地放棄了掙扎。

「不要……」一陣肆意的纏綿之後,她摁住了那只想要繼續深入的大掌,她啞聲拒絕著,音量不大,但卻堅決。

那人也不強迫,停住了侵略,唯有粗重的喘息與緊緊摟抱住懷中身子的手臂顯示出他的執著。

「斛律桀,是你嗎?」勉強壓下心中的激越,塔娜低聲輕問,黑暗中,她仍看不清他的面容。

男人不語,半晌才道︰「你還知道我是誰嗎?」語音低沉而魅惑,有著隱隱的怒氣。

塔娜不語,兩人之間陷入靜默。

忽然,只覺身子一緊,她被狠狠嵌入他剛硬的懷中。忍住那股似要把她身子勒斷的力道,她不敢哼出聲來。

「該死的女人!」

沉沉的怒罵聲傳入她的耳中,她懦弱地選擇充耳不聞。

「怎麼啞巴了!你不是伶牙利齒的嗎?」斛律桀並不因她的沉默而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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