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身撿起兔子和鷹,今日可以熬兔湯給斛律桀補一補了,他的身體實在極為糟糕。雖然鷹肉粗糙,難以入口,但總也比肉干強些吧!
拎著輕易到手的獵物走回屋內,她的表情有著這些日子以來少見的歡欣。
「沒想到你還是如此出色的獵人呢?」看著她愉悅的表情,斛律桀不覺間也心情大好起來。這些日子以來,他只能一動也不能動地在這兒躺著,且大部分的時間都處于昏睡狀態。這對于一個狂傲且不可一世的男人來說,別提有多郁悶了。
「我只是坐收漁人之利罷了!」塔娜嘴角有絲微笑。
「說來听听!」斛律桀滿面的興味。其實從鷹的死狀他也能猜出個幾分,兔子蹬死鷹這樣的事在草原上並不是稀罕事,只是見到塔娜難得的笑臉,故意地逗趣找她說話罷了。
他微笑地看著眼前有些興奮地說個不停的女子,掩飾著心中淡淡的憂慮,這些日子以來,她雖然盡心盡力地照顧著他,但是他的心中卻仍有著莫名的不安。他不敢對她做進一步的索求,那些他原本認為毫無意義的諾言卻在此時變得如此的重要起來。是的,他需要塔娜給他承諾,他總有一種感覺,仿佛眼前的小女人會隨時離他遠去。可是,理智告訴他,維持住現狀對目前來說也許是最好的。他努力地調養著身子,他必須得盡快好起來,他要全心地守護住他的女人,他恨及了此時這副虛弱的軀殼,這讓他有種力不從心的無力感。
塔娜眉飛色舞地描述著獵取鷹兔的經過,此時的她仿佛已真正忘了那些曾刻骨銘心的痛與愛,以前的她也曾是這般活潑明朗地度過每一天的燦爛歲月的……
偶然抬著,她接觸到一雙蘊含著滿滿笑意的溫柔眼眸,心下一怔,她這才驀然發覺自己的失態,臉不自覺地微微發紅。她正欲低下頭,身畔??的響動讓她忽地抬起頭來,「你干什麼?」她急急地起身,扶住那不安分的男人。
「我沒事!」凝視著眼前有些焦慮的眼眸,斛律桀心中浮起絲絲甜意。
「小心傷口又裂開了。」她不滿地埋怨。
「你終究還是關心我的!」他似感嘆似滿足地言道。
塔娜面上的神情不由自主地一凝,原本的輕松愉悅不自覺地竟完全消散。
斛律桀不由得在心下暗嘆,這一道深深的鴻溝他要如何才能越過,凝望著恢復淡然模樣的女子,他故意身子微偏,接著輕叫一聲。
「怎麼了?」她急忙一把抱住他。
「沒事,只是不小心踫到傷口而已。」他一雙眼近似貪婪地膠在她有些焦急的臉上,是呵!無論何種神情,都總要比她這一臉的淡漠來得好些……
紛揚的雪花終于有了暫停的跡象,茫茫大地仍是一片銀白,天地仿佛連在了一起,分不清哪一個是天,哪一個又是地。
塔娜默默地立于小屋門口,凝望著眼前這一片混沌的景象,心中也如同眼前這番天地一般,一片茫然。腰上一緊,一雙手臂纏了上來,她沒動,心底卻有一絲淺淺的低嘆。
「在想些什麼?」斛律桀親昵地把下頜置于她的頭頂,呼出的氣息暖暖地縈繞于她的全身。
「沒什麼。」她淡淡地回答,感覺腰上的手臂擁得更緊了些。
「我們明天就離開這兒吧!」斛律桀也不追問,只把那嬌小的身子更緊地擁進懷中。
「去哪兒呢!」她似感嘆似落寞地低語,她的家園早已被毀,此時就如同一只月兌離了羊群的孤羊,但覺茫茫天地間,竟無容身之處。
「我去哪兒,你自然也就到哪兒。」斛律桀仍是一如以往地霸道,他的心中卻一直存在著隱隱的不安。把胸前的身子轉過來,他霸道而認真地說道︰「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家即是你的家,不許你再以任何的理由逃開我。」
避開他專注的眼,她微嘆,「你能答應我放下手中的屠刀嗎?」
斛律桀不語,凝視她良久。
塔娜嘴角浮起一抹笑,她是如此的自不量力呵!噬血原本就是蒼狼的天性,她怎會妄想著要去改變呢?
目視著她浮上淡淡諷意的眼眸,斛律桀緩緩地開口道︰「我可以答應你盡量地少殺人,但卻不能放棄這些將要得到的版圖。」他掃過這廣袤的草原大地,眼里是不變的雄心,「我的族人自勒川輾轉來到此地,一路顛沛流離,嘗盡了萬種艱辛,我有責任帶領他們過上更好的生活。」
「那也並非一定得去從別人手中掠奪呀!」憶起死去的族人,塔娜的語氣隱隱失去了冷靜。
斛律桀擁緊懷中的身子,仿若要給她某種保證和安慰,「這原本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今天若我不夠強大,總有一天也會同樣遭受到別人的蠶食。」抬手止住她的欲言又止,他接道,「我和族人們被迫離開自己的家園,不遠千里流浪到此,其中的苦楚你並不會有深切的體會。所以,我必須讓自己強大,讓以往發生過的事情不再重現。」
她不再爭辯,她能理解他的立場,這草原上的紛爭的確是從未有過休止的時候,人們總是在擁有了之後,又不斷地去掠奪更好的。為一片肥沃的水草地而死傷的人更是不計其數。她輕嘆一聲,「你也許並沒有錯,但你現在擁有的已經夠多了不是嗎?為何還要去多造更多的殺孽呢?」
斛律桀不語,擁著她走入屋內坐下後,這才緩緩地說道︰「鄂爾渾河流域一帶,這數十年來紛爭不斷,緣自于眾多部落各自為政,相互傾軋,我要在這片草原上建立一個獨立的王國,讓所有的人服從于我。我會替他們分配各自的領地,制止一些貪婪的人的野心,要達到這一目標,首先得要所有的人完全臣服于我。」
塔娜無語,生了濃瘡的傷口,只有把周圍的腐肉一同割除,痛則痛矣,但卻能長出完好的新肉。她自然是明白這樣的道理的,可是,她的族人卻成了這爭斗中的犧牲品。也許,在面對殘酷大自然的生存法則面前,這是誰都不能抗拒的;也許,斛律桀和他的族人們並沒有錯。只是,她仍無法坦然面對這一切,更無法坦然面對自己。她凝視著斛律桀傲然如蒼鷹般的眸光,一種深而沉的悲傷與無力感卻絲絲縷縷、不肯停息地不斷涌上心間。
早已決定了的,不是嗎?只是,為何心中卻是如此的空茫?
「你怎麼了?」斛律桀低頭詢問,無法忽視她眼底那些令人心慌的情緒。
「沒事!」她輕搖頭,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
忽覺唇上一涼,斛律桀已俯頭吻上了她。她微怔,心中百轉千回,俱都化為一聲輕嘆。也罷,就肆意地放縱自己一次吧!伸出手臂,她主動纏上他的頸,熱情地回應他的吻。
斛律桀微怔,他只是想要抹去她眼底那些讓人心慌的思緒而吻上她的,他甚至以為她會拒絕。這樣忽來的熱情讓他意外,亦讓他心生警覺。
察覺到他的遲疑,塔娜勾緊他的脖頸,手指插入他的發中,柔軟如綿的身子更加貼近他暖熱的胸懷。
斛律桀只覺心中一蕩,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主動,感覺口中的滑舌正充滿誘惑地與他嬉戲勾纏,他的呼吸不覺加重。
「塔娜,塔娜……」他啞聲低吟,那一聲聲珍愛無比的輕喚仿佛把那名字含在嘴里般來回。當那只柔軟滑膩的小手撫上赤果的胸前時,他只覺全身血液沸騰,所有的理智與疑惑俱都拋諸腦後。急切地接過主導權,兩具火熱的身子激烈地交纏在了一起,一件件的衣物紛紛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