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叫你二叔來見我。’
‘祖父是想……’水藍詫異。
‘你以為祖父會放過那個一次又一次想傷害你的不肖之徒嗎?哼!現在你人是在台灣,倘若你二叔再讓你受到半點傷害,他就立刻給我滾回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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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通電話還來得真快!
這是一家以精致昂貴聞名的法式餐廳,而約她來此的人顯然已經事先訂好位子,所以她一進入,就被迎進包廂。
不過,離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半個小時,就連侍者也進來倒了好幾回的茶水,但依舊不見應該出現的人。
難道說,讓她傻傻地坐在這里空等待,也是他報復她的手段之一?
水藍自嘲一笑,雙手捧住白瓷茶杯,輕啜了一小口甘甜的熱茶後,刷地一聲,拉門開了,聲音顯得果斷而有力,就如同當初他緊緊拉住她手時所帶給她的震撼感。
也就是說,進來的不是服務生。
‘我還以為你不來了!’水藍將茶杯擱下,再緩緩起身,綻笑的唇角猶帶一絲僵硬。
殷赤風扯唇,優雅又不失瀟灑地落坐,接著,服務生來到,他隨意點了份套餐後,即對坐下來的水藍挑眉。
‘怎麼?等得不耐煩了?’
‘我的時間一向很充裕,多等半個鐘頭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怎麼這句話听起來有點挖苦的味道?’
‘你想多了!’
殷赤風微哂,‘好吧!就算是我想多了,不過,我喜歡你的準時。’
水藍唇角一抽,低頭不語。
這時候,餐點正好送上,讓水藍有絲呼吸的空間。
‘赤風,其實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水藍先是深吸了口氣,才抬眼迎向唇角掛著玩味的他。
‘說吧!’他態度輕蔑。
成水藍,是你有愧于他,所以你沒資格說他什麼。水藍不停地告訴自己。
‘雖然我還沒有問出祖父究竟對你們殷氏集團做了什麼不好的事,但祖父有答應我會慎重考慮的。’她實話實說。
‘就這樣?’這樣有說等于沒說嘛!
‘你不要誤會,我祖父的說法就是代表他願意退讓一步。’一陣哆嗦無預警地從腳底往上竄,水藍連忙解釋,因為她十分清楚這股情不自禁的顫栗,全是因他而起。
‘那我是不是該感謝令祖父對我們殷氏手下留情?’
他這番話無疑是狠狠甩了水藍一巴掌。
‘我對我的用詞不當向你道歉。’嬌柔嗓音甚是無力。
‘到目前為止,我對你這句話最為滿意。’
水藍硬是忍住心髒強烈收縮的痛楚,勉強說道︰‘我從不奢望我們兩家會有和平共處的一天,但我卻由衷期盼我們兩家能夠停止這種爭名奪利的……’
‘水藍,你是不是弄錯一件事?’殷赤風眯眼低嗤。
‘我弄錯什麼事了?’她惶惑。
‘成天想找對手斗得你死我活的,不是別人,正是令祖父,所以你的由衷期盼,應該是要說給成兢听才對。’
‘我會的,我一定會請求祖父別再針對你們殷氏。’
殷赤風極突兀地噗哧一笑。
‘我又說錯什麼了?’
‘這幾年來老是栽在殷氏集團手里的,好像是你們普勒財團,所以你的說法讓我不得不替你感到羞愧。’
活像被打了記悶棍,剎那間,她只覺得頭暈目眩,幸虧她是坐著,也幸虧她手上沒有拿刀叉,否則她若在他面前失態,肯定又會被他嘲笑。
‘糟糕!我又忘記你身子骨不好,稍微激動一下就負荷不了,水藍,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馬上送你就醫?’殷赤風微露緊張地來到她身側,像是準備隨時接住倒下來的她。
她想,她真的沒救了,即便他是裝腔作態,卻依然能夠帶給她絲絲的慰藉。
‘我要是病了,你真的會開心我嗎?’她偏過雪白臉蛋,不自覺問出。
然後,就見他漾著戲謔的眸心似乎閃掠過什麼,但太快了,她根本來不及捕捉就消逝。
‘當然。’見她還有精神研究他,他懶懶一笑,坐回椅子上。
‘那我們還可以是……’她貪心的追問。
‘水藍,你的問題還真多,趕快吃,等我把你喂飽後,就該輪到你喂我了。’殷赤風努努下巴,催促。
水藍驀地漲紅臉,全身因他毫不掩飾要她的而微微發顫。
‘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既然祖父已經撤手,那她先前答應他的事不就不算數了。
‘解決?哈!解決什麼?我說成水藍小姐,你明明沒這麼笨,怎麼今天淨說些教人噴飯的玩笑話?’
‘我……我是說真的。’
‘水藍,你怎麼還是搞不清楚狀況?如果成兢有心解決,我必然會知道,但到目前為止,我什麼消息也沒得到,況且,除了成兢的事外,你以為自己能夠置身事外?’
‘我……’水藍臉色泛白,不知該怎麼回答。
‘水藍,你欠我的,可得由你自己來償還。’他緊緊盯住她,一雙勾人的雙眼卻迸射出讓人心驚的冷冽。
‘你恨我?’水藍愕然。
‘呵!如果那叫恨,你認為你還能夠坐在這里嗎?’
‘那你到底是……’
‘我只是不滿被耍了一記,就是這麼簡單而已。’
如果這叫簡單,那她著實無法想像真正惹怒他後,會有什麼下場。
‘不吃了嗎?’殷赤風噙著笑,似乎在欣賞她的掙扎。
水藍低頭,沉默不語。
一旦離開這間餐廳,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她,就當是她欠他好了!
就在水藍預備起身的剎那——
‘水藍!’隔間拉門猛力被推開的聲響,伴隨著中年男子急切的渾厚嗓音一同響起。
‘二叔,你們怎麼會……’水藍錯愕地瞪住成介與他身後的成齊。
‘水藍,這位先生是……’由于殷赤風行事低調,且幾乎沒在媒體前露過面,所以成介並不知眼前正悠然享用著桌上美食,完全將他們視作無物的男子究竟是何身分。
‘他就是殷赤風,殷氏集團二少爺。’水藍說不出此刻縈繞在她心頭的,究竟是何滋味。
‘原來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殷氏二少東,幸會。’成介將深沉的眸光投向舉杯向他示意的殷赤風。
‘水藍,你怎麼沒告訴我,你也請了你二叔?’殷赤風啜了口紅酒,語帶親匿地說。
水藍心頭一愣,再一凜。
至于成介父子,則是雙雙獰眉瞪向殷赤風。
‘殷先生,我們成家上下都很感謝你屢次救水藍月兌險,但恕我冒昧,我們成家該償還的恩都已經還完了。’他已經從老太爺口中得知,救水藍的人便是殷赤風,不過老太爺也言明他們已經不欠殷家。
已經還了?
成家拿什麼來償還?成老頭根本什麼也沒做,非但如此,她二叔還暗中警告他,必須和水藍斷絕來往。
嘖嘖!成兢真以為殷家可以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
想的美!
‘殷先生,水藍的人身安全,還是由我們成家來保護。’幸好他要司機隨時通報他水藍的行動,否則若讓水藍太過接近殷赤風,又不知會惹出什麼事端。
‘在還沒有找到傷害水藍的凶手前,我想水藍待在我身邊應該比較安全。’殷赤風笑容可掬地看著臉色丕變的成介父子,以及正好垂下臉,看不出表情的水藍。
‘殷赤風,你想繼續糾纏水藍?’早先就與他結下梁子的成齊不滿地道。
好一個糾纏!沒錯,他非但要糾纏她,還要把她成大小姐當成他的禁臠。
‘你說是就是吧!’殷赤風大口吞了塊牛排,笑道。
‘殷赤……’成齊含怒的聲音被成介掃來的眼神給遏阻。
‘殷先生,請原諒成齊的魯莽,其實我對你本人並無惡意,你跟水藍做朋友,我更是樂觀其成,但令尊和令兄呢?倘若他們沒辦法接納水藍,那你們在一塊又有何幸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