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叫你二叔来见我。’
‘祖父是想……’水蓝诧异。
‘你以为祖父会放过那个一次又一次想伤害你的不肖之徒吗?哼!现在你人是在台湾,倘若你二叔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他就立刻给我滚回美国!’
******
这通电话还来得真快!
这是一家以精致昂贵闻名的法式餐厅,而约她来此的人显然已经事先订好位子,所以她一进入,就被迎进包厢。
不过,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超过半个小时,就连侍者也进来倒了好几回的茶水,但依旧不见应该出现的人。
难道说,让她傻傻地坐在这里空等待,也是他报复她的手段之一?
水蓝自嘲一笑,双手捧住白瓷茶杯,轻啜了一小口甘甜的热茶后,刷地一声,拉门开了,声音显得果断而有力,就如同当初他紧紧拉住她手时所带给她的震撼感。
也就是说,进来的不是服务生。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水蓝将茶杯搁下,再缓缓起身,绽笑的唇角犹带一丝僵硬。
殷赤风扯唇,优雅又不失潇洒地落坐,接着,服务生来到,他随意点了份套餐后,即对坐下来的水蓝挑眉。
‘怎么?等得不耐烦了?’
‘我的时间一向很充裕,多等半个钟头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怎么这句话听起来有点挖苦的味道?’
‘你想多了!’
殷赤风微哂,‘好吧!就算是我想多了,不过,我喜欢你的准时。’
水蓝唇角一抽,低头不语。
这时候,餐点正好送上,让水蓝有丝呼吸的空间。
‘赤风,其实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水蓝先是深吸了口气,才抬眼迎向唇角挂着玩味的他。
‘说吧!’他态度轻蔑。
成水蓝,是你有愧于他,所以你没资格说他什么。水蓝不停地告诉自己。
‘虽然我还没有问出祖父究竟对你们殷氏集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但祖父有答应我会慎重考虑的。’她实话实说。
‘就这样?’这样有说等于没说嘛!
‘你不要误会,我祖父的说法就是代表他愿意退让一步。’一阵哆嗦无预警地从脚底往上窜,水蓝连忙解释,因为她十分清楚这股情不自禁的颤栗,全是因他而起。
‘那我是不是该感谢令祖父对我们殷氏手下留情?’
他这番话无疑是狠狠甩了水蓝一巴掌。
‘我对我的用词不当向你道歉。’娇柔嗓音甚是无力。
‘到目前为止,我对你这句话最为满意。’
水蓝硬是忍住心脏强烈收缩的痛楚,勉强说道:‘我从不奢望我们两家会有和平共处的一天,但我却由衷期盼我们两家能够停止这种争名夺利的……’
‘水蓝,你是不是弄错一件事?’殷赤风眯眼低嗤。
‘我弄错什么事了?’她惶惑。
‘成天想找对手斗得你死我活的,不是别人,正是令祖父,所以你的由衷期盼,应该是要说给成兢听才对。’
‘我会的,我一定会请求祖父别再针对你们殷氏。’
殷赤风极突兀地噗哧一笑。
‘我又说错什么了?’
‘这几年来老是栽在殷氏集团手里的,好像是你们普勒财团,所以你的说法让我不得不替你感到羞愧。’
活像被打了记闷棍,刹那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幸亏她是坐着,也幸亏她手上没有拿刀叉,否则她若在他面前失态,肯定又会被他嘲笑。
‘糟糕!我又忘记你身子骨不好,稍微激动一下就负荷不了,水蓝,你没事吧?要不要我马上送你就医?’殷赤风微露紧张地来到她身侧,像是准备随时接住倒下来的她。
她想,她真的没救了,即便他是装腔作态,却依然能够带给她丝丝的慰藉。
‘我要是病了,你真的会开心我吗?’她偏过雪白脸蛋,不自觉问出。
然后,就见他漾着戏谑的眸心似乎闪掠过什么,但太快了,她根本来不及捕捉就消逝。
‘当然。’见她还有精神研究他,他懒懒一笑,坐回椅子上。
‘那我们还可以是……’她贪心的追问。
‘水蓝,你的问题还真多,赶快吃,等我把你喂饱后,就该轮到你喂我了。’殷赤风努努下巴,催促。
水蓝蓦地涨红脸,全身因他毫不掩饰要她的而微微发颤。
‘事情不是已经解决了?’既然祖父已经撤手,那她先前答应他的事不就不算数了。
‘解决?哈!解决什么?我说成水蓝小姐,你明明没这么笨,怎么今天净说些教人喷饭的玩笑话?’
‘我……我是说真的。’
‘水蓝,你怎么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如果成兢有心解决,我必然会知道,但到目前为止,我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况且,除了成兢的事外,你以为自己能够置身事外?’
‘我……’水蓝脸色泛白,不知该怎么回答。
‘水蓝,你欠我的,可得由你自己来偿还。’他紧紧盯住她,一双勾人的双眼却迸射出让人心惊的冷冽。
‘你恨我?’水蓝愕然。
‘呵!如果那叫恨,你认为你还能够坐在这里吗?’
‘那你到底是……’
‘我只是不满被耍了一记,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如果这叫简单,那她着实无法想像真正惹怒他后,会有什么下场。
‘不吃了吗?’殷赤风噙着笑,似乎在欣赏她的挣扎。
水蓝低头,沉默不语。
一旦离开这间餐厅,他是绝对不会放过她,就当是她欠他好了!
就在水蓝预备起身的刹那——
‘水蓝!’隔间拉门猛力被推开的声响,伴随着中年男子急切的浑厚嗓音一同响起。
‘二叔,你们怎么会……’水蓝错愕地瞪住成介与他身后的成齐。
‘水蓝,这位先生是……’由于殷赤风行事低调,且几乎没在媒体前露过面,所以成介并不知眼前正悠然享用着桌上美食,完全将他们视作无物的男子究竟是何身分。
‘他就是殷赤风,殷氏集团二少爷。’水蓝说不出此刻萦绕在她心头的,究竟是何滋味。
‘原来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殷氏二少东,幸会。’成介将深沉的眸光投向举杯向他示意的殷赤风。
‘水蓝,你怎么没告诉我,你也请了你二叔?’殷赤风啜了口红酒,语带亲匿地说。
水蓝心头一愣,再一凛。
至于成介父子,则是双双狞眉瞪向殷赤风。
‘殷先生,我们成家上下都很感谢你屡次救水蓝月兑险,但恕我冒昧,我们成家该偿还的恩都已经还完了。’他已经从老太爷口中得知,救水蓝的人便是殷赤风,不过老太爷也言明他们已经不欠殷家。
已经还了?
成家拿什么来偿还?成老头根本什么也没做,非但如此,她二叔还暗中警告他,必须和水蓝断绝来往。
啧啧!成兢真以为殷家可以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
想的美!
‘殷先生,水蓝的人身安全,还是由我们成家来保护。’幸好他要司机随时通报他水蓝的行动,否则若让水蓝太过接近殷赤风,又不知会惹出什么事端。
‘在还没有找到伤害水蓝的凶手前,我想水蓝待在我身边应该比较安全。’殷赤风笑容可掬地看着脸色丕变的成介父子,以及正好垂下脸,看不出表情的水蓝。
‘殷赤风,你想继续纠缠水蓝?’早先就与他结下梁子的成齐不满地道。
好一个纠缠!没错,他非但要纠缠她,还要把她成大小姐当成他的禁脔。
‘你说是就是吧!’殷赤风大口吞了块牛排,笑道。
‘殷赤……’成齐含怒的声音被成介扫来的眼神给遏阻。
‘殷先生,请原谅成齐的鲁莽,其实我对你本人并无恶意,你跟水蓝做朋友,我更是乐观其成,但令尊和令兄呢?倘若他们没办法接纳水蓝,那你们在一块又有何幸福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