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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其實有點壞 第18頁

作者︰湛亮

偏首睨視身後低垂的小頭顱,舒仲眼底淨是無奈與寵溺之意。這妮子心腸未免也太善良了點,人家都欺到她頭上來了,她還這般寬宏大量……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他有回應,宮素心不禁好奇地抬起螓首……

「啊……」一雙深沉復雜的瞳眸猛然映入眼瞼,嚇了她一大跳,隨即又想到自己驚嚇的表情好像有些不禮貌,一抹怯生生的笑容在酡紅臉蛋上悄悄綻放,素手主動握住黝黑大掌。「我們走吧!」老實說,她有些心喜于他的維護。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握住他呢!垂眸凝睇掌心中的小手,舒仲胸口一緊,心情莫名大好,笑笑地以另一手揉揉她烏亮黑發,不忍違背她息事寧人的意願。

「確實不需和牛鬼蛇神斗氣,咱們走!」爽朗微笑,牽著她自顧自地突破團團圍住的群眾瀟灑走人。

這、這兩人是怎回事?先是旁若無人地含情脈脈互視,然後又甩頭走人,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她、李紅月放在眼里啊?還有、還有,他說的牛鬼蛇神是啥意思?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從沒被人忽略得這般徹底,向來驕傲的李紅月霎時間火冒三丈,忍不住朝漸行漸遠的兩條身影尖聲叫罵,其狀宛如潑婦罵街,完全失了堂堂花魁風範。

「別想夾著尾巴落荒而逃,你們把話給我說清楚……」張牙舞爪的行徑將原本漂亮的容顏完全扭曲變形。

這女人是怎樣?難得一次善心大發地放過她,她還不識趣的來討罵捱?舒仲驀地頓足,危險地眯起眼楮緩緩地轉身……

原本鬧烘烘的圍觀群眾在瞧見他難看神色的冷臉時,一股無形壓力排山倒海般壓得眾人瞬間靜然,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連向來高傲的李紅月也被驚嚇住,到嘴邊的咒罵硬生生地又給吞下肚去。

「舒掌櫃……」

側頭迎見她擔憂神色,舒仲頑皮地眨眨眼,輕聲黠笑。「放心!我不會太惡劣的。」待再次抬頭面對眾人,已是一臉雲淡風清的舒爽笑容,朗聲道︰「各位鄉親,拜托哪個善心人士將那只呱呱叫的月兌毛老母雞逮回去炖湯喝了唄,在下將感激不盡,日後上‘返璞樓’用餐,終生有折扣優待。」

此話一出,轟然大笑聲震天,人人笑得前俯後仰,只因他那句月兌毛老母雞形容得真好。瞧!那前空後露、遮掩不了多少身子的輕衫薄紗不像月兌毛的母雞不然還像啥?

「你、你……舒仲,你太過分了!」當街被嘲笑的屈辱讓李紅月氣怒交心,恨不得撕了害她難堪的兩人。

「好說!」拱手作揖,舒仲萬分謙虛卻又為難的模樣。唉!他已經從閃過腦海里數十句犀利字眼中,挑了句最無殺傷力的了,沒想到她還不滿意。

「你……」再次敗于他的口舌下,李紅月神色難看得嚇人,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暗暗掀唇冷笑,舒仲懶得再與她夾纏,逕自攬著宮素心轉身就走,怡然自得的消失在街旁轉角處。

「舒仲,這份恥辱總有一天我會全數奉還的!」一口惡氣實在吞咽不下,李紅月在眾多詫異的目光下,不顧形象地尖聲捂下狠話。

氣呼呼的沖開圍觀人群,不時還可以听到尖銳的喝罵。隨著她一路的推擠疾行,頓時將原本井然有序的街頭搞得雞飛狗跳,引起了一場小騷動,沒人注意到街道的另一端有群人數不少的馬車緩緩駛近,正因這場小騷動而被阻礙無法前行。

「怎麼回事?」突來的靜止讓精致豪華的馬車內響起冷然邪魅的嗓音,低沉平穩的聲調無半分情感。

冷淡到無情緒起伏的嗓音乍響,幾名虎背熊腰、身材魁梧的護衛皆忍不住打心底竄出寒顫,有種莫名的懼意。老實說,這種感覺從小姐失蹤後便與日俱增,卻叫人說不上來是怎回事?

其實大伙兒都隱約察覺到了,最近少爺越來越是古怪。以往的少爺雖然性子冷峻嚴肅,但言談間多少還是有些人味兒,亦不失為一個好主子。但自從小姐失去蹤影後,他有時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般,常讓人瞧了不寒而栗。

倒不是說他面貌有所不同或是行事有所異常,事實上他依然俊逸如前、行為舉止仍然沉穩而內斂,但那雙眼……該怎麼說呢?

啊!對了!應該說本該是深沉淡漠的眼眸轉成妖魅異常,陰闇眸光流轉著詭譎光彩,渾身散發邪媚氣流,像是隨時會探出魔爪將人拖入地獄深淵般,讓伴隨他身邊的人有種忍不住想月兌逃的沖動。

尤其隨著南下金陵尋人時日愈久,他身上令人惡寒的鬼魅之氣出現的越頻繁且久久不散,直至這兩日,那股詭邪一直在他周身流轉,不曾再消逝恢復成大伙兒以往所熟悉的主子模樣。

唉!若非知道不可能,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都要懷疑起主子是不是教人給易容頂替了?

「屬下這就去探個明白。」一名大漢主動挺身回覆,眨眼間已沒入人群中探查去了。

馬車內,邪魅黑眸隱諱難測。「有小姐消息嗎?」

另一名負責留守金陵城附近尋人的大漢向前恭敬道︰「爺,前些日子當有兩位婦人來報,說是見過貌似小姐畫像的姑娘在金陵城內走動,不過……」頓了頓,他有點遲疑,心下難免驚惶,畢竟他們今日才和南下的少爺一伙人會合,一時尚未能適應變異後的主子。再說耗費這麼些時日,唯一稱得上線索的消息,其實也不大可靠,這怎不叫他們心虛呢?

「不過?」微沉不帶半分怒責的嗓音,卻叫眾漢子幾乎要軟了腿。

「是……」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硬著頭皮續道︰「不過婦人描述的姑娘在臉上有著大片青黑胎記,恐怕應非是小姐本人才是……」

「胎記?」沉沉低笑顯得譏諷異常。「小姐並非是傻子,只要稍稍巧手易容,要十個八個胎記又有何難。」

大漢一窒,無語回答。

是啊!大伙兒找人找昏頭了,怎麼完全沒想到這一點呢?不過令人納悶的是,向來溫順和氣的小姐怎會好端端地說失蹤就失蹤,若說是被歹人給綁了去,卻也不見有人來要求付贖款。而當日客棧房間內亦無掙扎抵抗的痕跡,整齊干淨得就像是沒人睡過似的,讓人不得不懷疑是小姐自己悄悄離去。

再說听主子言下之意,好似早已知曉小姐是特意拋下眾人隱匿行跡的。可是小姐沒道理要這麼做啊!疑惑地搔搔頭,大漢百思不得其解。

似乎受夠了下屬的無能,魅惑音調轉為犀利無情。「傳下去,用盡一切方法、人力也要將那名姑娘找出來。」

「是!」大漢汗涔涔地退下。

精巧、奢華的馬車內,沉思的臉龐揚起了劍眉,陰闇黑眸流轉著異彩。冷凝的心開始躁動,冰涼的血漸漸沸騰,他知道心中牽掛的人兒就在附近、就在這金陵城內。相連的血脈,自幼相依扶持的情感使得兩人的心靈有著玄妙的牽引,向來只有她才能引發他心潮的波動啊!

輕輕地,一抹難以形容言明的笑紋在薄唇間漾開,魔性眼眸緩緩合上……

素心啊!為兄尋你來了,可別再躲著我……

正當妖魅臉龐益發惑人時,尖銳擾人的吵雜怒罵聲卻越來越近,引得男人再次睜開魔性黑眸,透過特制的竹簾朝車窗外淡淡一掃,而這不經心的一瞥卻讓他勾起危險誘人的輕笑。

雖說只有眉梢間那麼一丁點兒的微不足道的相似,但就當作打發無聊時的劣質替代品來玩玩好了。以指輕觸薄唇,他淡漠瞧著怒沖沖從馬車旁急行而去的女子背影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視線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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