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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42頁

作者︰針葉

跳過這些瑣碎細節,曇也不賣關子,只道︰「友意與幫主的小夫人正游江賞景,為討美人歡心,他以分花拂柳劍制敵,將向暇生的劍挑落江中。向暇生敗後,不怒反喜,追著友意要學這套劍法。」

長孫淹非常懷疑地瞥去一眼,「這不是殺野豬的劍法……嗎?」

「殺野……豬?」曇轉頭看她,眼中絕對是揶揄大過驚訝,「他是這麼告訴你的?」

重重點頭。

這劍術,她很听話地學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基本上,那些招式她已經記得很牢了,當听說是殺野豬時,她曾想能不能忘掉……想了想,她禁不住向前又挪了一些——近點近點,這樣看得比較清楚。

第十一章烏夜點絳唇(2)

遠方,刀光劍影又糾纏在一起。突然,兩人現出一種奇怪的姿勢,一片落葉紛紛,沒人看到閔友意在貝蘭孫耳邊說了幾句話。

——「你想知道遙兒在哪兒?乖乖地……向饒老頭賠個罪。」

「黃泉路上,你親自向他賠罪去。」

——「嘖嘖,我們……為什麼在這兒打斗?你要殺我?我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扯遠了,貝蘭孫,老子是來比賽的,而你,是我的籌碼。」

「……」死到臨頭還想著比賽!貝蘭孫嘴角抽搐,寒氣暴漲,銀牙舞出逆鱗狂蛟,鋪天蓋地,卷起長枝落葉直撲閔友意。

眼見銀牙撲面,夜多窟主持劍微笑,軟綿綿刺出一劍,劍勢輕飄飄,如絮如絲,仿佛只是在春日柳堤邊,他握著一條柳枝,輕輕為身邊的女子拂落飄于發絲的落葉。電光火石,青冷的劍尖與銀刀刀鋒相抵相撞,再飛速分離。突然,轟天巨響,狂風肆地,如翻涌的氣浪向四下卷散,遠觀眾人暗叫不好,紛紛躲避。

這罡氣四射,只因閔友意借那一劍,罡氣自劍身溢出,如無數細毫,將貝蘭孫聚合的寒氣從中爆破開。

躲著沙石,杏花眼有一絲懊惱——貝蘭孫這家伙,冥頑不靈,怎麼勸也不听,代父賠罪會死啊……此時的他似乎完全沒想到,賠罪是要自斷手足筋的。他只知道,以貝蘭孫這麼死硬冷硬的態度,迫他不得不使出最卑鄙的一招……

邊躲邊閃邊向自家部眾靠近,閔友意揚手,將那沃丁的劍釘在一棵樹干上,正待轉身,卻听到樹後傳來一聲細細的申吟。喉間一緊,他轉過樹干,臉色難看地瞪著縮頭掩面的——女子。

小小的身影縮抱著蹲靠在樹干邊,天碧羅裙上堆滿沙石枯葉,寬大的衣袖蓋住小臉,瞧不清神色。

看外表,似乎沒受傷。

「淹兒……」他慢慢蹲下,抬手向抱捂頭的手探去,指尖,不可自控的輕顫。

羅裙輕輕一動,女子縮縮肩,並不答他。

心頭一緊,他一把拉開掩面的手臂,袖上點點血跡令原本緊抽的心更加窒息。小臉露出來,他呼吸剎停,抱起長孫淹,眸光一轉,看到曇的身影後,立即掠過去。

「庸醫,救她。」

「我……」

「老子求你。」

「我……」

「到底要我怎麼求你,你才會救她?」

嘴角抽搐,曇忍無可忍地大吼︰「你讓我先看看。」

曇一眼掃去,長孫淹滿臉是血。他不急于止血,僅側目吩咐「取水來」,一名部眾應聲離去,他走到長孫淹身側,抬起她兩手,搖了搖,輕問︰「痛嗎?」

她搖頭,「我……」

「腿呢?」曇以微笑止了她的話,轉而曲指叩叩她腳足和膝蓋。

「不。」

曇正要問其他,頭發被人扯住,「庸醫,你給老子認真些。」

頭皮隱隱有些痛,曇白了他一眼,「你再拉一下試試,信不信我讓你當一個月和尚。」

「淹兒的……」

「血嘛,我看到了。」拉回被某蝴蝶扯痛的一縷發,適時部眾取水回來,曇接過濕布將她臉上血跡拭淨,口中不忘安一安閔友意的心,「她沒事,只不過臉上被罡氣削了幾道傷痕,洗干淨就沒事了。」

「沒事?」

閔友意呼口氣,長孫淹正想撫撫自己的傷口,突听曇大叫︰「別動。」

「不動不動,淹兒乖!」他急急握住她伸出一半的手,就這麼順理成章地牽在一起,再不放開。可惜,腦袋被某庸醫借機報仇地狠狠一拍——

「不想讓她臉上留下傷疤,你就讓開。」

閔友意乖乖讓到一邊,一只手仍然牽著小手,盯著曇的動作,一個小小細節也不放過。

曇從腰邊小袋掏出一只白瓷小瓶,薄薄的瓷身近乎透明,他倒出一顆豆粒大小的墨丸,掬起手掌,滴下數滴清水,讓墨丸在掌心化成一片濃濃黏黏的墨汁,然後,他伸出食指,指月復蘸上墨汁,在長孫淹臉上的傷口涂涂抹抹……涂涂抹抹……

片刻,掌中墨汁用盡,他搖搖蘸墨的手,站起,「好了。」

閔友意推開他,小心翼翼蹲下,定眼一看,雙眼睜大,側手一抓,提著襟口,將準備洗手的曇一把扯過來,低吼︰「庸醫,你在她臉上畫什麼?」

「上藥。」丟去看白痴的眼神,曇拍開他的手,按原計劃洗手。

上藥?他上的什麼藥?洗去血跡的臉上滲著絲絲猩紅,可見橫橫豎豎交錯的細長傷口,被曇涂上那亂糟糟的墨汁後,素淨的臉上橫一筆,豎一筆,像小孩子捏著毛筆在牆上胡亂涂畫一樣,滑稽,難看。

臭庸醫,他拿淹兒的臉畫畫?

畫得好,他沒意見,春花秋月下的描眉不也是男人拿筆在女人臉上畫畫嗎,問題是,庸醫根本就是亂畫一氣……

被他定定看著,長孫淹只覺臉上麻癢難耐,前一刻涂藥時只有冰涼,如今冰涼變成麻癢……癢,好癢……臉上刺痛,她忍不住紅了眼,用力抽回被他握住的手,想模模自己的臉。

今日莫非是她的黑煞日,不過是想靠近看清楚些,誰知一陣強風撲面吹來,臉上先是一涼,然後是巨痛,她尚不及反應,耳邊又是一陣雷鳴般的巨響,成堆的石頭四面八方飛過來,如雨點般打在身上……拜托,這不是細針扎手,她也不是堅強女子,如今臉上又痛又麻,哭一哭總可以……吧?

「胭脂淚,留人醉……」他呆呆看著眼前這張畫滿藥墨的花臉,情不自禁伸手,指尖沾淚,別樣情懷。

情愫妖嬈,在眼中徘徊不去,偏偏耳邊響起煞風景的聲音——

「胭脂淚,留人醉,只可惜,人生長恨水長東!」

滿目情愫,被迫斂去。

「庸——醫——」

「在這兒,在這兒!」曇撇撇嘴,以為他要追問會不會留下傷痕、什麼時候愈合之類,誰知——

「淹兒,不哭不哭,很痛嗎?我把庸醫的臉也畫花了給你取樂。」

「……」這是人話嗎?俊美的臉猙獰起來。

閔友意瞥他一眼,欲說什麼,某庸醫已經掛著獰笑搶先一步開口——「我這兒有五顆藥墨,每天涂一顆,涂完全愈,絕不會留下疤痕。」

「……謝謝。」

「嫣,你剛才……好像說了一句話。」獰笑不變。

「說什麼?」閔友意心思全在濕潤的烏眸上,無暇顧及那張欠揍的臉。

「你求我。」

閔友意一僵。

「別忘了你在客棧說過的話。」獰笑變淺笑,如春風化雨,落在曇俊美的臉上。

閔友意白他一眼,牢牢握著掙扎的手,低眉安慰,「乖,淹兒乖,別模,沒事的……」

「好……癢……」她困難地動動唇,抽不回手,只得努力眨眼,讓淚意淡去。

「不能模。」他的聲音中有絲緊張,在得到她的點頭後,他才輕輕松了手,長身立起,瞪了同樣滿臉焦急的樓太沖一眼,「你只會畫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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