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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住在戒指里 第3頁

作者︰銀子

如若沒有在兩年之後遇見政信,如綾深信自己會像父親漠視自己一樣漠視如刃的存在。她仿佛是上天加在她身上的黑色胎記,是不幸的桎梏!

可是他們遇見了。他比她大了一輪不止,混合了父親與情人的特質,給了她她從未得到的,填補她心底里的空洞。她深陷,鐵了心說嫁!

隨同赴日的前一天晚上,如綾跪在女兒的小床邊,兩歲的如刃她第一次細看。柔軟烏黑的頭發、白皙紅潤的小臉——她是漂亮的,和自己懷抱的小眉一模一樣。

「原諒媽媽!」輕輕地,如綾撫模女兒的臉龐,站起身看到母親堵在門口。

「都這麼晚了,你要帶小眉去哪里?」如水是驚覺的。

「去一個永遠見不到你的地方。」如綾退開到母親踫不到的地方。

如水的身子一顫,淚光乍現,「那麼把小刃一起帶走!」說著抱起如刃。

卻只是讓如綾愈加後退,「不,不要!」她吼。

趴在肩上的小眉被驚醒,嚇著了而啼哭不止,連帶地吵醒了如刃,一雙琥珀色的眼楮笑盈盈地看著母親,「媽媽!」胖乎乎的小手可愛地向如綾揮舞。

畢竟是自己的骨肉,如綾有瞬間的遲疑。淚凝于睫,卻是堅持,「她,不是我的女兒!」

如水流淚,「不要胡說!」就要迎上去。

如綾便趁著母親離開房門的剎那沖了出去,腳步聲漸遠還傳來她聲嘶力竭的吼聲︰「她不是我的女兒,她是你的!」

時至今日,如綾依然記得當時自己的話。每每小眉哭泣,便不經意地憶起,疼痛!

嘆息著,她的手指撫過仍有余溫的薄被。

如刃正走在影山家長長的回廊。

打第一眼,她便中意這古色的建築︰木結構、端穩、有歲月凝聚的雋永。只可惜,內部陳設卻多多少少接近現代。

從庭院收回視線的時候如刃見到迎面走來的影山家的管家——山田誠。那是個四十來歲的矮小男人,眉眼之間自有一股和氣,想來這「誠」字受之無愧。

「刃小姐。」山田見到如刃,欠一個身。不知是否是與小眉小姐相像的緣故,他對這位刃小姐有著很好的印象,「您要去哪兒?」

「難得看到這麼美的庭院,想四處轉轉。」如刃指著廊外的綠樹青草。

「謝謝刃小姐。」山田低著頭。

如刃省悟,「原來是你在打理!」

「是的。上一任的園丁退休以後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人,這期間一直是我在照顧,沒想到先生和夫人都挺喜歡。」他頓一頓,「小眉小姐也喜歡和啟一少爺坐在廊下看花看雨。」

「是嗎?那戟人少爺呢?」如刃又想起那雙眼楮。

「戟人少爺好動,向來是帶小眉小姐出門去的。」山田說到這里,不禁惋惜,「真可惜,怎麼會呢?她還只有十多歲!」又省悟是不應該在身為姐姐的如刃面前提及這事的,瞧他這張嘴,刃小姐幾小時前才在葬禮上傷心昏倒。想到這里慌忙道歉。

「沒關系。」如刃寬柔地說,「你去忙吧,我一個人走走。」

「那我去了。」山田走了兩步又折回來,「那一片!那里小眉小姐常去。」

「謝謝!」

如刃于是往山田指的方向走去。才拐過彎,一大片櫻樹林呈現在眼前。雖是花期已過,見不到粉雪滿天的飛灑景象,卻不難想象花開時節的萬種風情。也難怪小眉喜歡。

下了回廊,踏在青青柔軟的草坪上,新生的綠色擦著如刃的腳踝。那輕盈柔和的感覺漸漸把她從對小眉的沉重心情里解放出來。

不遠處的樹下正熱熱鬧鬧地開著一叢雛菊,純白色的花瓣、女敕黃色的蕊。風過搖曳的時候尤其美麗,吸引著如刃一步步靠近,直到見到它根側閃閃的銀光。她矮身撥開睫葉,竟然是一枚小銀戒指——線條簡潔洗練。

如刃不知道它這里躺了多久,但戒身是澄亮而美麗的。打磨得極好的內側刻著深深挺拔的一行字︰我是你的。

如刃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它,一定有故事,而且很可能是一個愛情故事!

如果、如果小眉經常來這兒,那可不可能是她一時大意遺落在此?如果是,那是否意味著她終究還是有一個喜歡的人?又是不是找到這個人就可以給事件一個結案?

如刃望著手心的銀戒。它靜靜無語,不理她心中成堆的問號,反倒是腳邊的雛菊看四時流轉而亦顯鄭重。一個念頭劃過︰如果,它引她前來,是否也能解她的疑惑?她緩緩伸手,還來不及踫觸那柔女敕如嬰兒肌膚的花瓣,背後響起一個聲音。

「原來你在這兒!」聲音磁性好听,卻因為突然嚇得如刃差點撞進來人懷里。終于穩住才看清楚正是影山家的戟人,「我嚇到你了?」他明知故問。

「明顯是的。」如刃將手背在身後,讓戒指滑進褲兜,一邊希望自己不會不爭氣地馬上紅起臉來,「你找我?」

「是的!」戟人定楮在她素淨的臉上。

如刃還不知道被那雙眼楮注視,是這樣的熱烈,她一直以為他是冰冷的,至少在她的幻景里。稍稍側開臉,她問︰「找我什麼事?」

「哦,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像我猜的那樣討厭我。」他突兀地說,眼神頑皮,「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你並不討厭我,至少不像我以為的。」他望著她揚眉,漂亮的臉挨得太近了讓如刃眼花,「就怕是出于禮貌,純屬敷衍!」

如刃結舌,不曉得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這樣認為。難道是因為她沒有像那些出席葬禮的名流小姐,一邊捏著手絹假哭一邊對他垂涎?試想這樣一張好看得讓人發愣的臉,要討厭怕得有很好的定力,「我以為討厭的前提是已經了解,而,我和你,我們不熟!」至少他對她不熟。

「可是你逃避我的眼楮!」他的眸子燦燦的。不知不覺,她又想逃了,只是這一次沒有那麼容易,叫他突兀地捏住了她下巴,「你瞧,又來了不是?」語氣里有一絲奇異的自厭,卻又含著驕傲,「不說話了?」逼視她漸漸慌亂的眼楮,「美麗的琥珀!」

他贊美的話刺著如刃,她用力拍開他的鉗制。

即使她在人群之中自處優游,卻依然回避別人問起她的眸色。反射性地她問︰「很奇怪嗎?怎麼不說你的尚且是藍灰色?!」是……很蠱惑的顏色!

他驚訝她反問的迅速和語氣里的防備。可是她憤怒的眼楮告訴他她其實了然他眸色如此的原因,于是再一次捏緊她的下巴,這一次卻是用力得讓她皺眉。咬著牙,他沉聲︰「真不善良!」

她掙不月兌,「沒理由遭受攻擊而不還手的!」太不假思索,月兌口而出。

他……望著他迷惑的表情,感覺他松開了對她的束縛。對著他的雙眸她有一絲怔忡,臉頰奇異地熱了起來。

「我……沒有弄疼你的意思。」他算是在道歉吧?低著頭的模樣很讓人想伸手撫模他的一頭卷發。

半晌,他抬頭,視線掠過她的肩膀,毫無預兆地揉撫她順滑及肩的黑發,「真好,留著長發。不像小眉,假小子似的。」講到小眉,他的眼光暗淡下去。

他轉身在她剛才蹲著的地方蹲下,托住一朵雛菊的花盤,「喜歡?」回過頭問她。

如刃被他突來的溫柔怔住,臉上還殘留因他而起的朵朵紅雲,那沁冷便扮不來了。溫柔地點個頭,矮身挨在他身邊,如刃說︰「很可愛。」

「喜歡就拿個花盆移到房里去好了。」他凝視她近在咫尺紅著的俏臉。女孩子為他臉紅早就是家常便飯,並不稀奇,可是他卻獨獨貪看她的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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