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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寶神醫 第5頁

作者︰余宛宛

「我誰都不要,我只要大哥!」朱寶寶大喊出聲,淚水倏地滑下眼眶。她伸手想勾住大哥頸項,偏偏大哥身子一閃,避開了她的踫觸。

「不許胡鬧。」赫連長風厲聲說道,惱的其實是自己一顆太易為她而波動的心。

朱寶寶咬著唇,眼淚掉得更凶了。

每回大哥冷冰冰不理人時,她就要心慌,就要害怕自己要被厭惡了。所以大哥的命令,她總是不得不從。

偏偏她這個壞大哥很清楚這點,每每都要踩得她永無翻身之地。

馬車緩慢地停止。

車內兩人卻是難得地不再歡顏相向。

赫連長風不知有多想擁她入懷,可每擁她入懷一回,他內心便要多一分不舍,還不如就此暫拉開距離吧。

「莊主,咱們已到家了。」車夫在前頭大喊了一聲。

「我不下車,我不要看到紀舒眉。」朱寶寶臉頰掛著兩行淚,不高興地大叫著。

「不可任性。紀姑娘既然住在赫連宅里,便是咱們客人。況且,她近日染上風寒,你正好替她把脈配藥一番。」赫連長風這回鐵了心要押著她順從些。畢竟,紀姑娘將來必然會成為她的大嫂,或者也有可能做了她的大姐哪。

「那個女人哪里染上風寒了?她不過是胡謅一通,想讓你多關注她一些。」她那日偷溜至客房,紀姑娘還精神奕奕地對鏡畫眉、涂胭脂呢!

「你不該處處針對她。」

「我全身髒兮兮的,不想讓大哥丟臉。」朱寶寶別過臉,隨口胡謅了個理由,無非是希望大哥好聲好氣地哄她回府。

她難得回府一趟,何必要因為一個「外人」,弄得這般不愉快。

「我早已差人備好熱水讓你沐浴了。」

「我沒衣服可換,我個兒又抽高了些,去年衣裳不合穿。」朱寶寶雙臂交握在胸前,下巴抬得高高,存心不配合到底。

「我早已讓人為你裁了新裝,你沐浴後便可換上。」

赫連長風自座椅下方檀木箱子里拿出幾件新衣裳,一色都是綠意,卻是各色深淺不同之松花、柳綠、葵綠的錦織品。

朱寶寶看著那些與她平素所穿之「上馬裙」大異其趣的各式羅裙,她雙臂交握在胸前,還不想說話。

大哥這回是鐵了心想將她馴成尋常女子、迫她出嫁嗎?

朱寶寶咬著唇,只覺心頭一驚、後背一涼,突然害怕了起來。她不能失去大哥,他是她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哪!

「快些下車吧,我還帶了另一份大禮給你。」赫連長風催促道。

「大哥的大禮,小妹無福……」她心里愈急,嘴巴上卻愈是不服氣了起來。

汪汪——汪汪——

一陣狗吠聲自馬車外傳來。

朱寶寶聞聲,即刻對上大哥的雙眼。

他含笑以對,她則是驚坐起身,快手推開車門,啪地一聲就跳落地面。

一條又瘦又老的黃狗,氣喘吁吁地朝著她直撲而來。

「爹!」朱寶寶大叫出聲,張開雙臂飛奔上前。

一人一狗欣喜地抱成一團。

朱寶寶高興地掉下一顆眼淚,黃狗興奮地差點搖斷尾巴。

「爹——真的是你啊,你不是在杭州別院陪杜管事嗎?」朱寶寶又哭又笑地抱著「爹」在地上打滾。

「我曉得你會想念它,所以便差人將它接了過來。」小黃狗陪伴了朱寶寶五年,意義自然非凡。

說也有趣,這條黃狗平時鎮日總也不吭一聲,只在寶兒回來之時,才會高興地吠出聲來。

「爹!你胖了很多哪,我就知道杜管事待你不薄!」朱寶寶摟著「爹」,興奮不已地說起話來。「爹啊,我每年跟著鬼醫師父東奔西闖,可不是故意冷落你,你就好好待在杭州享福,懂嗎……」

新來赫連府不過半年的車夫傻了眼,完全忘了赫連主子平時有多嚴肅,他便月兌口問道︰「她……她喚那只狗叫‘爹’?」

赫連長風點頭,也不多解釋什麼。

寶兒的頑皮性子,多少是他慣出來的。就像她總愛女扮男裝、行走江湖一事,看在他眼里是天真無邪,但旁人一瞧便當她是驚世駭俗了。

他真不知她將來的夫婿該具備何等毅力,才能容得了這古靈精怪的丫頭呢?

赫連長風一忖及將來也許能有人同他一樣,收服寶兒這孩子心性,臉色便是一沉,整個人莫名地煩躁了起來。

畢竟在他心里——寶兒永遠是他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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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寶寶在赫連宅外,抱著她的「爹」嘻嘻鬧鬧了好半天後,才走進了赫連宅院。

小黃狗口干,一溜煙地找水去了。

朱寶寶則縮在赫連長風身後,鬼鬼祟祟地忙得不亦樂乎。

「赫連爺,您回府了。」長了國字臉,留著兩撇小胡子的羅管事,連忙上前一作揖。「歡迎寶姑娘回府。」

「小胡子管事好——」朱寶寶從赫連長風身後探出頭來,兩道假胡子正嘲弄地飛過她半邊桃花腮幫子,配上那雙滴溜溜打轉的古靈精怪大眼楮,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羅管事一愣,一時之間竟忘了要合上嘴巴,目瞪口呆的模樣與平時的正經八百大為迥異。

小黃狗喝完了水,瞧見此處甚是熱鬧,汪汪汪地吠叫著快奔向前,前腳即刻攀上朱寶寶前膝。

「爹,你瞧我這模樣俊嗎?」朱寶寶昂起下巴,兩手負于身後,小乞兒袖子一揮,學起風流才子走路倜儻模樣。

赫連長風見狀,禁不住大笑出聲。這一路上之心頭煩悶,被她這麼一攪和,竟淡去了泰半。

羅管事嘴角抽搐,拚命地強忍笑意,兩撇小胡子于是毛蟲蟲似地蠕動著。

「羅管事,這樣你還不笑哪?」朱寶寶攢起眉,皺起鼻子,噘尖嘴巴,露出兩顆編貝門牙,裝出一臉鼠相。

羅管事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要不是靠著幾十年不動如山功力死撐著臉皮,現下老早笑倒在地了。

「真難看。」赫連長風笑著摟過朱寶寶身子,一手抬起她臉蛋兒,順手自腰間取出一塊月牙絹布輕拭著那兩道黑痕。

朱寶寶鼓起腮幫子,瞄了羅管事一眼,原本還想調皮,可一看到大哥這般專注地為她拭臉,也就乖乖地仰起臉,讓大哥毀掉她耍寶痕跡。

羅管事急忙低下頭,假裝他什麼也沒瞧見。

主子待誰都淡漠異常,唯獨對待寶姑娘極好,好到近乎嬌寵的地步。

大伙原都以為主子是要將寶姑娘迎進門的,誰知道本月紀老爺卻突然攜著女兒入住赫連宅,且隱然有與主子成婚之跡象。

只不過主子若當真與紀姑娘成親,定然不會出現眼前這般笑意吧。羅管家忍不住又抬頭偷看了他們一眼。

「干淨了。」赫連長風拎高巾帕讓她瞧著其上黑痕。「下回別再淘氣,皮膚都給揉紅了。」

「大哥不生氣?不板著臉啦?」朱寶寶仰頭對赫連長風一笑,臉頰偎著他臂膀撒嬌似地磨蹭了幾下。

「你若乖巧懂事,我又何須板著臉生氣?」

「那也得看大哥交代的是什麼事……」她輕哼一聲,可不想再提什麼成親話題,急忙拉起大哥的手,一同走到羅管事身邊,用手肘撞了下他。

「你娘身子可好些了嗎?」朱寶寶問道。

「謝謝寶姑娘上回的那帖‘葦睫湯’。我娘那些濁痰一咳出來之後,如今身子已硬朗了許多。」事母至孝的羅管事一提及此,忍不住再度行禮為揖。

「別老是行大禮,我怕自己折壽。改天再把你娘帶來讓我把把脈,順便請你媳婦做些蜜麻花,我要吃。」她兩眼發亮,恍若看診醫病只為了那盤蜜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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