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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天使惹的禍 第23頁

作者︰水沐鈴

推母親站到父親身邊,心雅跪到父親面前,仰高臉憂心地看著他痛苦的表情,「爸爸,這件事,你不能全怪媽媽吧?」

木勤天和木夫人同時倒吸口涼氣,後者不敢發一言,木勤天則立即炸開雷︰「不怪她?!我辛苦為木家勞碌、支撐一個家,她卻在背地揮霍她丈夫的金錢養起男人,你居然叫我不怪她--」

「媽媽變成這樣是怕寂寞,爸爸難道不該負些責任嗎?」心雅嚴肅道,「爸爸在外面也有情人吧?」

這句話將木勤天所有的申辯堵在喉間,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女兒,此時才發現他對這個女兒了解得太少。極少出門的她怎麼知道--

「--曾經看過她與爸爸走在一塊的背影……她--像媽媽?」

听到這話,木夫人難以自抑地「嗚嗚嗚」痛哭出聲。嫁人木家二十余年,直到女兒成人,、她才不得不悲哀地承認,丈夫愛她竟不夠深。夢雅上大學後,與心雅向來有隔膜的她等于是獨守空房,度過每一個無望的夜晚。

他不愛她啊!作為他的妻子,叫她情何以堪?

「媽媽的哭聲,常常這樣在半夜在空蕩蕩的房子里響起,爸爸,你都不知道吧?」心雅一反常態地護著瘦弱的養母。她不怪她平日里的冷淡,因為插入她與爸爸寧靜婚姻生活的是她的親生母親與她,是她的到來打破一切的假相,讓人難堪的事實才被赤果果地展示到所有人面前,逼人面對。

「可當年她逼走你的母親--」

「那是她作為一名妻子捍為她的家庭所作的正常防衛。如果父親要怪,只能怪你用情不專,不能將一份愛情堅持到底,到最後,傷了你曾經愛過的兩個女人。」要是父親能如昊然般決然,一但發現事情與所想不同,便果斷下結論停止錯誤,在婚姻與愛情中選擇其一,兩個女人受的傷害,可能在二十多年前就減到最小;要是昊然如父親般蒙蔽了雙眼,那她與夢雅,只能重復父輩的錯誤。

女兒的責備,有力地鞭打在木勤天的心坎間,多年腐爛的傷口,汩汩流出膿血。若知今天景象,當年他就該毅然決然地選擇什麼、放棄什麼,何必如今回首,笑人生鏡中花夢一場!

「雅雅……」木夫人悔恨莫及地攀住心雅的胳膊,流著淚水的眼,讓她清楚地讀懂她要說什麼。

其實在她喊出本屬于她的昵名時,母親想表達的歉意就十分明晰了。心雅將母親的手拉起來,牽著它,到木勤天的面前,催促著︰「爸爸……」

木勤天終于滑出兩行遲到的眼淚,他不得不輸在女兒強有力的指控里,反省他到底做錯了什麼。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是因為他給予的痛苦,雖然選擇以失去道德的方式進行報復,但她若錯,他則大錯。哭泣著抓緊她的手,他愧疚地握住它深深痛哭著。眼前丈夫以這種方式原諒她並企求她的原諒,又羞又悔的木夫人也靠在他膝頭難過地流淚。

完成任務的心雅輕輕呼口氣站起身來,怕打擾到他們小心地退後,還未步上樓梯,便發現昊然不知站在樓梯上多久了。

手牽著手一步步拾級而上,心雅斜斜倚著昊然,吸收他所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待進入她的房間後,她才想起來追問道︰「雅雅呢?」

「邊哭邊睡著了--還是個孩子嘛!」昊然嘆氣,「你叫她雅雅,可是木伯母剛才……」

就是這個「雅雅」惹的禍!明明作為姐姐的她先有了雅雅的名字,怎麼妹妹會搶先?若不是在宴會上听到這聲呼喚,看到健康神似當年髒兮兮小女生的夢雅,他也不會頭腦發熱邀她跳舞。

「外婆說,我還在媽媽肚子里時,父親就已取好名字,乳名是雅雅,所以我才會有這個名字。直到五歲時被接回木家,遲我兩年出生的夢雅也被稱呼雅雅,因而我雖是姐姐,但是--」

一個鄉下長大的小丫頭怎會懂得憑借父親的疼愛奪回本屬于她的名字呢?況且父親時時不在身邊!木家實際做主的,是木夫人啊!昊然感喟她多難的童年,補償似的喚了聲︰「雅雅……」

「--繼續!」眼見父母親有機會重新認識彼此,心雅覺得往日受的苦都不算什麼,只要她最愛的人在她身邊喊她最珍愛的名字就好。

「雅雅……」他渾實的男低音震得胸膛嗡嗡作響,靠著他,心雅偷偷邊流淚邊笑。如果不是昊然教會她如何愛人與被愛,剛才的她真不知該如何勸解父母。回應他對她深情的呼喚,她在心里悄悄說著︰我愛你哦!

「睡下吧!」看她心力交瘁,昊然心疼地扶她躺下,掀開薄被蓋住她蜷成一團的身子,「冷嗎?」

牽著他的手不放開,還將它拉到自己的耳邊枕著,心雅雙手緊緊抱著他的手,如溫暖救星般對待,「不冷。但不要走,好嗎?」

他的可人兒,終于脆弱到依賴他了。看到她在樓下大人樣散布愛的道義,他還以為她瞬間成愛神了呢?原來,只是調皮假扮的小天使。昊然依言躺在她的身側,守護似的環住她的肩,用吻吻去她臉頰上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的雅雅,學會愛,並且敢愛了。

第九章

木心雅要入院接受手術,這則消息對如今的木家人可謂大事一樁。生分多年的木勤天和妻子,終于在女兒極力怒斥下,開誠公布地徹夜長談,談到最後,不禁回憶起年青時的種種美好。愛情雖悄然漸無,但夫妻多年,牢牢結蒂的親情將他們緊緊鎖在一起,何況他們還有一雙貼心的女兒。

「雅雅,左手邊的櫃子是你愛的零食……」木夫人呆呆立于病床頭,不時回首瞅著蓮池屏風外與塞洛斯交談的丈夫。昊然昨晚在公司加班一直未歸公寓,說是今早會直接來醫院,夢雅回家為心雅取大件的衣物,剛出門時听到天氣預報,說兩天內會有冷空氣降臨。雖說是在醫院里,又身處專屬病房,但木勤天就是放心不下,叫小女兒回家一趟--留她一人在病房,以失責多年的身份面對大女兒,要她此刻說出溫馨感人的關心話語,她實在說不出口。

「媽媽。」知道她慚愧,心雅體貼地剝了顆開心果送到母親嘴里,「笑口常開哦!」母親與父親的春天總算重來,她希望母親幸福,也希望一直渴望有人關愛的父親也能幸福。但願母親能以相知多年的身份,打消父親身側她親生母親替身的陰影。

「雅雅……謝謝你!」她悄然低聲說著。從那夜後尚在調整心緒的她只知囑咐廚房做營養又美味的東西讓她補身體,為入院作準備,這聲感謝,是她思考多日的結果。她衷心想表達的,真的只有這一句。

「媽媽,我知道。」她看她的目光不再是高高在上時,就知道她已走進她的心里,「我不在的時候,好好照顧爸爸,最近他常回家吧?」

想到回頭的丈夫,木夫人含笑點點頭。正說著,木勤天進門來喚她一同到塞洛斯辦公室接受心雅的院前調查。

送走母親,心雅手沒閑著地繼續剝著開心果,隱藏的壞臉色,此時才旁若無人地顯露出來。狠狠喀下開心果外殼,立刻收到「報應」地捂著嘴縮起漂亮的五官。然後听到開門聲,兩天不見的人走了進來,誓將所有不快都認定到他身上,心雅報復似的將臉壓在柔軟的床上,耍起小脾氣。

「在門外都听見你喀它的聲音了。」昊然心疼地扶她坐起,拉下她遮掩的手,「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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